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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讲你听过最可怕的鬼故事?

发布时间:2019-07-26 14:44:26  来源:互联网整理   浏览:   【】【】【
一商人离家逾年,驾驴车晚归,见村口酒铺灯火未熄。到家,见其妻女,驴惊恐嘶鸣,商人不悦,强拴桩上。夫妻欢喜。妻为其换衣,嘱女去做菜。商人从镜中窥见女儿撕肉生吃,隐隐带血,起初感觉怪异,终究只心愧离家日久
讲讲你听过最可怕的鬼故事?一商人离家逾年,驾驴车晚归,见村口酒铺灯火未熄。
到家,见其妻女,驴惊恐嘶鸣,商人不悦,强拴桩上。夫妻欢喜。妻为其换衣,嘱女去做菜。商人从镜中窥见女儿撕肉生吃,隐隐带血,起初感觉怪异,终究只心愧离家日久,疏于教养致女儿如此。
商人见家中无酒,遂去酒铺打酒。酒保见商人,大惊失色。商人自视,方觉身穿死人衣服,又湿又黏,立即脱下扔到一旁。听酒保说家人已死多日未葬,何以见到妻女?
灯火摇曳,寿衣花花绿绿闪烁。 二人哆哆嗦嗦过一夜。
次日众人往商人家,见大门锁闭。援墙而入,见庭院中二棺平放,驴已只剩骨架。

小时候看到的故事,童年阴影。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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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省略了些细节,有些人看了不太明白。我再回想了下,以我的理解,再把背景之类的补充一下。
商人在外经商,是离家数年后回家的,到家时是深夜,除了酒铺里,全村都没灯光了。
到家后妻子给他换衣服,商人就觉得衣服很潮,有过疑问,妻子解释说是压在箱子底的,商人就没在意了,但是在家里始终没有发现是寿衣。
商人偶然从镜子中看到,女儿在案板前做菜,撕下生肉就吃进去,以为这是女儿的恶习。
商人怎么离开家去酒铺的,忘了。大概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妻女疏忽呢。
在酒铺,酒保解释说妻女(大概是得病)已经死了很多天,村民一起给穿了寿衣,放进棺材,还没来得及下葬。
商人得知妻女已死,就在酒铺借宿。两人担惊受怕一宿没睡好。第二天,商人找了许多村民一起回家里,看大门锁着,扒上墙头就看到,两个棺材还在庭院里,驴只剩了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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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补充一个简单的小故事,是小时候听我妈讲的。恐怖点和这个故事一样,自己要代入其中。

家乡的某个村子里,一位老太吃饭时被鸡头卡住了喉咙,没了气息。家人以为老人死了,就准备丧事了,给老人穿好了寿衣,放在床上。
夜里,老人喉咙里的鸡头咽了下去,逐渐醒转过来。大月亮夜里,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去叫她的家人。家人看到窗口的身影,老太的叫声,才发现老太还活着。

故事不知道真假。我估计是假的,情节很俗气。这也是我小时候一个童年阴影……
首先,无论从老太还是家人的角度来想,都是很恐怖的啊。如果你是老太,在黑夜中醒来,借着月光发觉自己穿着寿衣,身边全是棺材、纸钱那些东西……如果你是老太家人,月夜里看到一个人穿着寿衣在外面晃,走到窗户边往屋里看,会不会崩溃?即使是家人呢。
其次,还有更恐怖的事情。我小时候就想,如果老太被埋进坟里才醒转过来呢?被活埋在坟里啊……【狗夜间狂吠代表什么】注意以下几点: 1半夜1~3时阴气最重,若这时间狂吠,多半是有灵体经过。2若吠声长达半小时以上,多半是孤魂停留在附近并不离去。3若狗在吠叫时后腿人立,尾巴下垂,则灵体为厉鬼。4万一狗的眼睛沁出泪水,浑身发抖,证明厉鬼有怨念,宜好自为之――――――――――――――――――――以下“我”非本人。
明天白天再更新吧,我怕啊!!

初中的时候周末爸妈去外婆家两天 我没去 就自己一个人在家 晚上躺床上看电视看到十一二点的样子 自己手机忽然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 当时我家电话就是床边的柜子上 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

高中有一次学作业到很晚,家人都睡了。(由于家比较小,所以只能在餐桌上写作业,而我的位置正对着门),快倒十二点的时候手机响了,收到一条不显示号码的短信「还没写完呢?把门打开吧。」当时家里人都在家谁会半夜来我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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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小孩子过生日,于是父母带她出去踏青,小孩子很高兴在一棵大树下蹦蹦跳跳的,停不下来,没多久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父母亲很伤心,有一天他们想孩子了拿出当时拍摄的视频怀念,一看吓一跳,有一个“人”抓着小孩的头发往上提,并且冲着他们笑。说个真事吧,至今我都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因为时代久远我的记忆碎片自行重组造成的。
我们那里有一个很大型的水库,因为夏天热,所以有人去里面游泳,当然,里面淹死过几个人。小时候我跟比我大几岁或接近的小伙伴曾经去那里玩,遇到另一群小伙子,他们都比我们大,看样子应该是16-20岁左右吧,他们游起来很厉害,都能好长时间不上来,而且我至今记得一句话是其中一个人说的,当我说我爸是谁谁谁的时候他说“我以前跟你爸在一个寝室住过”,我当时没怎么想,过了好几年才想起来他说的话的意思。前几年和几个哥们去我们这的一个小镇的酒店泡温泉,泡到凌晨后在酒店房间开小黄灯一起打麻将。那酒店很偏僻 周围都是小村和无人的深林 会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 ,,凌晨四点多我已经赢了好多钱 当我准备把 东 打出去的时候,,,,,,,一个小孩的声音对我说 不要打东,打这张(发财突然倒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一个妇女的声音说起 人家打牌你不要乱摸啊………………




…这对鬼母子眼睁睁的看我们打了四个多小时的牌也是醉了,,











,,,



转自网络,出处不详!真事。

大四的第一学期,我去了学校第一天就睡不着觉。不是失眠,失眠的话,你会很困,没精神,但就是睡不着。我睡不着,却一点不困。第二天精神头比睡了一晚上的同学都足。
就这样,整整六天,我都睡不着,但是依然精神十足。也不是一点没睡,有时候在床上坐着,突然倒头就睡了,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但起来一看表,也就十来分钟。五天加起来我大概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我知道不对劲,于是给家里打电话,家人让我回家。一路奔波,回到家里,当晚便睡的很熟,再也没有睡不着过。一个月后再回到学校,也没有再睡不着过。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直到几年之后,在古人的一本《茅山图志》里看到了案例。
原来人有三魂七魄,死后魂魄可能会被打散。如果其中有一魂还是一魄(我忘了)跟上了你,那你就开始睡不着觉,但是一点不困,精神头十足,直到突然力竭而死。可是魂魄不能离开死亡地点太远,所以如果你远走,魂魄便不能再附在身上。

书乃古书,不会专门为骗我而写。
事乃今事,不会为牵强附会而生。
该如何解释?

我们宿舍楼前后左右的楼里都有学生自杀过,也许这是最好的解释。如图
转自网络




————————————10.3————————

呃……转了张网上的图片骗了这么多赞真是不好意思呢……而且题主是想要鬼故事额= =
如果题主只是想要一个讲出来能吓到人的鬼故事的话……我还真有一个……
听别人讲过很多鬼故事然而只有这个能吓到我= =
而且经本人亲测,100%能吓到人,屡试不爽,还几次把女生吓哭了呢嘿嘿嘿嘿嘿嘿……
其实这个鬼故事可以有很多版本不过我常用的版本大概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对年轻男女去爬山

到了山上,女的突然说内急

他们找到了山上的一个破旧的公厕

女的进去了,男的在外面等

可是男的等了很久也不见女友出来,开始担心起来

这时公厕里走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男友上前询问在里面有看到一个女生吗?

而老太太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友又重复问了几遍

他得到的仍是老太太木讷的眼神,和沉默

男友以为老太太是个哑巴

于是他告诉老太太:

如果你在里面有看到一个女生,你就把手这样放(一只手手背朝上),表示有

如果没有,你就把手这样放(手心朝上),表示没有看到

只见老太太一只手这样(右手手背朝上),而另一只手这样(左手手心朝上)

然后在左手翻转时突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之势两只手伸到听你讲故事的朋友面前并大喝一声!

然后你会看到朋友惊魂未定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嗯就是这样……


这种方法适合当面一对一讲,不过本人试过给几个人讲吓其中一个人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的神奇效果。当然在知乎上就无法吓到你们了抱歉……
其实讲这个故事要成功最重要的是营造好气氛,你可以在讲之前告诉你的受害者:
这是我听过的最恐怖的鬼故事了,真的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恐怖的鬼故事……
讲的时候切记语气缓慢低沉不能笑场……
然后故事中的环境心理描写给你们自由发挥吧……


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吓吓你的朋友吧嘿嘿嘿……此贴完结。从9月中到10月最后一天,历时一个半月,开始与结束,谢谢大家的陪伴和喜欢。
我的专栏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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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博:@李爱狸全球粉丝后援会
往后的故事,会在专栏里写出,欢迎关注。

故事我随便一写,大家随便一听。
莫问真假,茶余饭后做个谈资,聊发一笑,这样最好。

为了方便阅读,我做了一个目录,预计是十个故事,在没写完之前我绝对不会坑掉,只要有一个人看,我都会继续写下去的。

欢迎大家关注我的专栏,这十个故事讲完之后,我会不定期在专栏里更新一些其他的故事,谢谢大家的喜爱和支持。

故事目录
1.《梦中的婚礼》
2.《自习夜惊魂》
3.《中秋往事》
4.《梦醒时分》
5.《义猫》
6.《看不见的邻居》
7.《引路人》
8.《癔症》
9.《第三手术室》
10.《报恩》



1.

梦中的婚礼

我们大学是个医学院,住宿条件极差。
我住在宿舍楼转角倒数第二间寝室,最后一间是空的。
第一次遇到事是第一年入学的十一长假。
我记得特别清楚。
那天是10月4号。

下午我去浴室冲了凉,买了几盒周黑鸭,带了两瓶橙子味儿的美年达,准备回寝室和宿舍老三兑威士忌喝,顺便就着酒把《灵媒追凶》的第一季都看完。

北方天黑得早,7点钟的时候,天已经麻麻黑了。
我和老三开始吃鸭架子,谁也没开灯,罩在床帘里,一人一个耳机带着看电视剧。

入了夜,大概是擦着封寝室时间的边,老大老二两人带着一身寒气就回了房间。
因为很晚了,简单寒暄了几句,两个人拿着盆去水房洗漱了。老三喝饮料酒兑多了,喊着困,就爬回对面的自己床去睡了。
我觉得无聊,call到一个朋友,到寝室来一起看电视剧。
午夜时分,我们在刷剧,周围呼噜声大作。
过了一会,朋友也躺下睡了,此时房间里五个人就只有我醒着,带着耳机继续看。
后来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那种很凄惨的唢呐和喇叭的声音,像办丧事的人吹的。
我起初还以为是电脑弹出的页游广告之类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脑,发现电脑早就没电了。
于是我就马上清醒了,拔了耳机听周围的声音。
声音来源分辨不出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唢呐声里还夹杂着人隐隐的哭号。
我听的汗毛直竖,大气都不敢喘。
然后我朋友和我同床嘛,她踢了我一脚,示意我她也听到了。
我们两个人就坐起来,背靠墙坐着。
后来我室友用微信叫我,另一侧床的老二老三两个人都听到声音醒了,只有我对床的老大还在睡着。
那个声音一直持续着,我们谁也没出声,在微信里说了一夜的话,就等着天亮。

大约5点多吧,天空泛起鱼肚白了,声音就真的渐渐小起来了,我们四个人吓得不轻,但是老大一个人睡得很沉。
后来四个人就都休息去了,睡到中午才醒。
我醒了之后精神恍惚,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

后来老大和我们说,那天晚上她梦到了一个结婚队伍,抬着轿子,前面还有人骑着马,一行人都是红通通的古装,旁边还有人吹喇叭。她说她梦了一夜,很不舒服。

我们谁也没告诉她那天晚上我们醒了之后听到的声音,这事就集体保密了。
后来有些后悔没出去看一下,到现在都还留着这个困惑,稍微仔细想想都有点后背发凉。



2.
自习夜惊魂

我们学校有两栋实验楼,一栋是做理化类实验的,另一栋是存放标本的。
这次要讲的,就是在标本楼发生的故事。

大一下学期,学校开了很多的专业课。
期末复习的时候,正赶上6月份最热那阵子。
我喜欢考前抱佛脚,加上那时候心情不太好,一直在翘课旅游,基本上也没怎么学习,所以一学期的课程一个半月要自己学完,老师还不给划范围,压力大得可想而知。

这就导致我在那段时间,整个人心力交瘁,头发都是一抓一把的掉。

要学的实在太多了,所以我想至少也应该找个相对舒适的环境效率也能高一些。
寝室里没有学习气氛,教室太热连风扇都没有,图书馆倒是有空调,可是基本抢不到座位。这些显然都不符合我的要求。

天热,人又累,一不注意就容易脑残。
我当时想了又想,最终选定了一个自己以为非常完美的地方,就是标本楼。

我们学解剖学,病理学,做实验都是在标本楼。
到了期末,做实验的人越来越少,教室都空着。加上一直以来坊间流传的闹鬼传闻和对于各种标本的敬畏之心,大家都是本着没事少去的态度,基本上这栋楼就没什么人来了,所以环境肯定是绝对的安静。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非常凉快,即使是盛夏,楼内温度也就20度。

对于闹鬼传闻这种事,其实多半我是不信的,毕竟话传话,不像话。
即使是遇到过什么,我也试着用科学去解释,实在解释不了的,人不害我,我不害人,敬而远之即可。

诚然标本楼阴森,也架不住我胆子大。
产生这个想法的第二天,我就付诸了行动,说服了两个朋友一起去学习。

我们选择了从前上解剖课的那间教室。
墙边架子上的标本,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铁柜桌,一切都和从前无甚区别,把我的思绪拉回了曾经认真学习的日子。
感受到一阵惭愧,我拽过凳子,伏在桌上读起书来。

当你认真投入一件事的时候,即使是趴在大体老师的(尸体标本的尊称,平时就装在铁柜桌里)上面,也不会为了这个而分神。

在这里学了三天,我觉得这个环境非常好,于是就坚持每天都来。到后来连收发室的看门大爷都认识我了,进门前我必须和他说一会话才准进楼。


转眼到了考试前一周。
我已经达到了考前焦虑的巅峰,熬了三夜没怎么睡觉了。

这天照常去自习,到了大概下午五点,朋友要去吃饭。
我决定学到九点关教学楼的时候再回住处,于是她们嘱咐了我几句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解剖室。
当时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加上周围又太过安静,一个没坚持住,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十分深沉,直到我被人轻轻叫醒。
我一抬头,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老师,瘦高个,瓜子脸,看起来好像挺年轻的。
她见我醒了,就走过去摆弄那些排在架子上的标本,背对着我说:“解剖室晚上也挺凉,你要睡回去睡吧。”
我刚醒,还有点儿呆呆的,看着她,回了个好。

她又问我:“我最近总能看见你在这,学得这么刻苦?”

我有点儿脸红,毕竟这也不是刻苦,只不过是平时不好好学习,期末还不想挂科而已。
想了想,我和她说了实话。

她噗嗤一声就笑了,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把书翻开,上面写着我的大名和学号。
她走过来看了一眼,说:“你肯定不会挂科的。”
我觉得她是在安慰我,不过心中还是希望借她吉言了。
那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我打算回去,背了包包,问她:“老师,你几点走啊?快关门了。”
她说:“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我就听了她的话,道了别,走出了教室。

到了一楼的门口,我还特意告诉了守门老大爷,里面还有个老师没走,让他等等再锁门。

结果老大爷以为我在整蛊他,说期末来上班的老师本来就少,下午5点多的时候也应该都下班回家了,现在哪有留这么晚在实验楼的。

我当时特别坚持,说:“老师刚才还跟我说话来着,肯定在,你就等一会呗。”
大爷只能说行行行,一会再看看。
后来闲聊了几句,我就回寝室休息了。

第二天我又照常去自习,到了标本楼,我问老大爷:“昨天那老师几点走的啊?”
老大爷还真以为我昨天在骗他,挺生气地说:“昨天我等到9点15都没人出来,上下楼检查也没发现有哪个屋开着灯,就锁门了。”

我也不太服气,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就去了教师公示板那里,想找到这位老师的名字,好让大爷相信我没骗他。

可是公示栏里并没有她。
再后来的几天,我自习的时候故意走得很晚,也再没遇到过她。

之后再开了学,我没事就去标本楼,总是想再遇到这位老师。跑去教学网站上查了所有老师的照片,无一人似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说她最近一直能看到我,但是我却一次都没看到她。

或许她是某个老师带的研究生,放假了就要回家了,
或许她是学校新来的老师,所以公示上没来得及写她的名字,或许她已经被调走了所以我再没见过她,又或许,她根本不需要出那栋标本楼,我可能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直到现在,我都没再见过她。

可能她是一位童心未泯的大体老师,晚上要提醒学生回宿舍睡觉吧。

顺便说一句,我那年考得竟然蛮好的,真的没挂科。


3.

中秋往事

中秋佳节,爱狸先给大家拜个早年。

今天中秋节,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感慨良多,给大家讲一个不算是鬼故事的故事。

我的组织学老师,是一个已婚妇女。
虽人到中年,但五官生的周正,面颊肌肉紧实,身材也并未走样,算得上风韵犹存。

说话也是细声细语,在一众操着凶猛高声北普的老师中,她的声音突出重围,如同皎洁的月光一样,照进了我的心底。
老师讲课条理清晰,专业素养极高,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还不喜欢点名。
她总说:“留得住你们的人,又留不住你们的心,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放不爱听课的人回寝室打游戏呢。”
我个人很欣赏有个性的人,也很喜欢她,所以当了这门课的课代表,她的课我也不翘。

平时收作业之类的,有时候会见个面,然后一块吃个饭,聊聊天,认识得久了,我对她就存有了一些疑问。

我们学校的老师,除了任教之外,大多在本校附属医院就职。然而她正值壮年,竟然也甘心只在一个山卡拉地方的大学教本科生而不去医院工作。私以为,她很优秀,在这里只教书实在有些可惜。


转眼间,组织学的课程结束了。我存有她的电话号,每逢节假日都会发条短信问候。

大二那年的中秋节假期,家住同市同省的都返乡过节,外省市的孩子们只能就着月亮吃月饼。
我作为留守大军的一员,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跟着别人去义务收拾实验室了。
结束了义务劳动,路过教师办公室,我见门敞着,就往里头瞄了一眼,好巧看到了我的组胚老师,她在忙着往电脑里录入一些东西。
我敲了一下门,她抬头,看到了我。
老师冲我笑了笑,示意我进屋坐,便转头继续工作了。
我也没打搅她,坐在一边安静的玩手机,等她忙完。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我等得无聊,差点就要道别的时候,老师问我:“晚上吃点啥?”
我一听有饭蹭,立刻抱了老师大腿:“吃啥都行,听老师的!”

最后老师带了两个师兄,一个师姐(全是外地不能回家的),开着车,让师公去餐厅提前等位,准备六个人一同去市里吃火锅。
正是中秋佳节,第二天还继续放假。在座的除了师公,每个人都喝了点小酒。灯光一晃,大家脸色都是红扑扑的,十分喜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说了吉祥话都说完了,我们就聊起天儿来。

借着酒劲,我就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老师,你为什么只在大学教书,不在医院上班呢?”

老师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红油汤锅,半晌没有说话。

师姐以为我说错了话,刚想岔开话题,这个时候,老师开口了。
她讲了一个让我们都很震惊的故事。

老师是我们的老校友,她与师公是大学同学。
两人大学毕业前,一齐被分到同组,进入本校的附属医院实习,参加科室轮转。

他们第一站被派到了神经外科,带他们的是一位女老师,姓汪(化姓)。漂亮温婉,待人和善,学生们都很喜欢她。虽然神外很忙,但分到同组的5个人,也没有一个要调换科室的。
他们在神外度过了一段充实的日子,每天值班,换班,和同组的人一起背书,跟老师一起查房,虽然忙,但是很快乐。

谁都没想到,眼看着要换科室的最后几天,出事了。
汪老师那天照常带着学生出诊,临近中午时,大家准备收工吃饭去。
这时候诊室里进来了一个男人,30岁不到的样子,他背着手,看起来状态有点不太稳定,进来就问:“医生在哪?”
汪老师:“我是。”
然后那个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斧子,朝着她的面门就直劈了过去。

汪老师躲闪不及,被劈中了,直直的倒了下去。
大家全都傻了。
等最后把那个疯子制服的时候,她的头几乎被砍掉了,血肉模糊的,早就没了呼吸了。

年轻的组胚老师看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此刻在自己面前身首异处,受了严重的刺激,当晚就发了高烧说起了胡话。
据她复述,她连着很多天都没有完全清醒,像是做梦一样,她梦见老师满脸是血地面向她,又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十分的凄惨。
那些天,照顾她的家人听到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老师,你别哭了。”

当时年轻的师公作为目击证人参与了这起事件的后续处理。
这个精神病,并没有以命偿命,只是被关了起来,他的家里穷,无钱赔偿,最后竟然就不了了之了。
在汪老师出殡之后的头七那天,年轻的师公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汪老师站在出事的那个诊室,歪着头,一身鲜红,对着他哭。
像是在哭生命脆弱,梦想未完,家中有老有小,再不能尽自己的责任,在说她不想死,在说这一切都这么不公平。
无力,难过,愤怒,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后来组胚老师离开了医院,留在学校带起了学生搞起了科研。

师公放弃了医学,考了司考,转行做了律师。
两人也再不提这段往事。

这天晚上之后,我想了很多很多。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路过命运的转角,可能昨天今天都在一起的人,明天就会永远的离开你,来不及握手,也来不及告别。

所以,想爱的人,要用力去爱,想做的事,不要拖延到明天,人生不可能没有遗憾,但是万一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我能在哭过之后,平和地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道那位汪老师有没有放下,还是继续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徘徊。

但,愿悲剧都不再上演。



(答主病了,状态不太好,这篇大家凑合看,等我病好再多写点。祝大家节日快乐。)


4.

梦醒时分

其实比起医学院,医院里发生的怪事可能听起来更加恐怖和匪夷所思。

我的母亲,曾经是一位军人,转业后,她服从军队分配,进入了某经济领跑省份的一所医院。
她单身,带着一个我,住在医院的宿舍。

跟着老妈,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
有时候她脱不开身,又不能留我自己在家的时候,只好带着我去工作。

作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妇女,她对一切的态度都是百无禁忌。所以晚上值夜班的时候,会把我带到医院去。
虽然我从小比较体弱,但是八字够硬,基本上都相安无事。

然而夜路走得多了,总会遇到那啥。
下面讲的这个故事,大概是我第一次直面另一个世界居民。

也就是这一次,才让我开始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我们不能解释的事情。


大概10岁寒假的一天下午,母亲从外面买了肯德基带给我当晚饭。

我们两人之间有一些奇怪的约定,比如她买了我喜欢的垃圾食品,那我这一天就要乖乖听她的话。
机智如我,在她拿出炸鸡的一刻,我就知道今晚她又要值夜班了。

乖乖的收拾好小书包,装了游戏机跟作业本,她带着我去了医院。

老妈当时在医院的120急救部工作,值班有时需要出车。
到了医院之后,她把我安顿在值班室的宿舍,就出了一次现场。
我坐在板凳上拿着纸杯喝可乐,乖乖地做着寒假作业等她回来一起睡觉。

到了夜里11点多,她还是没回来,我已经困到极限,只好先睡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睡梦中,我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被吵了起来。

我抬起头,模模糊糊看到对面床上有个影子。
迎着玻璃透过的惨白灯光,我看这身形的像极了老妈,以为是她回来了。
刚睡醒的时候,人都会困得不想讲话,于是我便翻个身,睡起了回笼觉。

这一觉却睡得极不安稳,中间几次挣扎着都想醒过来,却感觉像被人死死按在床上,连意识都不能动弹。
用现在的话说,这叫鬼压床。

压着压着,突然间,我发现我的意识挣脱了束缚,飘到了身体上方,俯视着周围的事物,在房间里面游荡。


在意识脱出身体之后,我看到在床头的写字台旁边,蹲着一个黑影。
他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看不到面容,好像在摆弄着前一天晚上那杯没喝完的可乐。

一时间,我感到很恐惧。
我害怕的想大叫,可是怎么都叫不出来,只能把全身的力量都蓄在右腿,使劲儿地蹬了一下。

感受到身体真正的动了一下后,我终于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此刻也分不清是梦境和现实,只是凭着本能,我一个翻身就下了床,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写字台那里,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

真到了那,我就完全愣住了。
我看到睡前放好的可乐杯躺在桌沿,早已没有气泡的绛色的液体铺满了半个桌面。

可是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饶是我再大胆,也不敢继续睡下去了。

我哭着跑了出去,跑到了总值班室,找到了总值班护士姐姐。
她告诉我,我妈他们出了几个现场,所有人都没回休息室睡过觉,也没人进过休息室。


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从没对我妈说过,可是她像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以后值班的时候,会把我寄放在同事家,很少再让我去医院住了。


直到现在,午夜梦回时,想起来还是有些疑惑。
不知道到底是谁打翻了那个可乐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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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第五更前面:

说两句题外话。
最近停更了两天,国庆放假嘛,我一激动定了票飞回去了,9月30号下午到了家。
昨天休息了一天,给老妈煲煲汤,陪她看看电视,一起饮茶,感觉时间过得很安稳。
今早上看到这个答案狂涨了一百多赞,说不开心是假的。狸子我初来乍到,诸多不懂,承蒙大家厚爱,感谢大家的支持理解和鼓励,评论区我认真看过,都会逐条回复。
有朋友看,那我就继续写,因为最近也比较忙,速度可能会慢一点,但是不会弃坑的,么么哒。




5.

义猫

传说,猫有九命,眼通阴阳。
古埃及传说里,猫是来往人间与地狱的引路者,在欧洲的一些迷信传说里,黑猫横穿马路为不吉之兆。

因为它们身体灵巧,性格高冷,行踪神秘,既不讨好人类,也不会离人类太遥远。这使得人们普遍认为猫是有灵性的动物。
今天我要讲的故事就和猫有关。

前文提到过,我和我妈曾经住在医院宿舍楼。
那时候家里还很穷,房子也是租的,一居室,30平米左右,每个月350元。
谁要是去我们家坐一下,推门进来就能看见床,再抬头一看就能看到房间尽头厨房和厕所组合的嵌套式结构,这屋就算到头了。

经济条件好了些之后,也搬过几次家,但始终对这里印象深刻。
我自幼鲜少能在同一个地方呆上一年。因为家庭的缘故,会天南海北地折腾。

可是我还记得,老医院的球场,包租婆养的田园小黄狗,垃圾堆里长出来的木瓜树,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大抵这才是最接近传统意义上的童年回忆。

扯远了,回正题。

要说这栋宿舍楼,说法还是很多的,大家都不爱住这里,所以房租便宜。
你问我为啥不爱住?因为这栋楼地下二层是原来医院废弃的太平间。
我娘就图个便宜,拉着幼小的我住了过来。
可能是我神经粗大,印象中也没遇到什么太大的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而记不住了。

我们家住3楼,爬上爬下都比较方便,有的时候在房间里呆闷了,我会去外面走走。

某天,我在楼道里看到了一只大猫,白色的,头顶还带点狸花色,样子很普通,它的后腿上有块伤,血液凝固之后和周围的毛粘在一起,黑呼呼脏兮兮的。

大猫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在一楼的仓库门口趴着。

它见我走过去,用完好的三条腿支撑着身体,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尾巴也高高竖着,很警惕地打量着我。
我从没见过这只猫,但是之前看到院子里有一些十几岁的男生用石头丢狗,我想它可能也是被石头给砸坏了。
我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怕别人再欺负它,就很想把它抱走。
可是看它浑身脏兮兮,又是个会抓人的,就转身回楼上拿了个小板凳,想坐在在它旁边读书,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我家的猫,看谁还敢欺负。


当时还很自豪,觉得可以保护小动物了,同时又有点担心自己,不知道保护不成会不会反被揍,心里微微忐忑。然而出了家门,我发现我又想多了。
这大猫相当的自觉,偷偷的跟着我上了楼。
等我端着板凳和书想要下楼的时候,它已经在三楼的楼梯口卧倒了。

虽然我当时很小,可我也知道流浪猫身上可能会有寄生虫,就算我妈不揍我,我自己也不能把它带回家去(幼年医生的洁癖)。它在走廊里躺着,其实也正合我意。
我怕有人追上来揍它,就陪它在楼道里看起了书。

那天也很巧,我妈下班特别准时,她上楼的时候看到我在走廊里看书,还以为是我没带钥匙,差点要骂我。
我和她说明了大狸花的状况,她回了房间找了一双一次性手术用橡胶手套(她也洁癖,我家常备),拿温水沾着旧毛巾把猫的后腿清洁了一下,然后用棉棒和酒精给伤口消了毒,最后用纱布轻轻地包了起来。

当时我没敢看,因为我妈给我打针很疼,一点也不温柔,我感觉大狸花肯定很惨。

没想到这猫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几乎一动不动,痛极了的时候也就轻轻的哼唧一声,我妈给它处置完的时候还说:“人家比你乖多了”。

也许是因为每天我都喂它火腿肠,过了半个月,大狸花已经可以恢复得七七八八,每天在狭小的楼梯间里辗转腾挪,活动自如。
相信假以时日,飞檐走壁不成问题。
大狸花非常爱干净,在走廊里从不拉尿,都不知道每天在什么地方它就自己解决了。

自它伤好以后,我们都以为它会离开,没想到它就赖着不走了。
就这样,在我开学回学校之前,这只到最后都不知道性别的,从未进过我家门的,没有名字的猫,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我家的宠物。
在楼道里养,邻居会不会有意见?
三楼就我家一户,谁还能有啥意见。

经过我妈有一搭没一搭的粗心饲养,等我过了半年后小学放寒假再见到大狸花的时候,它整个猫肥了两圈。

就是这个肥了两圈的猫,曾经救了我一次。

有一天,我妈下班很晚,回到了家突然想给我做饭,可是家里没有酱油了,她让我去便利店给她买两瓶。

宿舍楼的楼下就是老医院的侧门,从侧门出去是一个旧旧的小区,大概十几栋楼。
外面天黑了,我有点怕,想喊大狸花陪我,可是它不知道跑哪里去浪了。

其实那个便利店也很近,从侧门过去走个5分钟就能到。
我顺利地买到两瓶酱油,没想到,出来之后就碰到了一些问题。

按照平常,我先直走,路过第8栋楼的时候右转再直走就可以出去。然而那天晚上,我走过第8栋的时候,发现上面竟然没有标牌了,明明我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还是有的。
起初我以为我走错方向,想回到便利店重新走一次,但当我想走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原来那个位置竟然变成了一个大门紧闭的车库。
我有点害怕,但这时候还保存着一点理智,提着两瓶酱油,想要从后面一条远一点儿的路走。
走着走着,我的脚步就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飞跑起来。
我发现这里和原来的路根本就不一样,而且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远处马路传来的车声,迟钝如我也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里就像一个异空间一样,把我困住了。
心跳如擂鼓,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吓得肚子都在绞痛,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企图出去。
可是我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楼群。
天越来越黑了,我腿吓得软倒,只能站在原地,这时候脑子里全是曾经那些医院里诡异的传闻,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就小声的哭了起来。(打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当时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哭着哭着,我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喵”的一声,声音不大,但如同一把无形之刃,划破了当下诡异的安静。
说来也奇怪,我听到这一声,感觉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也不那么害怕了。
我转头过去看,果然,大狸花就在我身后。

大狸花见我看到了它,开始玩命的跑,我这时已经体力不支,提着两瓶酱油,跟在它身后玩命地喘。

我已经记不太清当时的路线,但是跟着大狸花,我就奇迹般地出了楼群。
跑到宿舍楼下,我看到我妈在楼下等我。

我“嗷”地一声扑过去,抱着她哭。
她也吓坏了,说难怪我去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回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完刚才的遭遇,我妈觉得是我迷路了,都是心理作用,让我别想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二人还是十分感谢大狸花,第二天我妈给它特意蒸了一条鲫鱼,奖励给它。

我很喜欢大狸花,虽然他长得就是普通猫的样子,时常还有些脏兮兮的,可是它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猫了。

出了这事之后,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我想把大狸花放到家里养,我不想让它离开我。
我和老妈说了这个想法,她却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家小么?”
“小。”
“你觉得在家里无聊么?”
“不无聊,我可以读书可以玩游戏,我还可以出去玩。”
“猫住在家里,它不像你,它看不懂书,它也不会玩游戏机。你把它关在家里,它不能出去玩,你说它会开心么?”

我知道,它不会开心。
我不过是私心想让它一直陪着我,我才不会管它会不会无聊,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好自私。
所以这个计划就搁浅了。


离别总是来的很突然。

我回学校读书了之后,有天老妈突然打电话给我,她说大狸花跑掉了,3天都没有回家。
我没有怪她,只是在一直哭,一直哭。
我想,如果我家大一点,我有钱一点,我是不是就有底气让它住进去,给它买猫玩具,最高级的猫粮,最上等的罐头。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留不住它。
终于它对我失望了,所以离开了我。

我很早慧,成年之后回看过往,我觉得我可以说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

可是我也知道,大狸花离开我的时候,我的童年就彻底的结束了。

如今我们家条件好一些了,我也住进了大房子,我能给你买爬架,罐头,猫粮了。
我一直觉得你的眼睛特别像宝石,夜里亮亮的很好看。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名字,因为我想不出什么合适的。
现在我有文化了,我最喜欢红宝石,想叫你Ruby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不知道你是男喵还是女喵,不过这个名字男女都适合。

可是我再也没养过猫,因为我想可能所有的都替代不过我的那只大胖猫了。

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你。



(今天这篇好像不吓人,答主沉浸在回忆里了 给大家鞠个躬。)




写在第六更之前:
这两天广东刮台风,我和老妈从家躲到粤北去避灾加度假了,停更了几天。
龙卷风造成了很严重的人员伤亡,我看了新闻很难过,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吧。
我在最开始添加了一个目录,给每一章都取了个名字,大家如果觉得哪个名字不好听,有更好的意见,可以私信我呀( ????? )

神爱世人,大狸爱你。 阿门。


6.

看不见的邻居

今天想说说原来和老母住的宿舍楼的故事。
要说那栋楼,建在原来的太平间上面,很多人都嫌住着晦气,最开始的住户真是少之又少。
宿舍楼其实是对外出售的,因为建在医院里,所以楼里的住户基本都是本医院的工作人员或者家属,其中胆大不信邪者有之,贪图便宜者亦有之。

虽然这栋房子名声在外,不过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久而久之,住户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我断断续续住在那里四年,刚来的时候一半的房间都是没住人的,搬走的时候楼顶已经有人种起蔬菜了。

宿舍楼的每层有三个房间,中间一户,左右各一户,我住在三楼的左面,整个这层就只有我们一家。


老妈工作很忙,经常我一个人在家。我喜静不喜动,但有的时候还是会跑出去玩。
她嘱咐我不要去太远的地方,所以我一般会选择楼里攀上爬下地自娱自乐。
爬久了,我就把楼内的入住情况摸了个遍。每层,住的谁,长什么样,全部了然于心。

最后已经练就一种神功,如果走廊里有人经过,只要我能听见,那根据脚步声和钥匙声,我就能分辨出是哪家的人回来了,脚步声和人是能对应的。
我唯独没见过的,是住在四楼左门我们家楼上的人。

只要在走廊里听见一种缓而弱的脚步声,我就知道应该是四楼的人回来了。
我猜ta也是在医院上班,每天下班应该都很累,所以脚步都放得很慢。

刚搬进来时,睡到半夜,经常能凳子擦过地板和衣服往地上丢的声音。我根据声音脑补出画面,更加确定ta应该是一名经常值夜班的,昼伏夜出的护士。

我的睡眠很轻,夜里听到点声音就会醒,这个吵法的,确实打扰我的休息。
我妈几次上去拍门,没人应声,未果。
问我家住在七楼的房东,她说并不知道这家的事情,连有没有人住在这里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楼上这位真的有所收敛,还是我渐渐习惯了。后来夜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吵的声音,我们就没再上楼找过她。


自大狸花离开后,我陷入了一种比较消极的情绪中,更加得喜爱室内活动。七楼包租婆偶尔会让我帮她溜狗,除了完成这项任务,我基本也不会出去乱玩了。
没见过四楼居民这件事早已经被忘在脑后。

一天傍晚,我出门帮房东溜狗,回来时候已经八点多,南方的天黑得晚,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黑透。

我拿出钥匙开了楼下的防盗门,牵着B仔准备上楼。
B仔绕着我的腿转来转去,似乎是不愿意上楼。它一向很喜欢我,我被它缠得没办法,只好放慢了脚步,由着它闹。
行至一楼半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那阵脚步声。
“嗒—— 嗒——”
虚浮而迟缓。
我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声音听起来真的不像是一个年轻人发出的。

想到在这楼里住了这么久,楼上的人却还没见过,我好奇心大起,拉着B仔就想往楼上跑。
B仔却不肯快走,牵引绳被拽得老长。
我没有办法,抱起它,两步并做一步地蹬起了楼梯。
行至三楼家门口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了拿钥匙时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


我心里一急,怕这人已经进房间,就想看一下背影也好。
这个时候,B仔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跳到三楼平台上,牙齿全都露了出来,对着楼上一通狂吠。
声音特别听起来特别愤怒,特别凶狠。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只狗这么疯狂的样子,一下也有点被吓住了。
它叫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我站在旁边,也不知道如何安抚它。等它平静下来之后,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
我不死心的跑上了四楼,果然那里没人在了。
我想可能是和这个人真的没缘分吧,送了狗之后,我就回家了。

从此以后都相安无事。

直到我家搬离宿舍楼,我都没见过这个人。

大概是ta是一个下了班就不出门的人,或者是我们真的很巧地避开了所有的相遇时间。
无论是哪种可能,我都觉得这事有点神奇。

也没准,楼上压根就没有人呢。

7.

引路者

神鬼之事,玄之又玄,向来是闻者多,见者少。
人死后会去往何方?
是往生极乐,还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或是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虚无。
我不知道。
今天讲一个我爷爷的故事。

2014年年末,爷爷被检查出癌症。
我同父亲家的人关系不好,尽管爷爷是那边最疼我的长辈,但是我也是最后一个得知的消息。

急忙忙从苏州赶了回来,家中人丁稀少,奶奶年事已高,也需要人照顾。
父亲和姑姑轮番上阵日夜看护,都是50多岁的人,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很憔悴。
我于心不忍,开始了留院陪床的生活。

爷爷经不起化疗的折腾,吃了两天的药,吐了很久,最后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白天还算是平稳,但是入了夜,疼痛会加剧,他会疼到睡不着觉。
我在旁边也只能看着,陪着他一起熬,期望把病痛都熬走。
作为一个学医的人,在这种时候的无力感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好在老人家精神还不错,醒着的时候,会和我聊天,或者一起看电视。
情况不好不坏地维持着,转头到了15年。
我夜里在医院陪护,白天换回去睡觉,每天头重脚轻地忙碌着。
奶奶在父亲和姑姑的陪同下,来医院探望了几次爷爷,给他带来了她煲的汤,每次都亲自喂爷爷喝。
爷爷喝得很费力,但每次都尽量多喝些。
等奶奶走后,有时候他会吐。
我看的难受,总是边收拾边低头抹眼泪。

父亲家在北方,冬天的时候,是会下雪的。
往后的日子,雪就没再停过了。
他越来越虚弱,好像那些精品佛无穷尽的雪把他的生命力都带走了一样。
我看得心焦,可是也只能看着。

在爷爷去世的前一周,他的情况突然有了改善,精神慢慢变好。
有时候会突然把父亲叫过去,让我们回避,嘱咐他一些事情。
每天让我给他去食堂买饺子,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吐,我感到特别开心。
有天,我在厕所洗手,听到他低声在和人交谈着什么。
我以为是父亲回来了,结果推门出去,并没有人在。
我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当天晚上,爷爷说要吃我奶奶煲的牛肉汤,我就赶紧回家带了一桶过来。

他吃完了之后就睡下了,也没有喊痛。
夜里我也没敢睡熟,经常爬起来看看他。
接近黎明的时候,他突然说起了胡话,两手在空中划来划去,像是在抵抗什么。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做噩梦或者是不舒服,急忙把他叫醒,问他要不要找医生过来。
他神情有些呆滞,说不用了,他听到了锁链的声音,要锁住他。
我听得心头阵阵发冷。
保险起见,也不敢再睡,我盯着他到了天亮。
6点钟,姑姑过来换我班,我累极了,打的士回了家。
洗了澡,躺在床上,很累,但是完全睡不着,心里像被什么抓住一样,拼命地催促我,不要睡,不能睡,一定不能睡。
冥冥之中精品佛真有神灵,我预感到会有事发生,就起身穿好大衣又赶到了医院。
姑姑在床的一边坐着,见我来了,和爷爷说:“你孙女来啦,快看看啊。”
我走过去,站在床边,爷爷一手在输血浆,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食指。

我的心脏精品佛被什么捏了一下,在暖融融的房间里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如堕冰窟。
我突然觉得非常害怕,转头和姑姑说:“快叫医生来。”
姑姑被我的脸色吓住,问我怎么了。

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只是从心底里往外地发寒,恨不得抖成一团,我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对她说:“爷爷好像要不行了,快去叫医生。”

我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感觉房间里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我。
姑姑马上按了铃,然后跑出去叫了人。
此时我一个人站在房间里,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全身僵硬,只能握住他的手,只能祈求天地再多给他一点时间。

转眼的功夫,情况急转直下,爷爷的口角泛起了白沫。医生来了,也没迟疑,马上开始了急救。
我眼见着阿托品,肾上腺素全部推了进去。可是最后,心电图还是没了波峰。

一切最终归于平静。
而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也离开了这间屋子。

其实老爷子85岁了,算是喜丧。
他走的那天,雪大到了极点。

医院楼下的马路上,大大小小的汽车堵在了十字路口,滴滴地鸣着笛,可是雪却吸收了所有的声音。
我从没见过那么白的雪。

后来就是准备他的身后事,找了个看事先生,搭灵堂,写挽联。
我不敢多想从前的事,据说阳世人的思念会牵住逝去的人的灵魂,让他们不能安心往生。

也许他那天,真的是被谁带走了。
如果另外一个世界存在,那大概真的需要一些引路者罢。

至于之后,那应该是另一个故事了。




8.

癔症

所谓癔症,又称分离转换性障碍。
它是由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作用于易病个体引起的精神障碍。
其中有一类病人,在发病时的表现为忽然间身份改变。比较典型的就是民间说的“鬼怪附体”。

曾经由于机缘巧合,我就认识了这么一位女病人。
不过至今为止,我不敢确定,她到底算不算一个癔症患者。
因为我在她身上的所见,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她是一名护士,和我妈在同一家医院的不同科室工作。由于住得很近,母亲与我和她渐渐熟识。
11年底,她回了东北老家,本来是准备休息一周就回来的。
谁也没想到,一周后,人没回来,只接到了她家人打来的一个电话,说她病倒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呢?
本以为是什么突发急症,我妈经过几番打听之后,才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按他们老家的说法,这位大姐是被哪位仙家给冲撞了。
大姐醒时如常人,但是一旦发病就会抽搐,呕吐外加胡言乱语,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另外还有点攻击人的倾向。

这姐姐的家人带着她走遍了老家大大小小的医院,几乎是跑断了腿,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最后只能诊断是癔症,吃药都没有用,那段时间发起病来只能把她绑在床上打安定。
就在这一家人走投无路之际,有人告诉她父母,这个问题,不是医院能解决的,给了他们一个地址,让他们去找一位师傅。

她妈妈同样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一家人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绑着护士大姐就去了师傅家。

具体细节我实在是不知道,但是听描述,这位师傅绝对是个神奇的人物,他竟然能和发病的大姐对话,安抚癫狂时的大姐的情绪。

东北地区历来有着保家仙,出马仙之说,具体不再赘述,大家可以百度。
这位师傅也是出马仙一派的,最后处理完毕时,他告诉大姐的家人:这是胡(狐)家一派的一位仙家相中了她,想收她做弟子,为人消灾看病,无奈找了她好久了,她都不在。就趁她从南方回来休假的时候,上了她的身。

折腾在所难免,但经此一役之后,大姐清醒的时候真的多了不少。人也不呕不吐不胡言乱语了,精神状态正在渐渐转好。
这位师傅后续帮助大姐的家人忙前忙后,立了供桌,排位,准备了香火等等。
说来也真是奇怪,大姐从此解锁了一系列技能,比如替人看看简单的房间摆设啊,看看命数。

转眼小半年过去了,看着大姐一天天的见好,他父母就想让她继续回医院工作。
最后经过协商,和胡先生约定好,让大姐出去工作几年,赚够了钱,就回老家帮人看事。在她出去的这几年内,她的家人会保证每天香火不断。

于是大姐又返回了医院来上班,她老娘怕她犯病,也跟着她来了南方。
都是生长在新社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唯物主义论者,对于这种荒诞离奇怂人听闻的事件,不仅我妈不信,连我都是不相信的。
大姐回来之后,状态很平稳。
她妈请了3个月的假马上都到期了,希望我们能多照顾照顾她,留下了两麻袋干木耳的谢礼,坐着火车就回家了。
时间久了,我们都放松了警惕。
然后我就很幸运地,见证了她最严重的一次发作。
而且这事说起来跟我家还有些关系。

有天,我看她在社交网络下面写牙疼,就过去问她怎么回事,她说牙周炎犯了,疼得昏天黑地的。
可是牙周炎也没这个疼法啊,感觉她更多的是虚弱,站都站不稳了。
我让我妈给她请了假,然后陪着她在她家待着,反正闲着也没事。
玩手机玩到百无聊赖的时候,我看见她坐了起来,目光呆滞,两眼无神。

我以为她是中午没吃饭,饿醒了想找吃的,就问她想吃什么。
结果她倒好,直接倒在床上就翻了白眼抽搐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阵仗,刚开始以为她是羊癫疯发作,赶忙往她舌头下面放了根筷子。
幸好她就抽了几下,我松了口气,盯着她,赶紧给我妈打了电话。
等我挂了电话,看到大姐朱唇轻启,是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小丫头,找你妈来。”
我站在原地,石化当场。


等我妈回来,给大姐的母亲和师傅通过电话,就和大姐对起了话。
开始的时候,大姐用苍老沉重的语调陈述了一件事:大概就是我妈那边的一个过世很久的亲戚,想看看她,在外面游荡了很久。
这已经是够不可思议了,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吓掉了我的眼镜儿。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姐一个带着大碴子口音的纯正东北人,说起了潮汕话……

以我的水平,只能听出这好像是潮汕话,但是听不懂具体讲了什么。

老妈和她叽里咕噜了半个多小时,然后神色凝重的告诉我说:“她没事了,但是你要看住她,我出去一趟。”
我呆楞楞的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去一看,大姐又躺下了。这时候她已经醒了过来,神色恢复如常,对话流利。

后来我问我妈,究竟那天大姐身上的人和她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说,那人是我们家的亲戚,她的坟地有一块塌陷进水了。

找不到别人,又无门。看大姐体质特殊,情急之下上了她的身,借她的口想告诉我妈找人修缮墓地。


以我的所见所学,至今还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突然掌握另一种语言。

只记得后来老家来电话,听说,真的有一座进了水的老坟。

9.

第三手术室

我相信不管是什么行业,都会有一些单独讲究的说法。

外表看起来越是严肃公正不可撼动的职业,其实下面隐藏的规矩也就越多。

严格算起来,这也不能称之为迷信。


这些老一辈人口耳相传的一个个说法,到了现在,可能具体的意图我们已经无从知晓,只能说给后辈们一个警示吧,起码能时常提醒人们要对万事万物抱有一颗认真对待的敬畏之心。

读到第九更了,能跟下来的各位大概能对我前文反复提到的老医院产生一个比较清晰的印象了。

没错,老医院确实不太平。

我在那里断断续续呆了9年,遇到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有那么几件,人们口耳相传的各种奇闻诡事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大家有兴趣,以后我会在专栏里慢慢讲给大家听。

今天要讲的是一个在老医院里流传最广,也是我觉得最具真实性的故事。

医院里,每当做了大手术,或者忙完一阵子的检查之后,都会开一场聚餐会。

我记得每次开聚餐会的时候,我妈总是会带上我,因为她懒得给我做饭。

去了聚会就是吃。

大部分大人的话题,都很无聊,所以我会选择性屏蔽一部分他们的对话内容。

每当他们有关工作的吐槽以及各种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结束后,一般就会有一个领头人,讲起一些骇人听闻的怪事。

这个时候,我就会竖起耳朵来听。

某次,他们就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老医院原来的时候规模小,大型手术室只有3个。

当时医院周围人很少,基本上能同时用上两个手术室的机会并不多。加上第三手术室楼层还比较高,所以在非紧急情况下,一般手术就都排在前两室了。

于是,在三室手术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医院里传出了一个这样的流言:第三手术室是因为邪气太重,进去手术的人都不能活着出来,跟着做手术的医生护士也都跟着倒霉,医院怕事不肯找人解决,所以才降低了它的利用率。

本来进三室手术的病人,都是些急症,或者是抢救的病患。

他们基本都是出现突发情况,而一二室预约满了排不上才送进去的,按理来说出现一些抢救无效死亡的情况也挺正常。

但是这么一说,不管原因是什么,大家就都突然意识到:原来三室真的是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啊。

这样一来,尽管没发生些什么,但很多人也都嫌三室晦气,能少去就少去。

后来医院周边慢慢发展起来,来往人员渐多,医院也重新起了几栋大楼,翻新了内装潢。

而这几年间,老医院处在发展阶段,人员更换调动就更加勤快,慢慢地,很少有人再提起三室的传言,风波渐过,最初的事情也只有一些一直留在医院的老人才知道了。

医院方决定也将原来的手术室也翻新一下,这其中就包括三室。


为了更加干净整洁无菌,他们为大手术室在大门内安装了一个自动开闭的感应门。

谁也没想到,安了感应门的第一天,这个门就夹断了了一个不明真相的小护士的半根手指头。

具体情况已经不可考,只是不知道,怎么当时怎么就这么巧,能把一个活人的指头给生生截断了。

幸好是在医院掉的,捡起来之后直接就给接上了。


往后大家就发现,好像每当那种安静的没人做手术的深夜,三室的自动感应门都像是有什么人经过一样,悄无声息地自动地一开一合。

医院方派人检查了电路,得到的回复却是,毫无问题。

这下,精品佛就像把曾经那些流言坐实了一样,一夜之间,大家都想起了曾经的传说。

三室再一次被打入冷宫。

据说后来,要进手术室做手术的医生护士,都会在里面衣服的口袋里塞一小块红布,以此辟邪。

听到这里,桌上李麻醉师的脸色大变,大家都奇怪,平常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怎么听到这个事反应就如此强烈。

他喝了一口茶水,顺了顺气,给我们讲述了他遇到的事。

他刚来这所医院的时候,就听到过三室的传言,但是从未当真过,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直到后来有一天,好巧他也要去参加一台在三室做的手术。

当时别人提醒他说是要放一些红布的,他却浑不在意,谢绝了同事的好意。

手术期间很顺利,做完的当天,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上班开车,发现车门不知道被谁刮了长长一道印子。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那天晚上,他下楼散步,三楼的感应灯坏掉了,摸着黑,他一脚踩空滚下了楼梯,脚踝扭伤了。

之后没过了几天,新买的电话也掉了……

大小衰事不再赘述,总之,我们的这位李麻醉师,在这段衰气绕顶的时间里,想起了之前那个三室传闻:没带红布辟邪的,进去呆久了会倒霉。

于是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医生,竟然想要再去一次,看看里头到底能把他怎么样……

起初只是有点好奇加上无聊的探求心,有天下班之后,他什么都没带就过去了。


推开了最外层的大铁门,麻醉师进入了准备室。

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有点打起了退堂鼓,可是转念一想,现在这里也没有人,应该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吧。

正当麻醉师鼓起勇气,想要迈步向前走的时候,他一抬头,忽然发现那扇自动门,嗡的一下,开了。

更可怕的是,这一开门,好像从里面,放出了一阵风,就直朝着他的面门直扑过来。

麻醉师脑中警铃大作,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藏在他身体里的动物性突然被唤醒,他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恶意,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无不在叫喊着提醒他一件事:跑!快跑!

他说面对那股恶风时候的感觉,到现在都还很清楚的记得。

他果断转身,也顾不得脚伤还没恢复完全,直接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第三手术室,直奔到人相对多的大厅里去,站了好一会子,才从浑身发冷抖如筛糠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他讲完之后,饭桌上一阵沉默,大家很默契地,谁也没有接话。

我很想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刚想张嘴,被我妈掐了一把,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于是之后的故事,我就无从得知了。

后来老妈也换了单位,不知道第三手术室是在还是不在。

(今天新申请了专栏,欢迎大家关注!之后我会在专栏内讲一些其他的故事^_^)


10.


报恩



听老人讲,南方多神鬼,北方成精怪。

意思就是说,在南方,往往是神鬼之说较为盛行,像是捉鬼天师张家一脉出自江西,东南沿海地区的居民们会拜妈祖,天后娘娘。似乎所有的传说都是以人为原型而衍生出的一系列形象。

而在北方,尤其是极北地区,因着天气寒冷,山林茂密地势错杂,人力无法探索,动物植物成精成怪的传说则是更为多见。

深山老林魅力无限,人们对于山里原住民的敬畏,最终也就化成了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流传了下来。

但是这些就仅仅只是故事么?

我曾识得了一个家乡在东北,而后定居广东的一个老人。

老人当时75岁,身子骨很是硬朗。她很喜欢我,说我长得很可爱,像她正在读初中很少回家的小孙女,叫我有空多去她们家坐坐。

一次对话中,我们说起了广东的饮食。

我家那边有吃蛇的习惯。我曾经被人哄骗着吃过一次,不过觉得并无甚特别,也没什么发言权,就没有过多提及。

没想到,这一下竟然打开了老太太的话匣子。

她告诉我,她们家代代都遵守着一条祖训,看到蛇在野外被困要放生,不能打蛇,不能吃蛇。因为蛇,曾经是她们家的救命恩人。

这个故事,是在她小时候,她爷爷讲给她听的。

在更久远的年代,大概是她太祖爷爷年轻的时候.

当年的太祖爷爷还是个猎户,全家人住在大兴安岭一个山沟沟里,村里大概几十户村民,大家都靠着种地打猎维持生计。

在入冬之前,家家户户都会下山用毛皮换些能储藏得住的蔬菜米面等吃食,为度过极北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做准备,这就自然就要去打猎了。

猎户是自古传下来的行当,自然是有几条规矩在的,其中有一条就是:不猎母子不杀小。

那个年代人们还不懂得保持生态平衡的重要性,所以也有很多不管不顾无视规则的猎户。

太祖爷爷是个善良的老实人,他也不懂什么今天打狼明年羊亡的事,只是见不得小动物还没长大就要剥皮惨死,就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

这年秋天,和往常一样,太祖爷爷背了干粮和水,提了些工具武器,嘱咐太祖奶奶在家看好孩子收好粮食之后,就和几个平常关系还不错的猎户,一起上山打猎去了。

这一去就是四五天,此行也无甚收成,只是打到了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眼瞅着这干粮吃尽也不来啥收成,众人只好更卖力的在深山里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上了山的第六天,正午时分,太祖爷爷一行人在林中开了一块空地,啃着干粮喝着水,领头的看了看剩下的干粮,和大家商量决定,下午继续狩猎,不管有没有大点的猎物,明天一早就动身回家。

众人纷纷响应。

吃着吃着,大家都有些乏累,想要在空地中间休息一下,太祖爷爷年龄最小,他并不觉多疲乏,于是就由他一个人守着直到他们醒来。

等到众人都睡着,林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太祖爷爷闲得无聊,瞪着一双眼睛四处瞎看,不多一会,也有些倦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西边不远处的树丛子里传来了一些响动,扑棱扑棱地听像是什么在厮打的声音。

太祖爷爷乍一听很兴奋,这不是来猎物了么!不过再仔细一听,似乎声音也不大,兴奋的心情也就下去了一半。他估摸着一想,这多半又是个兔子一类的小动物,过去抓过来拿回家打打牙祭也好。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众人,心想这么近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便带着武器悄悄进了林子。

他挑了个树少的道儿就悄悄摸了过去,走到了近处一看,原来是一只山鸡在追一条小蛇。

山鸡每次要踩到小蛇的时候,小蛇都是堪堪躲开。几个回合下来,山鸡似乎是占了上风,小蛇被它踩住,在鸡爪下拼命扭动。

而山鸡一时也不敢妄动,二者就这样僵持着。

其实太祖爷爷对蛇这类冷些动物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只是想着回家做个炖肉,他也没犹豫,抬起弓箭一瞄准,就射中了那只鸡。

太祖爷爷等了一会,看那鸡扑腾了几下不动了,就走过近前去,见那黑花小蛇躺在地下翻着肚子,也不知道是真死还是假死了。

他提起鸡,对着小蛇说:“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杀你。”说罢就转身走了。

这天下午说来也是运气好,一行人连遇到了几只鹿和狍子,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少东西,大家都感叹真是时来运转。

第二天下山回家后,太祖爷爷洗了个澡,叫太祖奶奶炖了点好菜,酒足饭饱,天一擦黑就进屋睡觉了。

太祖爷爷也没急着造人,这天他累得不行,躺在炕上倒头就睡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广袖宽袍,眼神锐利,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扣了他们家的门。

太祖爷爷睡糊涂了,以为是县上的大官来了,忙开了门,给中年人摆了茶水。

中年人开门见山:“你之前在山中虽是无心,但也救了我家子孙一命。命该如此,况且我老常家从不欠人人情,我是来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你若没有,我便给你指条明路,助你升官发财,子孙绵延,福寿双全。”

太祖爷爷听懵了,半天没做声。中年人又问:“你有什么想要的?”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憋不出来点正经话。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远的不说,你家今年腊月就有一个大灾,不过对你而言这也未必是个坏事。”

太祖爷爷起了疑问:“敢问大仙,您说这个什么事啊?”

中年人缓缓开口道:“你家腊月二十三,房倒屋塌。那天你不在家住,你的妻儿老小会全部都葬身这老屋之中。不过我既然告诉了你,你要是想,我可以助你升官发财,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任你找,所以对你来说这也不尽算个坏事。”

太祖爷爷惊诧道:“这怎么可以呢,我娶了我媳妇,她为我开枝散叶照顾我饮食起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有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掉?何况还有我的孩子!大仙,求你帮帮我们,我不求飞黄腾达,只求我媳妇孩子过的比现在好,起码衣食无忧不用跟着我受穷受冻。”

大仙微微一笑:“好,若刚刚你弃妻儿于不顾,我便要直接走了罢,既然你如此诚心,那就听我的话,腊月二十三那天晚上不要在家住,看看我说的准还是不准。”

常大仙语毕,太祖爷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从梦里醒了过来。他忙告诉太祖奶奶这段奇遇,她也是一阵惊诧。

转眼入了腊月,常大仙也没再出现,不过夫妻二人也都牢记着这二十三日之约,不敢怠慢。

终于到了二十三。

这一大早,太祖爷爷带了一家子去了亲戚家,说是做客其实就是避难。

说来也奇怪,刚到了亲戚家,外面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雪下了一整天都没停过,傍晚吃饭的时候,已经没过小腿肚了。借着这个由头,他们也没客气,直接在亲戚家住了一夜。

这一觉倒是相安无事。

第二天天刚亮,太祖爷爷怕吓到孩子,嘱咐太祖奶奶到了中午再带着孩子回家。他急匆匆地赶回去,一进了院子就惊呆了。

大概是昨天雪积的太大,房子时间也久了,东屋头睡房的横梁直接被压断了,砸的就是平时他们躺着的那张大炕。

太祖爷爷惊讶之余也有所准备,他自己把之前收拾好的东西拖出来,简单地摆在西屋,又收拾了一下。此后他们一家人就一直住在西屋。

当晚他又一次梦见了常大仙,大仙和他说,他虽心善不杀小,但作猎户杀生太多毕竟有损阴德。让他等到开春,去山里找一座洞府。

那是从前一窝山贼的老巢,后来山寨内部发生了内讧,这些人互相残杀死掉了,只留下一些金银之类。希望他取了金银,能搬出山里,做个生意,走上正道。

太祖爷爷也没辜负常大仙的一番心意,他出山的时候,用银钱换了很多村里人的上等皮货,到了县城里,置办了商铺,做起了皮货生意。

不知道是不是这常大仙保佑,这生意做的是蒸蒸日上,顺风顺水,家中人丁也是日渐兴旺。

要说当年树林中救下小蛇,完全就是偶然,常大仙还一次恩也就罢了。接下来又帮了他这么多次,太祖爷爷一家十分感谢他,就在家里供起了他的牌子,供他香火。并在家中立下规矩,所有家中的子孙后代,不准伤蛇。

太祖爷爷活到了85岁,寿终正寝。

而这条家规,就这样一代传一代,跨越了百年,直到今天。

我很好奇,问起了老太太,现在她们家还供奉那个排位么?

老太太摇了摇头,她说她年轻的时候还是在本家兄弟那里见过的,只是后来文ge时期破四旧,牌子没保住,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据说那位本家兄弟后来也梦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告诉他,两家缘分已尽,往后天宽地阔,望各自安好。

我不知道那个说着缘分已尽的男人,是不是百年之前那个常先生。

若是,他看着这人间沧海桑田般的巨变,心中又是怎样一番感想。

网上看到的。

新的学校新的学期,我搬到一个12人间的宿舍,但是只住了11个人,我睡最里面那张床下铺,上铺是空的。
深夜,我突然醒来,看到上铺垂下来4条腿,两条长的两条短的。
我觉得很奇怪,突然想起,上铺不是没有睡人吗?!脑袋一个清醒,我吓得心怦怦直跳,赶紧闭上眼睛。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妈妈妈妈,你看他们一个个都睡了。”接着有一个女人的回话:“傻孩子,你看,我们下面这个就没睡。”看到评论很多人要全套,附上我的微博链接大家自己去看吧,现在写了八篇了

老泰城诡故事:序
老泰城诡故事之一:拉棺材的汉子
老泰城诡故事之二:水泥柱里的尸骨
老泰城诡故事之三:南河深
老泰城诡故事之四:奈何桥上卖考题
老泰城诡故事之五:解剖你大爷
老泰城诡故事之六:水库里的吉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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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泰城诡故事之八:烤羊肉串的母女

郑重声明:《老泰城诡故事》系列从头到尾每一个字都是我编的,一句真话都没有,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老泰城诡故事之一:拉棺材的汉子

2015年7月28日 09:15 阅读 68 删除

这是从家里老人那里听到的一个真实故事。

大概是清末民初时期,有一种专门为穷苦的行脚商人和力伕提供住宿的客栈,叫大车店。这种店都坐落在官道旁,一般不提供食品,只有大通铺让你睡觉。我家祖辈有人经营过大车店,故事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有一年盛夏,正午时分,天气极其闷热,大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天气虽热却不见太阳,眼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从东涌过来。店主坐在门口,正在寻思这是场暴雨,忽然看见乌云底下有四条汉子,拉着四辆板车,向大车店走来。

店主心想生意上门了,忙上去迎接,不料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四辆板车上拉的货物全是棺材。

这还不是最稀奇的,最稀奇是,这些棺材都是半成品,还没有刷过漆,保留着毛刺和毛糙的木头截面,民间俗称叫白板棺材。这种棺材只有在棺材店才见得到,哪有拉着上街的道理?

那四个汉子说话倒也客气,只说给人运货,眼看暴雨将至,想到店里落脚避雨,明天一早就走。店主要是嫌棺材晦气,他们不拉进店,轮流看守就是。

店主听他们说的合情合理,有心收留,但听那汉子说话口音奇怪,好像外地人学说本地口音一般。而且这四人身上有股鱼虾的腥臭,越想越觉得诡异。说话时乌云已经笼了上来,天色开始转暗。店主狠了狠心,便说不巧店里都是避雨的,已经住满没房间了,你们四个再多走走,前面十四里外还有家大车店,或许有房。

那四人见店主态度坚决,很是失望,但也没做纠缠,拉着车就走,转眼就没了人影。

暴雨接着倾盆而至,瞬间竟成了洪水,沿着大道就冲了下来,如黄河泛滥一般。那大车店正位于下游,眼看那洪峰冲过来,店主吓得魂不附体,心想这一店的人就要被龙王爷收去了。没想到那洪水冲到跟前,竟然绕了个弯,躲着大车店走了。

店里众人本以为必死,却不料柳暗花明,竟然逃得一难,不由得个个欣喜若狂,大呼老天保佑。店主也松下一口气,却想到那四个拉车汉子,岂不是被洪水追个正着?那自己不收留他们可是做了孽。于是雨停之后马上打发伙计去查看。心里正在惴惴不安,却不料伙计回报,说前面二十里到县城起,后面三十里到安驾庄止,这一路上除了他们店,压根没人见过这四个拉棺材的汉子。

店主闻听更是觉得诡异莫测,这大车店也不敢再开了,就盘给了别人,进县城做起了小买卖,于是就跟我家成了邻居,世代交好,至今已传了四代了。

到底这四个汉子是人是鬼,何去何从,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泰城诡故事之二:水泥柱里的尸骨
2015年7月28日 10:19 阅读 21 删除
泰城西南有个地方叫徐家楼,以前就是个普通乡镇。改革开放以来,这里招商引资搞得很红火,经常大兴土木搞基建。

大概是2000年秋天的时候,这里把一座旧楼拆掉翻新,结果出了怪事。

当时这座楼的地上部分已经拆光了,还剩下一些水泥柱杵在基坑里。拆迁队开了挖掘机来挖,结果无论如何都挖不动。折腾了一上午,还是没有进展。眼看都到中午了,拆迁队老板也急了,不顾危险亲自跑到基坑里去指挥。

奇怪的事发生了,他刚过去,挖掘机一铲子就把水泥柱挖的粉碎,里面赫然出现一具尸骨!

老板一看当即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坐下就站不起来了。工地上听说挖出来死人了,都过来看热闹,有人就报了警。结果警察一到,那老板上前抱住警察的腿就嚎啕大哭,说什么都不放手。带回去一审,他就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原来这座楼始建于1989年,当时这老板就在这里,还是个建筑工人,每天风餐露宿,日子过得非常辛苦。有天晚上遇到一个外地来的跑供销的,这人从泰安收了一笔账款,连夜去赶火车,结果迷了路走到这里来。老板见他身上有近万元的现金,就起了歹心,把他杀死后扔进了正在灌浆的基坑里,尸体与水泥混为一体,从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个人就人间蒸发了。

这老板得了一笔巨款,也不敢继续呆在泰城,就跑去了周边县城,虽然当了老板,还是继续干建筑这一行。干了十几年也没什么起色,毕竟县城里经济发展慢,活也少,于是又回到泰安,没想到接的第一个活就是这里。硬着头皮干下来,不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年的罪行还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知情人说,这老板为人骄横跋扈,对工人非打即骂,只重工期不注意防范,跟他干的经常出现伤害事故,在县城里的生意也一直不好。98年的时候他16岁的儿子辍学在家,到工地上装老板瞎指挥,结果把自己卷进混凝土搅拌机里成了一滩肉泥。可见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啊!


老泰城诡故事之三:南河深

2015-07-28 1精品2阅读 22

上文说过泰城有条河叫奈河,就是阴曹地府那条奈河的原型。


奈河发源于泰山,贯穿泰城向南汇入汶河。早先奈河上有三座桥,后来八十年代在南边又建起了第四座桥,称为十二连桥。奈河在这里流速大大放缓,成了一片河滩。泰安监狱就设在这里,直到2006年左右才搬走。这片河滩现在建起了南湖公园,成了周围居民休闲娱乐的地方。我爷爷奶奶就住在这附近的南湖小区。后来二位老人去世,房子留给了我姐姐。


虽说离得很近,但我家人很少去这公园玩,甚至平时出门都宁可绕道泰安监狱。因为老泰城人都知道,这河滩以前叫南河深,是枪毙犯人的地方,多有异事。老人说之所以把监狱设在这里,也是靠着犯人聚居,用旺盛的阳气来镇压。


06年监狱搬走以后,我姐夫有天晚上出去喝的大醉回来,有酒壮胆,也就不在乎什么民间传说了,踉踉跄跄就进了公园想抄近道回家。没想到进去以后怎么转都转不出来,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湖边。隐隐看到湖中有艘船,一群人身穿白衣,在船上跳舞。又有人慷慨激昂地做演讲状,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姐夫小时候见过红卫兵,他认得这群人跳的是文革时候流行的忠字舞,心里觉得害怕,但是身体却不由自己地往前凑。凑到近了发现这群人额头上都有个红五星,正在奇怪,忽然感觉有人抓他的脚,于是低头一看,结果吓得浑身一激灵!三个头破血流的人正抓着他的腿往水里拖!


我姐夫吓坏了,拼命挣扎,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再看周围哪里有什么船,什么跳舞的白衣人,自己就坐在湖边,两条腿都浸到水里去了。


我姐夫吓得酒也醒了,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跌跌撞撞回到家就病了一场。


后来听人说,这南河深在67年武斗的时候,枪毙了一批红卫兵。当时泰安的红卫兵分两个派,各自到军营里抢了枪支弹药迫击炮等武器,在泰城青年路上血战,其中一派战败,八个首脑人物除去武斗中当场战死的两人,其他都被枪毙在这里。据说这帮人都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临死前个个高呼“毛主席万岁”。


这些红卫兵含冤而死,阴魂不散才出来作祟。我姐夫就是被迷住了,若不是有三个心急的来抓他,他不知不觉就进了水里把自己溺死。但是来抓我姐夫下水的又是谁呢?


又过了好久,才从家里姨奶奶那里得知一段家族秘辛:原来我奶奶的父亲曾是山东军阀王耀武的厨师(也有说只是给王耀武做菜,没进督军府),47年告老回乡,带了满满一箱子金银财宝,加上之前收购的土地,足有200多亩,俨然富家翁。但老人回家不到一年就病逝了。我两个舅爷爷高瞻远瞩,把父亲留下的财帛尽散乡里,土地以极低廉的价格卖掉,只留下五亩种棉花。当时村里是两个大姓,一张,一田,我两个舅爷爷这一手藏富于民非常漂亮,赢得两个家族一致好评,解放后他哥俩成分都定为贫农,而且一个当了村长,一个当了会计。


五十年代“三反”、“五反”,各个村都下了政治任务要斗地主。当时的村书记姓田,跟我两个舅爷爷商量推谁出去当地主。村里有个独门独户一家三口,姓杜,当时买了我舅爷爷十八亩地,解放后就定了富农的成分。我舅爷爷找他做工作,让他当地主。老杜听说只是带个帽子游街,乡里乡亲的谁还不认识谁,应付过去就完事了,于是咬咬牙当了地主。


却不料运动一场接一场,戴高帽游街是家常便饭,光挨斗都没空干农活了,一家三口吃什么?后来干脆连地都收走了。这还不算,再后来有了红卫兵下乡斗地主,这帮革命小将个个心狠手辣,拳打脚踢轮皮带,打的老杜一家苦不堪言,于是多次找我舅爷爷和田书记,不想当地主了。但这地主帽子带上容易摘下难,老杜一家在村里势单力孤,没人为他说一句好话,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终于到了67年年初,老杜一家被拉到南河深,跟周边村子的十几个地主一起,被红卫兵用砖头活活砸死了。


我姐夫姓田,正是当年田书记的后人。有过一次被撬门的经历 后来我去搜了网上有没有类似这样的事
结果看到了 这样 真正吓到我的。

有个男人在自己卧室安了监控,每天回家都会看看家里发生了什么。
那天他照样把监控翻出来看,
发现一个人在他走后进了他的卧室,藏在了衣柜里。
然后这个时候监控里那个人走出来了。

电梯里面就我一个人,我要去9楼,按了9。
然后我看了会儿电梯里面的公益广告,再把视线移回按板的时候,6,亮了。

晚上蛇精病发作想在黑暗里拍张照片,结果相机人脸识别的框出来了。

一个刚毕业的女生租房住,晚上听到家里来小偷,假装睡着,不敢出声,
听着小偷可能走了,刚准备睁眼,
发现小偷在床边 幽幽的说了句:我知道你没睡着。据说有鬼魂在知乎网站上出没,有的人会打字打到一半莫名其妙地猝死,上个周末我有一个同

選自《茅山後裔》


在湖北省恩施县星斗山附近,有一个叫常家营的小山村,全村一共四十八口人,可以算的上是真正的小山村了,平日里,村里人自己种点地,从山里挖点药材、采点山货去县城卖或直接跟别人换东西,也算是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在这个常年自给自足的小村落,甚至说货币意识都不是很强烈,看见金元宝,没有看见成麻袋的大米亲——村里见过元宝的人基本上没有;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直接用药材或山货直接换来的,村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地主,甚至连村长都没有,村里大事都是村里辈分最大的人说了算,这个大辈分的人要是死了,就换个辈分第二大的主事,在常家营,只是辈分大,不管智商如何,只要不是傻子,总有一天能熬到最高领导人的位置,其实说白了,他们所谓大事,无非是婚丧嫁娶生孩子,四十来口人的小山村,还能有啥大事?

然而有这么一天,真的出大事了,这件大事并不是谁家娶媳妇生孩子,而是来了一家人。

道光廿一年年末(1841),村里来了一架马车,赶车的似乎是个念过书的人,头戴瓜皮帽,身穿青缎长袍,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看起来和赶车的是一家子。这家人,到村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盖房,大件小件从车上搬下来一大堆东西,有不少东西都是这个村最有见识的去县城次数最多的人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旧社会,村里人都是很朴实很热情的,虽说不认识,但对这家新迁到村里的“见过世面”的人确是欢迎得很,当时村里主事的常老喜不但亲自摆酒给这家人接见,还打发村里的壮丁们给这家人盖了两间房,而且分文不取,这家人也是感动得很,从此这赶车的“老板”便在自家开起了私塾,不但免费教村里的娃子们读书识字,还免费给村里人诊脉看病,代价是娃子们的家里给点粮食能让全家人糊口就行。

据这个车老板自己交待,这家人姓丁,名叫丁一,因为其有学问,又懂得号脉治病,不出半年,在村里的威望很快就和主事后的常老喜不相上下了,这常老喜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了,直接就和这个丁一拜了把子,从此,村里人便开始称呼这个丁一为丁当家,常老喜干脆就退居二线了,村里大事小情一律由丁一拿主意。

道光廿二年年关(1842),村里几个去集上换年货,忽然看见城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恩施县是个小县,交通闭塞。长年累月也没什么大事,现今这里三层外三层地人,莫非是县里又有招上门女婿的?几个人凑上前一看,原来是张画影图形的缉拿罪犯的布告,布告下面印着鲜红的大印,这几个人虽说不识字,但布告上的人可认得,这不就是自家村里的丁当家吗?

这一下对于这几个朴实的山里人而言可真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村里当家主事的人是朝廷钦犯!?我的娘啊。犯的啥罪?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不像啊,那丁当家的就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打家劫舍。村里的山货天天就在当街晾着也没见少啊?

这几个人里有个叫常四山的,胆子比较大,为人也豪爽,他爹娘得病都是丁当家给治好的,自己的儿子也在丁当家的那念书,所以觉得布告上的人至多是长得像丁当家,肯定不是丁当家本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常四山便找了个看上去似乎有点学问的人问,布告上到底写的什么,那个画影图形的钦犯姓什么叫什么,犯了啥大罪,这布告咋都贴到恩施来了。

其实常四山问的这个人,也不识字。但当着这个乡下人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识字,便开始跟常四山胡编滥造,说布告上地人姓下(丁字跟下字差不多,这哥们想了半天只想起了个下字大概是这形状),犯的是谋反的大罪,要斩立决,还要株连九族。

常四山也不知道什么是斩立决什么是株连九族,但一听布告上要抓的人不姓丁。心就放下了,和几个人换了一些白面便一起回了常家营,但这常四山多了个心眼,回村后让这几个人先别跟村里人提布告的事,而是自己一个趁半夜偷偷摸到了丁一家,把这事说了一遍。

而让常四山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丁当家一听布告的事。还要株连九族,脸色一下子就青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差点背过气去。这一下可把常四山吓坏了,俗话说做贼才心虚,莫非布告上的人,真的就是丁当家的?

喂了两口水以后,丁一渐渐地恢复了意识,扑通一声就给常四山跪下了,声泪俱下地哀求常四山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当家的给自己下跪,况且人家还有恩于自己,这在旧社会来讲可是折煞阳寿的事,丁一这么一跪,吓得常四山马上跪下磕起了响头,连呼当家的不敢,当家的不敢。

和常四喜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后,丁一声泪俱下地讲述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历史。

原来这丁一,本是北京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此人生性聪明,十三岁便学得洞彻阴阳之术,十四岁已经在天桥摆摊给人看相了,这丁一本不姓丁,丁一这个名字只能算是个“窥名(所谓窥名,主是窥探天机时用的假名)”,至于自己的真实姓名,丁一从来没跟任何人说,除了爹娘和师傅以及几个密友以外,基本上没人知道,但整个北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天桥有这么一位丁神相,看相测字百卦百灵。

丁一看相,首先要给客人约法三章,第一不卦生卒,第二不卦子嗣,第三不卦恩怨,因为这三种问题,都属于一等一的天机,不论是不说还是瞎说,客人都会说你算不出来或算的不准,砸自己家牌匾,说了的话就折自己阳寿,所以丁一干脆就不算,用句现代的名词,应该算“自我保护意识强烈”了。

俗话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道光廿一年十一月的一天,丁一大清早一睁眼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本想给自己卜一卦,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算了,心想自己就是一算命先生,能有啥大事?(算命先生一般情况下不愿意给自己卜卦,就如中医都不愿意给自己号脉一样)穿上鞋,刚准备下地洗脸,忽然外边乱哄哄一阵脚步声。

“开门开门!”敲门者的声音就跟债主可算找着了躲债的主一样,恨么把这两扇破木头门砸烂完事。

“谁啊?”丁一自己下地开门(当时媳妇刚生完孩子,还在月子里,所以不便下地),“哎…你们这是…?”丁一傻在了当场,两条腿开始不由主的哆嗦…

门外,清一色穿着明黄缎子短襟的差人(御林军)已经将丁一家团团围住,这丁一就是个看相算卦的,哪见过这阵势啊,吓得当场就跪下,一个带顶戴的差人头头二话不说就让丁一赶紧收拾算卦用的家伙,后让人把丁一架上了一乘密不透风的小轿子。

轿子上,丁一偷着给自己算了一卦卜,结果算出了个“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的绝卦之象,吓的这丁一差点在轿子上大小便失禁,不过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园子里,一个自称叫“坤亲王”的人号称已刚入军机处,想就大清朝和英国人的战事让丁一卜一卜国运,说大清朝和英国已经打了两仗,均以失败告终,这第三仗到底打不打,还是认败赔款,皇上很是苦恼,所以想向丁一请一卦,算算若是继续打的话,这大请朝究竞胜算几何。

丁一是干嘛的?看相的,眼前这个人虽说以王爷自居,但在丁一看来,此人额宽斗甲,地角方圆,目若悬梭,九五之相,明明就是当朝天子。这一来可把丁一吓坏了,当时,英国人因为林则徐虎门销烟的事大举兴兵闽粤,定海、闽粤两仗的结局可以说是一边倒的结局,大清朝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而英国人的伤亡仅为个位数,按这种悬殊的实力推算,第三仗若是打的话,结局是胜是败,基本上不用卜卦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中国人有个毛病,就是好大喜功,丁一不是傻子,在当今万岁爷跟前说第三仗必败。脑袋八成就保不住了,况且国运为天机,泄此天机的后果可不是折寿这么筒单,所以这一卦若实话实说,不论皇上高兴不高兴,都是个死,一件思想斗争之后,丁一决定为了自己和老婆孩子的性命,在皇上跟前说一次谎话。

为了不惹人怀疑且不露破绽。丁一这一卦是用先天卦卜的(先天卦。全称为“先天演卦”,演是演变、演衍的意思。相传伏羲创先天八卦,周文王被纣王囚禁的时候,将先天八卦演衍成了后天六十四卦,真正的先天演卦,据说是最难掌握的的卜法,但也最准),得出的结果就不用说了,但丁一跟皇上说的却正相反。

听丁一说这第三仗能胜,皇上虽说将信将疑,但还是挺高兴,赏一千两银子后,让丁一离开北京城,永远不要回来,且要对此事守口如瓶。这一来可正中了丁一的下怀、被送回家后,丁一连夜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北京城,几经周折才来到的常家营。

后来,中英之间果然又较量了一次,结果仍然是以大清朝惨败而告终,并且答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虽说丁一并不知道这些消息,但从当初先天卦中“一人引得万骨枯,一魂牵得万命殉”的卦象看,不定有多少将士因为他的这个谎言而命丧疆场了。

每每想起此事,丁一都会捶胸顿足恍恍不可终日,到常家营以前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丁一精品佛忽然间老了十岁一般,白头发一把一把的生,误国之谎啊,生灵涂炭不说,光这件事本身也是欺君诛九族大罪,一个普通人,如何承受这种良心上的斥责与思想上的压力?

说到这,这常四山听明白了个大概其,但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欺君亡国这些名词他脑袋里是没有概念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当家的有恩于自己,所以在丁一的哀求下,虽说已经知道布告上要抓的人就是丁一,但也并没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日久天长,其他那几个人在县城见过布告的人把这件事也就忘了,丁一还是每天教娃子们念书写字,给村里人号脉针灸,精品佛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常家营的人也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真是荒唐…”听孙亭说到这,张国忠很是哭笑不得,“如此军国大事,怎么能听一个算卦先生的话?”

“掌教此言差矣!”孙亭道,“中国人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很严重,包括皇帝在内,思想上都有很强的依赖性。老百姓有问题依赖衙门,文武官员有问题依赖皇上,而皇上如果自己有问题,依赖谁?”

“这…”张国忠没想到,看这孙亭虽说年纪不是很大,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见解。
“况且,当时在朝野上下,主战派还是占了上风的,”孙亭继续分析,“道光皇帝的压力不但来源于那些主战派的大臣,更与身为一名统治者所独有的自尊心有关,大清朝总是以天朝上国自居,一向看不起西洋人,况且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败和降完全是两种概念,此次若是不战而降,朝廷也会颜面扫地。另外,之所以在定海、广东两大战役皆败的情况下道光皇帝决定继续打第三仗,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道光本人并不了解当时大清军队与英国军队之间的真实差距,活着回来的败将以种种借口将两战的失败形容成了偶然,这也是道光皇帝怀着侥幸心理去打第三仗的原因之一…”“孙先生你是历史学家?”张国忠开始怀疑这个孙亭是不是也跟秦戈一样是个考古疯子,这孙亭所讲述的故事在茫茫历史长河中连粒沙子都算不上,而这孙亭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我是一名律师,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才开始迷恋历史与考古…”孙亭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这只是引子,之后的故事,想必张掌教你会有兴趣。”

“孙先生,我一直都很有兴趣,你的故事很吸引人…我可以吸烟么?”听孙亭白话了两个钟头,张国忠烟瘾忽然犯了。
“请便…”孙亭喝了杯茶,开始继续往下讲。


大概在常家营住了十年,虽说时间不短,但丁一内心的自责与恐惧仍不减当年,连做梦都会梦见衙门的官差抓到了自己,全家老小一起被砍头什么的,就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丁一的头发完全白了,刚刚50岁出点头的人,看上去竟然跟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这一天,丁一正在院里喂鸡,忽然有人疯狂的跑到他家,说常四山家出事了,一家四口人一块上吊,现在被救下来了,但没气没脉,让丁一去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听见这消息,丁一马上找出行针袋子跟报信的人来到了常四山家,当时常老喜正带着几个人边鼓捣着救人边分析情况,这常家营向来跟外边联系不多,也从来不会找外边人借钱什么的,你说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有什么事想不开非得全家上吊呢?

丁一看了看这四口人的情况,除了常四山胸口还有点热呼气之外,他爹、他媳妇和儿子已经铁定是没救了,人都硬了。后来虽然丁一尽了最大努力,但常四山的命还是没保住,这件是闹的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什么耍钱欠债啦、抽大烟什么的,但唯独丁一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晚上,丁一为这事卜了一卦,结果让自己大吃一惊,常四山一家乃是死于非命。

并不是所有意外都能算作是“死于非命”,真正意义上的死于非命,是指未到阳寿而终,其中原因大致可分为三大类:犯鬼神、泄天机与触星宿(触星宿就是触犯伤害下凡的星宿),但是在这种偏僻的山村,总共四十口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触星宿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泄天机更是不可能,而且泄天机不会一家人一起死,对于常四山一家而言,造成“死于非命”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就是犯鬼神。

这常家营方圆二十里内一无坟岗二无寺庙,怎么可能触鬼神呢?丁一彻夜未眠,百思不得其解,就在第二天早晨,昨天报信的人又跑到丁一家来了,说常老喜一家人也上吊了,这次这家人吊的还是比较彻底的,等丁一到现场时,基本上全硬了。

这一来,常家营立即人心惶惶,总共四十多口人,十几户人家的村子,两天死了五分之一,照这速度,全村死绝也就是几天的事,这时更怪的事出来了,全村的鸡鸭猫狗等小动物一夜之间都跑了(常家营大部分村民家养鸡,不过都是散养的,用篱笆围着,这鸡也不知道打哪来这么大本事,竟然飞出去了),甚至说村里连只耗子都找不到,一时间,家家户户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外逃,两天功夫,全村除了一个瘸老太太常氏和丁一一家人以外,基本都跑光了,两天前还炊烟袅袅的常家营,立即成了一座死村。

常氏不走,是因为其早年丧夫,还没孩子,这些年一直靠养点鸡鸭以及村里人周济为生,眼下鸡鸭都没了,自己年纪又大腿脚又不利索,想想自己这一辈子也挺惨的,这事一出,干脆就想死在家里一了百了,而丁一确实是因为不敢出去,诛九族的事一直是他心里一块病。傍晚,丁一绝望的又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跟十年前大致一样,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但与十年前的卦象相比,好像多了一点不一样,蔽日之云多障目,断水江河不走桥,山焚火熄枯草绿,小舟不覆大舟遥。

“这是什么意思?”虽说卦象上还是绝卦,但卦尾似乎带着柳暗花明的意思,丁一算了几十年的卦,如此奇怪的卦象还真没见过,“莫非…冥冥之中,有贵人保我丁一一家…?”

不一会的功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夜中的常家营,只有两家人的房子里有灯光,一家是常氏家,一家就是丁家。
因为常家是后来落户的,房子盖的和村里杂居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灯光,并不能分辩亮灯的究竞是哪家,旧社会的人都是很迷信的,看到这鬼火般的灯光,妻子罗氏基本已经精神崩溃了,白天家家户户兴师动众的搬家,全村基本上已经走干净了,但到了晚上,村里却还有灯光,难道说是鬼?

想到这,妻子罗氏开始央求丁一也离开常家营,白天,为了这件事,两口子已经打过一架了,但丁一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横竖都是死,他宁愿死在鬼神手里,也不愿意被人用囚车拉回北京,然后在老百姓的唾沫里被砍头。


“那他就不能找个别的村子容身?”听到这里,张国忠实在觉得这些老辈子的人太死心眼了,一条道跑到黑啊,且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道光皇帝已经驾崩,还有没有人记得这档子事都不一定,单就这十年里自己相貌发生的巨大变化(头发全白,衰老速度快于常人),换作现代,都应该比做过整容手术还安全了,况且此时天下大乱,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个早就认不出来的算命先生?

“张掌教你有所不知,这十年之中,丁一基本上是封卦的,常家营是一个消息闭塞的小山村,像道光驾崩、太平天国这些大事,丁一一概不知。按这本《晓辰遗志》里的记述,当时丁一无意中看了眼天象,主星耀眼,客星暗淡,丁一认为大清朝东山再起了,这也加剧了他对以前欺君误国大罪的恐惧。但跟据后世的史实分析,这种天相很可能说明大清朝气数将尽,回光返照。”这孙亭不但负责讲故事,还在不厌其烦的解答张国忠的疑惑。

“《晓辰遗志》?这是本什么书?张国忠从孙亭手里接过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这丁一是什么名人?怎么都进了古书的记载了?”

“呵呵,这本书就是是丁一在常家营期间所著,我刚才讲的故事。有一部分就是这本书里记述的,另外,这本书还记录了丁一的毕生所学,从看相卜卦到观星风水,都有,还有一部分医术的记载…”孙亭叹了口气,“可惜,丁一没过多久便惨死常家营,这本书并没最终完成。”

“哦?”张国忠好奇地翻着书。“他是怎么死的?跟那犯鬼神的东西有关?听你说他算出了柳暗花明的卦象,我还以为他能幸免。”

“没有,那个柳暗花明的卦象所指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孩子…”


妻子的再次哀求,让丁一也有点动摇了,说实在的,丁一并不是神汉,而是算卦的,驱鬼震邪的事懂是懂,但绝算不得高手,至少体力上就不过关,此时常家营的怪事显然不是一般的东西闹的,随着夜晚灯光的出现,丁一也虚了,但此刻是晚上,就算走,也得等到明天啊。无奈之下,丁一又拿出了卦签,摊开了先天卦的卦局,倘若那亮光不是人发出来的,那么只有先天挂能估算出来。挂象一出,这丁一真是又惊又喜,“辰光在夜,无往不安”,从卦象上看,只要到哪个有灯光的地方,就能保证平安。

丁一利用家里找得到的东西简单的给自己和老婆做了点防护措施,把师傅传下来的两块照妖镜戴在了两个孩子的脖子上,然后用一根红绳将一家四口的手腕子全栓在了一起,打起灯笼向村子中间那个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亮光的地方,距离丁一的房子大概有个两三百米的样子,放在白天,就也是几分钟的路,但此时丁一一家人走起来,却感到异常的漫长,一路上风声鹤唳,别说是孩子和媳妇,就连丁一自己也吓得心惊肉跳,在常家营呆了十几年,这条道晚上也不是没走过,但从来没感觉如此诡异过,除了总是能听见四外传来类似于木头折断、石头落水之类的奇怪声响外,两个孩子脖子上挂的照妖镜也是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按当初丁一师傅的说法,这照妖镜乃是震宅之宝,并不是护身用的,偶尔护一护虽说也无妨,但却只能挡挡一般的小鬼小怪,照妖镜要是自己响,就说明是被东西冲了,要是成气候的东西,照妖镜会花掉,说句实话,这丁一的师傅叫娄莫荀,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传下来的这照妖镜亦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至宝,所以这一路上,丁一每走几步,都要看看照妖镜花没花,索性直到走到亮光的地方为止,这照妖镜还是很光亮。

发现亮灯的地方是常氏家,丁一也没感到意外,这个老太太以往指望着村里人周济,现在村里人都走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好走也走不远,到哪都是个死,换作自己,恐怕也会选择留下来,没准还能多活几天。

一家人进了屋之后,这常氏已经吓得在炕上哆嗦成一团了,发现进来的是丁一一家子,才一下瘫倒在床上。

丁一看这老太太精品佛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得够呛,便拿出干粮,让罗氏生火,准备熬点粥,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厉的猫叫,随后便传来一阵刺耳的挠门声,听的丁一头皮发紧,这村里猫狗鸡鸭早八辈子都跑光了,怎么还有猫?

听见猫挠门,常氏急忙一地一瘸一拐的去开门,要说也怪,这常氏是瘸子,岁数也不小了,且少说一天没吃饭了,但看她下地开门这劲头,却好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门被打开后,只见一只硕大的黑斑大狸猫从门外一瘸一拐地进了屋,鼻孔、嘴角、眼角都带着血丝,好像刚跟别的什么东西打过架一样,常氏看到这情景,哭哭啼啼的把这猫抱到怀里,一瘸一拐的又回到了炕上,把自己那床破被让给猫盖。

听常氏说,大概两个月前,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了只大狸猫,常氏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寂寞,就把这个猫留下来给自己做伴,虽说自己的口粮不富裕,但每餐还是要匀出来一点给猫吃,这猫也颇有灵气,虽说每天吃的也不多,一天比一天瘦,但是常氏养的老母鸡孵出的小鸡雏子就算在它眼皮底下溜达它也不会多看一眼,每天常氏吃什么它吃什么,白薯、山药、玉米面甚至糠皮,这些人吃难以下咽,一般的猫连闻都不会闻的东西,只要是常氏给的,这大黑猫肯定照单全收,连食盆都舔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糟践,这次常家营出事,这狸猫也不见了,常氏顿觉得大势已去,连猫都不管自己了,谁还能管?邻居常五劝常氏逃走,被常氏一口回绝,这只猫的失踪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没想到,在这深更半夜猛鬼出巡的时辰,这猫反而回来了。

听常氏这么一说,丁一便想给常氏卜一卦,顺便也看看这大黑猫的来头,可是这先天卦刚卜到一半,屋外忽然阴风大作,窗户和门被吹的哐哐直响,大儿子脖子上的照妖镜忽然当啷一声,吓的丁一差点把卦签掉在地上。拿起照妖镜,只见镜面上横竖五六道划痕,丁一的手当场就哆嗦了,不是说无往不安么,这是怎么回事?

外边的阴风越来越大,这大黑狸猫好像也越来越紧张,丁一让罗氏抱着两个孩子和常氏一起挤在床上,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一罐香灰在窗台和门坎上撒了一层,把孩子脖子上的两块照妖镜摘了下来,一面挂在了门上,一面挂在了窗户上,门窗的噼哩啪啦声立即就停了,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看着这猫渐渐的也安静下来了,丁一才战战兢兢的从锅里盛了一碗粥端给受伤的媳妇和常氏(常氏家只有一个碗)。

就在丁一准备自己到锅边,准备用勺舀着也喝几口米汤的时候,这只大黑狸猫忽然又喵的惨叫了一声,蹭的一声站在了门屋门的正对面,浑身的毛全部扎立,好比要打架一般,只见门槛上的香灰好像是人吹的一样从左至右被吹了个干净,门上的照妖镜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丁一的小儿子此时一声尖叫,吓的当场就尿了,大儿子干脆扎进了罗氏的怀里什么都不敢看。

“娘…”小儿子指着猫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个猫,怎么那么多尾巴啊…”

小儿子这句话,让丁一也吃了一惊,在畜牲中,不但有蛇、狐、狸、黄鼬,刺猬、兔子,猫也会修仙,但比较少,但修成气候的猫,相传是有九条尾巴的,只不过一般人看不见罢了。

“莫非这只狸猫,是修仙的畜牲?”丁一站在狸猫身后,战战兢兢的举着一段桃树枝,注视着屋门,只听着门咯咯作响,就好比有人从门外用几个手指反复的弹一样,丁一知道,这叫鬼敲门,所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是指这个,不过话说回来,方圆十几里,可以说就剩下这四口人了,村里人的离奇死亡,加上这三更半夜的鬼敲门声,一般人若真遇到这情景,做没做亏心事都够喝一壶的…

这鬼敲门的声音大概持续了半炷香的功夫,狸猫的叫声也在这半炷香的时间里又怪叫转成了嚎叫,就好像婴儿的啼哭声一般,把屋里这五口人叫的心惊胆战,常氏干脆跪在床上向屋外嚎着嗑起了头,连呼大仙饶命。

人,最惧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濒临死亡时的恐惧,虽说这常氏已经打定决心一死了,但面对这种足以致命的未知力量,还是显露出了动物与生俱来的求生欲。不光是常氏,就连丁一,此刻也开始恐惧了,本来,丁一自知身为朝廷画影图形举国缉拿的要犯,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从来就没把死当回事;之所以不惜东躲西藏苟全性命,也全当是为了老婆孩子,但在此刻,丁一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前日常四山一家僵硬的尸体立即浮现在脑海里,尤其是常四山的爹,死的时候眼珠子是睁着的,睁着眼吊死,且面目狰狞,这在丁一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虽说人已经硬了,但眼神里的那种濒死时的恐惧精品佛僵在了瞳孔里,开始丁一还想不通,但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那老爷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想上吊,他被绳子吊上时,意识很可能是清醒的,很可能是亲眼看着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就在丁一胡思乱想的时候,鬼敲门的声音忽然停了,也不知道是狸猫的嚎叫起了作用,还是常氏的响头感化了那东西,屋子里除了狸猫的闷哼声和常氏的抽噎声外,再无其他声音,紧跟着常氏也吓傻了。猫也不哼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气氛比鬼敲门地时候更加诡异。

就在丁一擦了把汗,准备把掉在地上的照妖镜挂回去时。忽然哐当一声屋门大开,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把丁一顶了个跟头,脑袋正磕在桌字角上,狸猫噌的一下窜过丁一地身子,嗷的一声站在了门口,丁一捂着脑袋缓缓抬起头,猛然间看见门口的猫身子精品佛大了数倍,硕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整个大门,九根尾巴呈扇面状打开,全身的毛散着黑气。丁一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又定睛瞧了眼,猫就是猫,没变大,尾巴也只有一根。

“莫非我冥冥之中开了天聪!?”丁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桃树枝。就在这个时候,狸猫忽然把头转向丁一,用嘴咬住丁一的衣角。拼命往门外拽,力量大的就好象一个大活人一般。

丁一明白,这猫并没有恶意,而是让自己跟着它走,“或许,这猫知道怎么破这东西?但如果自己去,屋里这老少四口如何是好?”

丁一正在踌躇的时候,自己的小儿子忽然白眼一番,瞳孔立即变成了纺纱的锭一般。或者说,变成了一双猫眼,“丁公,你随我来,你的妻儿与我的恩公自可平安!”说完这句话,小儿子一口白沫吐在床上,一头扎在了罗氏怀里人事不省。

听见这句话。丁一彻底明白了,这猫是来向丁一常氏报恩的,想必不会说假话,“你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如果我回不来……你明早速速带着常嫂与孩子离开常家营,一定要把孩子拉扯大!”对着罗氏交代完,丁一一步跨出了屋子,反手带上了屋门,和黑猫消失在了夜幕中。

说来也怪,这丁一平时手无缚鸡之力,栅栏缝里跑出只小鸡雏子都要抓半天,但这一晚上却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一般,再就是自己天生夜盲症,天刚擦黑看东西就费劲了,没有灯火简直就是寸步难行,但这天晚上看东西格外清楚,跑在前面四五丈开外的黑狸猫,一举一动都能看清。

蹿来蹿去,丁一跟着黑狸猫跑到了常四山家,见狸猫停在了一口大水缸前。

“这是什么意思?”丁一来到水缸前,仔细看了看水缸,明显不是当朝的玩意,水缸形状很怪,有点像葫芦,在缸的中段和上段分别有两个凸出的“肚子”,缸沿四周刻着一圈兽纹,好像并不是盛水用的东西,而是古代的某种祭皿,以前自己也到过常四山家,就那么几件破家具,根本就没见过有这东西,“莫非是这几天从山里挖的?”

丁一正琢磨着,忽然见这狸猫向着水缸猛然一撞,顿时头破血流,而声音就好比山崩一般,震得常四山家这破房子都摇了三摇,但狸猫并不肯罢休,而是往后退了几步,继续用头撞水缸,又是一声巨响,撞过这两下,狸猫已经站不稳了,但还是晃悠着往后退,准备继续撞。

“原来常家营出事,就是因为这个…”丁一长叹一声,“天佑我妻儿!吾丁一去也!”叹罢,丁一往后退了几步,猛地一头撞向水缸,只听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就连哆嗦成一团的常氏和罗氏都吓的一激灵…


“哦…!这是炼尸窑!”听到这里,张国忠可算听出点眉目来了,当年听师傅提过这东西,自战国伊始,炼丹术开始盛行于世,人们坚信可以通过服食丹药的方式达到长生不老或成仙的目的,汉朝以前,炼丹术主要以黄白术为主,其原料大都是汞、铅、锡等重金属物质,到了秦汉,逐渐有了“金丹术”,其原材料增加了一些非金属物质,但大部分仍以重金属为主,时到隋唐,金丹术仍为大多王公贵族所喜嗜,但众所周知,丹药是要配合众多道教学派的“心法”来服食的(茅山、全真皆有心法,虽细节之处有所差别,但基本上可以说是大同小异),懂“心法”者服丹,可增元补气,延年益寿,但若普通人服食这种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的东西,其后果跟直接喝农药没什么区别,不但不能长生,反而容易被毒死。

由于越来越多的人因服食丹药而中毒身亡,时至唐末,以金丹为主的传统丹药渐渐失去了王公贵族的信任,这就意味着一些专门靠着给达官贵人炼丹而爆发横财的方士们没有了饭碗,为了重新博取这些王公贵族的信任,这些方士们便发明了一种骇人的丹术——赤灵丹。

所谓赤灵丹,其原料并不是传统的重金属材料,而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早期的方士们大多精研道术,将人炼成丹药时,会想方设法将人的魂魄封禁于丹药之中,这种丹药人服食以后并不会中毒,相反的还会产生类似于兴奋剂的作用,一时间,这所谓的赤灵丹便又开始在上层社会快速风靡,但用人炼丹不同于用金属炼丹,要涉及到风水问题,大部分赤灵丹的丹房都修在深山至阴之处,炼制方法亦严格对外保密,这“炼尸窑”便是炼制赤灵丹的容器,学名“金身匮”,“炼尸窑”仅为俗称而已。

然而,并不是每个方士都是道术高手,由于赤灵丹的风靡,一些眼红的二把刀方士也盲目上马,改行开始炼赤灵丹,这些人并不具备将人的魂魄封在丹中的能力,大部分被炼者的怨魂就留在了这“炼尸窑”上,日久天长,千魂万魄必成气候,于是这些二把刀的方士便成了第一批倒霉蛋,这也算是自食其果,无独有偶,虽说这“炼尸窑”让这些二把刀的方士送了性命,但却又让另一群人打起了发财算盘,这些人便是一些心术不正的道家子弟。对他们而言,这些废弃的炼尸窑简直就是物美价廉的发财利器,在唐末的乱世,利用废弃的炼尸窑敲诈勒索打家劫舍甚至谋财害命的道门败类数不胜数,这东西也被后世公认为最难缠的东西之一。

“莫非,用头撞,就能破了那东西?”张国忠对炼尸窑了解并不多,听孙亭这么一说,反倒糊涂了。

“不,那方法只是那狸猫教的,很奇怪,当晚,丁一和那狸猫用自己的命确实换回了丁一妻儿和老太太常氏的命,但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常家营都是远近闻名的鬼村,去了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孙亭感叹道。

“丁一…和那狸猫…都死了?”张国忠脸上露出一股惋惜。

“对…常氏和罗氏第二天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找,最后在常四山家找到了丁一和那只猫的尸体,丁一脑浆迸裂,死相很惨…”孙亭抿着嘴,不断的摇头…


找到丁一的尸体后,罗氏当场就昏死过去了,而常氏也抱着那猫的尸体哭死过去好几次,好在两个孩子还算懂事,看着母亲和老太太难过得紧,虽然自己没了爹也很难受,但还是左右的安慰两位长辈。

最后,常老太太和罗氏在村口挖了一大一小两个浅坑,把丁一和那只狸猫埋了,带着丁家的所有积蓄(丁一就是个穷算卦的,家里不趁什么值钱的东西,虽说当初道光爷赐了一千两银子还没怎么动,但那是现银,一千两就是一百斤,罗氏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瘸老太太,最多也就能拿个二百来两,剩下的就扔在家里了),趁着天还亮,四口人逃难似的逃离了常家营,到恩施落了户。

刚到恩施没几天,罗氏便病倒在床上,这一病就是一年,虽说十里八乡的郎中都请遍了,但这罗氏最后还是在咸丰三年一命呜呼去见了夫君…

仐三《我当道士那些年》里面的老村长的故事!!!
http://baike.baidu.com/view/9808627.htm?noadapt=1
还是找来贴了。。。看我这么认真找来了,给个赞吧( ˉ ¨? ˉ?? )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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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有人口稠密的地方,自然也有地广人稀的地方
故事就发生在N城,N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这里是一个安静的小村,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只是因为绵绵密密的山脉,只是因为不那么便利的交通,让世人见识不到它的美丽
隔着一座不大的山脉,这个小村附近有几个临近的村子,可是那几个村子比这个小村生活要富足的多
一座山脉就阻断了这个小村的路,没有路,生活的水平自然高不上去
可是自古以来,蜀地就是一个头疼的地儿,因为蜀地多山,交通原本就不容易便利,需要路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这个小村子
老村长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烦恼,村子偏僻,所以村子里的婚姻往往就是和邻村的人互通,这往来一多,生活水平一比较,大家就不满意了
对于这一点,老村长觉得很愧疚,从解放以来,他就一直担任这里的村长,村里人不管谁见了他,都会亲切的叫声老村长,可是他却没有把大家带上富裕的路子
可是老村长也很为难,这里都是山,可以耕种的地儿很少,农民没有地,要怎么富?
富裕要靠自己想路子啊,那个时候,风风火火的公社运动还没开始,大家对劳动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当然也希望付出以后得到丰厚的回报
没有地啊,没有多少地老村长想着这个问题就觉得烦闷,午饭也没咋吃得下,随便敷衍了一点儿,就出了门,开始在村子里转悠,想着能不能有啥办法,让大家富裕起来
走上路上,总有村民看见老村长,每个看见老村长的人,都会很亲切的跟他打招呼,老村长也热情的回应
可是村民越尊重他,他越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要带着大家富裕
就这样,满怀着心事,老村长走啊,走啊,走到了绕着村子流淌的那条大河面前,这条河的水世世代代的养育着这里的人,可是他能让村子的人富裕起来吗?
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流水,老村长忽然眼前一亮,说不定这条‘母亲河’真的能给大家带来富裕
没有地,但是这里有水啊,可以养鱼的嘛鱼可是好东西,比地里的玩意儿值钱多了,说不定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想到这里,老村长兴奋了,他是一个实干派,既然想到了,就一定得去做
他去了镇上,请了技术员,然后来探讨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最终,经过技术员的指导,这事儿真成了,技术员指导大家在河里养鱼,因为那片儿小村地少,鱼塘什么的肯定不现实
村民们也激动了,这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再说了,因为村里穷,路不通,村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条小船儿,一是为了在河里捕些鱼吃,二是从这条河出村最方便,现在开始河里养鱼了,船都不准备了,真是件天赐的好事儿
是的,这是一件好事儿,可是这也成了灾难的源头

河里养鱼在大家的积极劳动下,很快就得到了实施,河面的一部分变成了养鱼场
这样养鱼的好处颇多,技术员曾经说过,这种鱼的肉没有鱼塘养出来的鱼肉那种腥臊味儿,而且还能保持一定的,河鱼的鲜美度
大家满怀着希望,等待着养鱼场的收获,收获了,就能换来财富
虽说这里陆路不太通畅,可是靠着水路,靠着那一艘艘的小船儿也能把鱼儿运出去
每个人都在憧憬,这其中也包括老村长,他无儿无女,有一个老伴儿,也在三年前过世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扑在工作上,他希望能干出成绩,不为名,不为利,就是淳朴的想给大家办事儿
春去秋来,一转眼时间就快过了一年,养鱼场快收获了
大家都很激动,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来给老村长泼冷水了
这个人是一个村里的老人,主要做的事儿就是管理村里的祭祀啊什么的,听说懂得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少,规矩也颇多
随着这里得到解放,的思想渐渐得到传播,村里人也就渐渐的不咋尊重这个老人了,认为他搞迷信不过,也没人明说什么,毕竟村里人还是注重对祖先的祭祀的,这个工作还得他主持
这一天,他上门找到了老村长
“我觉得应该搞一次祭祀河神的活动,毕竟在河神手底下讨饭吃,得有点儿表示”他如是对老村长说到
老村长皱起了眉头,作为一个村干部,他是很反对这劳民伤财的一套的,他接受了的思想的教育,认为这是一个坚决不能姑息的陋习
可是这毕竟是主持村里祭祀工作的老人,还是得尊重,于是老村长委婉的拒绝了:“我觉着,现在村里穷,搞祭祀得活牛,活猪的扔下河里去,大家承受不起啊以后,等村里富裕了,可以搞搞这样的活动,划划龙船什么的也不错嘛”
那老人是个明白人,知道这话其实就是拒绝了,这祭祀活动根本不可能进行,搞不好别人还会认为他趁机生事儿,沽名钓誉,叹息了一声,那老人对老村长说到:“河神不满意了,是要收去人命的,说不定收获也会收回去算了,好自为之”
这样的说法,让老村长心里有些火大,这绝对是利用封建迷信来恐吓,可是老村长还是强压着怒火,尊重的把老人送出了门,不管怎么样,老村长是个与人为啥的人,他不愿意对一个老人发火
其实祭祀是否陋习,我不想评论,毕竟那时候总有人喜欢把事情做到极致,极端,反对一件儿东西,就连带着全部否定了
到现在,其实这样的祭祀活动反而被鼓励了,保护民俗文化之类的,有的祭祀还成为了招揽游客的手段
这祭祀重兴起到底有怎样的原因,这不是探讨的重点,重点是老村长拒绝了要祭祀的请求,他自认为是党员,就该坚持一些原则,而且祭祀确实有些铺张浪费,这贫穷的小山村承受不起
临收获的季节越来越近了,不管老村长是个怎么坚定的人,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就像你再怎么不相信一个人,当他煞有介事的在面前说过一句话,你心里还是会有些阴影
这一天,老村长决定亲自去渔场看看,他驾着自己的小舟,连同几个在渔场忙碌的人,一起巡视起来,这些人里,其中有一个人还是老村长的侄儿,算是他村子里最近的血亲了
巡视的气氛很愉悦,毕竟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毕竟不时的看着鱼儿从水中跃起,谁不高兴?
可是当巡视到渔场最边缘的地方的时候,忽然天气就阴沉了下来,还刮起了大风
村里人是有经验的,像这种情况,一般都会靠岸,这风一大了,这种小舟容易不受控制,现在在渔场的最边缘,虽然离河中央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是也危险
就在大家纷纷急着靠岸的时候,这风陡然就加大了,快不受人力的控制了,而且水面也开始不平静起来,刚才还时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纷纷都开始沉底
“大家别慌,慢慢来啊”老村长划着自己的小舟,还算镇定的指挥着大家
这里是川地的一个小村,由于山脉众多,风势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这种情况,大家在这里居住多年,也不是头一次遇见,虽说秋天刮这样的风有些奇怪,可老村长一喊,大家都很快镇定下来
其中一个年轻后生还开玩笑似的吼到:“老村长,要不我们比赛,看谁先划到岸边呐”
老村长乐呵呵的就要答应,可不想这风忽然又变的再大了一些,而且刚才只是有些不平静的水面竟然开始翻腾起来,变得非常狂暴,这是这条河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老村长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想起了村里那个祭祀老人的话,要祭河神,不然得用人命来填
可此时说什么已经晚了,老村长心底有自己的坚持,他虽然开始怀疑,也只是半信半疑,但不管咋样,自己眼皮底下就是不能出人命,他一边拼命的抵挡这狂风带来的影响,一边喊到:“大家努力划,哪个先到岸边,叫人来帮忙啊”
但是事与愿违,在大自然面前,人力是可笑的,不到2分钟,这些船就纷纷被风力和水流带到了河中央,不停的在河中央打着旋....
在河中央打旋算怎么回事儿?所有人都既惊又怕毕竟大风以前不是没有过,最好的经验就是别乱划,让风力带着船儿流动,只要保持着船儿不翻,风总有停下来的时候
这种打旋,严格的说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巨大的漩涡
这时,大雨忽然倾盆而下,伴随着雷电,像是老天发怒了一般,让人感觉到心慌
老村长在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河神的说法,因为一转眼,他们的船就在河里打旋了10分钟,也在这时,有村民看见了这狂暴的天气,想着渔场,或者来渔场巡视的亲戚,赶来了河边上,在岸上大呼小叫
不一会儿,人越积越多,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商量,有行动派准备拿绳子,希望能抛给在河中央打旋的人儿
可这可能吗?这河算不上什么大河,可是老村长一行人离岸起码也有50米左右,哪儿能抛的过去?游过去?不可能,这天气,人怎么游得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一个眼尖的人忽然吼到:“那是啥啊?”
人们这才注意到,水面竟然开始冒泡,跟沸水一般,船上打旋的人早已有些绝望,因为这些水面冒泡的情况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能不注意吗?就在他们船的周围冒泡
‘轰’一声闷雷打了下来,那水面忽然不冒泡了,风也暂时停了下来,一切就像有一只神奇的大手,掐住了风暴的命脉,让它嘎然而止,连雨也小了
人们一下子惊喜了,好了,紧张只是暂时的,在船上的人得救了

可是生活就像一幕悲喜剧,这短暂的惊喜还没能让人们长舒一口气儿,一个让人惊悚的情况出现了,因为在距离船不到两里的地方,忽然就起了大浪,那浪花不是水面正常的翻腾,而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面下游弋
“走蛟啦”村里有经验的老人喊到
“惹怒河神了啊,河神来收命了啊”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声音,是那个祭祀老人的,他一边喊一边就跪下了
村里人听见这一句,都开始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其实无论是走蛟了,还是真的河神来收命,都不是一件儿好事儿,总之每个人的心口都悬了起来
那老头儿在跪拜之后,毅然转身走了,满脸的哀伤
他这一走,原本围绕在岸边的许多人犹豫了一下,竟然纷纷都退开了去,甚至有些人也跟着直接扭头走了,这不是他们不道德,面对这种生死危机,有几个人能淡定?
只有少数人留在了岸边,那少数人是船上这些人的亲戚,他们不能走开,因为毕竟有血缘摆在那里,放不下啊
情况有些糟糕,但不是到了绝境,至少现在风小了,雨小了,连雷也不打了,这样意味着,如果划快一些,船能及时靠岸
这个道理岸边的人懂,船上的人也懂,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的往岸上划,这时一秒钟都是自己活命的机会
老村长也在努力的划动着他的小船,只是比起其他人的争先恐后,他还注意着别人的情况,看有人落下了,他会用船桨推一把,他不是多伟大,就一个想法,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人命
但也就在这时,老村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感觉双腿冰冷,低头一看,老村长就发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他的船漏水了,而且漏的很严重,那水的涨势几乎是以肉眼看得见的度在猛涨
照这种涨势,不要说划到岸边,能撑过一分钟不翻船都得感谢老天爷
老村长绝望的抬头,对着离他最近的一艘船喊到:“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
没有回答,那船径直的还在划,虽然风小了,可是风还在刮着,划着也很费劲,眼看那大浪头越来越近....
老村长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前方不远的身影,那个人是村子的村民,和他很熟悉,关系也很是不错,他甚至还帮过那人的忙
老村毕竟是个淳朴的人,他觉得应该是别人不知道他在喊谁,于是又大声的喊了一次:“李元,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那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老村长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这时他小船里的水已经漫到了膝盖,船身已经开始倾斜,一起的10来条船里,他是划在前面几个的,毕竟年轻时,他是捕鱼的一把好手
整理了一下情绪,老村长发现身后又一条船要撵上了,离他很近,他又喊到:“梆子,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梆子平时是个憨厚实诚的人,应该会帮他?
结果,梆子只是划船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船儿又飞快朝岸边划去,和他船身交错时,甚至没看他一眼
这都是咋了?老村长眼中的哀伤浓厚
他知道的,此刻谁都不想停下来,因为谁都不想死,包括他自己
再退一步说,死其实无所谓,可谁愿意面对这么未知的,恐怖的存在去死?
老村长试着理解大家,然后他看着身边又划过了几条船,他又喊了几个人,现实很绝望,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的船快翻了,其实就算他不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是.....
老村长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愤怒,可情况不容他再拖延,因为翻船时,水中会产生不小的吸力,也就是会产生一个漩涡,到时候就算那未知的怪物不来,他也会被漩涡拖到深深的水里去,也是个死
这时候,顾不上愤怒,顾不上迷茫,老村长也是个果断的人,他弃船跳到了水里,奋力的游离那艘即将沉没的小船儿,可是该往哪里游呢?到岸边...?
老村长回头看了一眼那浪潮,已经不足一里了,如果是单纯的游泳,自己根本游不到岸边
自己得自救啊,老村长一咬牙,看着一条船朝自己划过来,他一咬牙,朝着那条船游去,这时他忽然明白一个事实,在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再喊也没用
老村长游泳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很快他就游到了那条船边上,伸手握住了船沿,既然你们不愿意停下来耽误时间,我自己上船总好了?
这种船原本就是那种极小的船,窄而细,老村长一拉船沿,船就免不了倾斜了一下,船上那人忍不住瞪了老村长一眼,现在谁还愿意多事儿啊?
老村长莫名的觉得有些歉疚,喃喃的解释到:“我船翻了,我....”
结果,让老村长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人竟然高高的举起船桨,狠狠的砸向老村长拉着船沿的手
老村长的目光忽然绝望了,心很痛,痛到连手上的疼痛都忽略了他忽然觉得船上那个人很陌生,是他关心着的,无私帮助着的村民吗?
还是他那可爱的,亲切的乡亲吗?
他死死的抓着船沿,不愿意放手
“老村长,你就原谅我,你知道这船一载两个人??不要拉我去死啊”说完,那人的船桨又狠狠的砸了下来
刺骨的疼痛,让老村长终于松开了手,他挨不住了
可是他还没彻底绝望,他不信,他不信他的乡亲们会这个样子,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不死心的游向下一条船.....
不到两分钟,也许只有一分钟,老村长得到了答案,答案就是他那已经鲜血淋漓,扭曲变形的双手,那些人太狠,连手都给他敲骨折了
他望了一眼岸边,有人已经激动的接到了自己的亲人,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这边的情况,拉着亲人转身就跑
貌似岸边很喧闹,可他没听见一个人为他呐喊,为他说一句公道话,他在村里原来只是一个没有老伴儿,没有儿女的老头儿罢了这个时候,谁会担心他?
可是还有最后的希望?老村长看见自己侄儿的船朝着这边划来,他侄儿是个年轻人,操作小船儿还不算拿手,所以是最慢的一个
老村长收拾好心情,忍着双手的疼痛,努力的游向了侄儿的船,在这时他已经决定不当村长了,侄儿救了他的话,他以后就对侄儿一个人好
是亲人,总该相信血脉的力量?
老村长游到了侄儿的船边,此时他双手已经虚弱的握不住船沿,他用渴求的眼神望着侄儿,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侄儿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轻声说了一句:“老舅,我还年轻...”
他没有用船桨去砸老村长,只是用船桨一把推开了老村长,因为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去砸他的双手了,他的双手比一堆烂肉好不到哪里去
望着侄儿远去的背影,老村长的心已经结成了一块冰,他忽然爆发了,对着岸上大吼到:“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们是乡亲啊”
没有一个人下水,没有一个
此时,那股子浪花已经翻腾而来,在船上的有个人忍不住回头一看,看见了老村长渐渐沉没的身体,已经一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眼神
刻骨铭心的绝望,以及让老天都会害怕的仇恨

接下来,一场恶梦就要在这村子里开始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10天,村子里没人提出为老村长收尸,甚至没人提起老村长这个人,连有时小孩儿问起,大人都会刻意的回避,因为这回忆实在不怎么光彩
人都有一种鸵鸟心理,遇到自己不太能接受的事情,而且是关于自己的,本能的都会选择逃避
可直到那天,人们发现逃避不了了,因为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双鞋

河边有一双鞋,这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在河边住的人都知道,偶尔河水卷上来的杂物里常常就会有一两只也不知道是谁的鞋子
只因为,人们下水常常是要脱鞋的,而一不注意,鞋子被卷走了也算正常
可是,这双被人偶然发现的鞋子,却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可和往常的轩然大波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议论什么,每个人知道消息以后,反应都是一愣,然后沉默的不评论什么,可在心底情绪却是翻涌的如惊涛骇浪一般,什么猜测都有
为什么一双鞋子会引起村民如此大的反应呢?
说说这鞋子的特征,首先它是一双皮鞋,在那个年代皮鞋可不是什么便宜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所以,谁有一双皮鞋,全村人都会慢慢知道,是正常的事儿
第二,这双皮鞋中的一只,在侧边有一块明显的补丁,显然它的主人穿它穿久了,旧了,破了,舍不得扔,就补上了那么一块补丁一双鞋子上有一块黑布的补丁,这样也算比较奇怪了,会让人印象深刻,如果它的主人常常穿着它,走街串户,人们自然会记得
让村民不安的是,这双鞋子被发现的时候,就整整齐齐的摆在河岸,鞋里全是淤泥,这种淤泥,村民们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淤泥是河底的淤泥
以往,在河里捞水草的时候,常常带上来的不就是这种淤泥吗?
一双被人们熟悉的鞋子,河底的淤泥,人们回避不了了——老村长
还用问吗?这双鞋子是属于老村长的整个村子里就他一个人拥有过皮鞋,这是为了去参加先进表扬大会而特意买的,大家都印象深刻穿得久了,老村长给上了个补丁,大家也都知道
鞋子里带满了河底的淤泥,这说明了什么?没人敢想,想到了也不敢说出来,老村长的事情如同在村民们心底的一根刺
村民们沉默,可是有一个人却不沉默,那就是村里的老祭祀
在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忽然就跟疯了似的,先是狂奔到村里的大路,然后在随着这条路,在村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直到夜深了,都不肯回去
有人劝说:“你年纪那么大了,回去休息?这么走啊走的,脚步声也吵的人睡不着啊?”
那个老祭祀却不回答,劝的急了,就会吼一句:“你们晓得啥?”
村民们不劝了,任他走,可是过了夜里12点,村民们却再次被吵醒,只因为那夜里传来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让原本神经就紧绷的村民们感觉到恐惧
男人们纷纷出门看情况,却发现原来是老祭祀真的疯了,在村里的路上来回狂奔,又哭又笑,那声音跟鬼嚎似的
这是一个的年代,国家才刚刚结束苦难,也在普及教育,破除一些陋习,做为农村人,一边在接受思想,一边在艰难的遗忘一些曾经深信不疑的事儿
也许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也快成功了,可是老祭祀的表现,无疑引发了他们已经埋藏在心底的恐惧,让他们害怕毕竟,身为一个偏僻小村的人,什么都可以没听过,关于鬼鬼神神的传说却听过不少
人们忍不住了,终于有人出手去拉老祭祀,可他力气大的出奇,竟然挣脱了,又开始来回跑,来回笑亏他那么大的年纪,却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毕竟有人开始,就意味着有多的人参加,终于七八个汉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老祭祀按住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反正也睡不着,送回院子的过程中,有不少人跟随着
可是进了院子,老祭祀忽然开始狂笑不已,那笑声尖厉又凄凉,听得人直发毛,终于有个脾气暴躁的汉子忍不住了,一巴掌给老祭祀扇去,吼到:“你清醒点儿,村里都给你搅的鸡犬不宁了”
那老祭祀果然不笑了,脸被扇的红肿,他连摸都不摸一下,他忽然转身对着众人吼到:“我把村子搅的鸡犬不宁?你们晓得个屁我们村全部要死,全部都要死你们救不了是一回事儿,不救却是另外一回事儿这下好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死一般的沉默,现场除了老祭祀在疯狂的吼叫外,每个人都死死的沉默着,老祭祀的话就如同一柄大锤,狠狠的锤在了每个人的心口
“哈哈哈,怕了吗?怕了?等着,每个人都要死,河神的使者可是厉害的怨鬼,我们都要不得好死,我就要去看看我们村子,它就要不在了,哈哈哈....”老祭祀语无伦次,又开始疯了一般的大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人在脆弱的时候,心神紧张的时候,总是敏感而暴躁的,一个人冲了出去,狠狠的给了疯子一般的老祭祀一脚:“你乱说啥?乱说啥?搅的人心不安,你有好处?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
“哈哈哈....死,就是全部都要死...”老祭祀根本不管挨打与否的这件事儿,只是笑,只是念叨着这一句
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越来越多的人上去斯达老祭祀,可无论人们咋动手,他都是笑,都是那句话,死,全部都要死,跑不掉啰
终于有个妇人家看不过去了,喊了句:“不要打了,就是一个老人,造的孽还不够多啊?”
这句话,终于让人们清醒了一点儿,纷纷散开了去,可那样子却如入了魔一般,都还是一副气愤的样子,人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是在殴打一个老人
这不是他们恶毒,而是因为他们脆弱的承受不起一点点风吹草动了,尽管这风吹草动只是一个老人家带来的
“哈哈哈...现在才说造孽,晚了,晚了...”那老祭祀趴在地上,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甚至鼻子嘴角还有血迹,可是他犹自说到
一个男人忍不住,上去又要打,却被他的女人拉住了,那女人说到:“你说我们造孽,你当时是第一个走的人,我看见了的而且,你不要在这里乱说,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是好正常的事情哦”
女人的说法得到了人们纷纷的赞同,是啊,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很正常的嘛忽然,人们就觉得轻松了,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草木皆兵的样子
气氛轻松下来了,人们忽然就不愤怒了,有人点起了烟,有人终于开始恢复良知,开始扶起老祭祀,开始道歉,开始给他擦脸
可那老祭祀根本不领情,只是说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我看见河神出现,我就知道要死人,不想看见死人,所以我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
“全部都要死”老祭祀忽然又大声的吼了一句
可是,人们已经心安,就懒得再和他计较,帮他打理了一下伤口,随便安慰了两句,就纷纷的散了
这一夜,人们睡了一个好觉,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太正常了嘛
梆子在那天晚上也去看了热闹
可他没有参与殴打老祭祀,尽管在老祭祀发疯的时候,他也捏紧了拳头,差点控制不住,那天他也是见死不救的一个,老祭祀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但是,他还是没有,他本性还是憨厚,质朴的,总觉得打一个老人有点那啥,所以他忍住了
后来,那个妇人的说法,让他心安了,就开始同情起老祭祀来,这些迷信的老人啊,总是神经兮兮的,这就是梆子全部的想法
心安了以后,他和大多数村民一样,睡了好觉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梆子又忍不住回想起这事儿,忽然就想到一点,让他的心又开始不安
咋河水卷上来的鞋子会整整齐齐的摆在河边呢?

想到这里,梆子就开始强烈的不安,他记得在上岸后,他忍不住心里的内疚,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见老村长在水里嘶喊的那一幕,看到了最后老村长被浪头淹没之前,那怨恨的眼神
那眼神....梆子一想起,不自觉的就抖了一下,身上竟然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可还容不得梆子多想,他的房间门就‘哗’的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一个声音就吼到:“梆子,出事儿,快,我们也去看看”
梆子原本就陷在恐怖的回忆里,这一惊一乍的,把梆子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由得怒火冲天的吼到;“妈,你这是干啥嘛?你不晓得一惊一乍会吓死人的啊?”
其实梆子在平时是不敢和妈这样说话的,可不知道为啥,这几天火气就是大,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说完了,梆子也有些后悔,可此时梆子妈也懒得和梆子计较,急吼吼的过来说到:“梆子,村里那个老祭祀死了啊”
“死了?你说啥?他死了?是昨天那些人下手太重,给打死了?”梆子心里一沉,在这种非常时期,死一个人无疑是件沉甸甸的事儿,何况,昨天还闹了那么一出
现在村里人的心思都脆弱,生怕再造孽,要是这样死的话,说不得....
其实,这段日子,村里忽然就出现很多默默做好事儿的人,什么主动的维护村里的公共设施啊,什么帮老人做这,做那的...以前,这些都是老村长操心的事儿
事后后悔还有什么用?梆子忽然想起了老祭祀的这句话
面对梆子的问题,梆子妈说到:“不是村里人给打死的,是他在自己院子的门梁前上吊了,啧啧..你说这个人咋就想不开呢?哎...”
梆子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还稍微有些轻松,估计她的心情和梆子一样,只要不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好啊
梆子也松了口气儿,感叹到:“是啊,我昨晚看他的样子就是有些疯了,哎...这人疯掉了,怕是啥事儿也做的出来,我去看看”
“嗯,去看看,村里的人商量着要给他厚葬啊,一个孤寡老人也不容易”梆子妈显得分外心软的说到
不止梆子妈这样心软,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这些日子变得分外心软,又分外的敏感脆弱暴躁,老祭祀的疯触动了他们那根敏感的神经,老祭祀的死又触动了他们心里的柔软
老祭祀顺利的下葬了,因为他留下了一封信,也就是遗言,信里说的是,他先走一步了,他只希望能入土为安,所以必须先走一步
村里的人一致出钱出力给他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生怕有一点点纰漏,老祭祀只是希望能入土为安,村里人却卯足了劲儿,大办葬礼,生怕这葬礼不风光
另外,参加葬礼的村子里的人一个个都哭的跟老祭祀的亲生儿女似的,特别是那天晚上参与了殴打老祭祀的几个人,是在坟前长跪不起,响头磕的震天动地的
这场葬礼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荒谬,死后做那么事儿,有用吗?可是村子里的人却不那么认为,在他们看来,精品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们心里那无处发泄的慈悲
老祭祀就这样走了,在整个故事里,他也许是唯一睿智的人,看到了很多的事情,也悲凉的看透了人性的卑鄙面,可是他喊着是怨鬼回来杀全村人,可那是怨鬼吗?
显然,老祭祀也许懂一些玄学,可他并不精通,所以也算不到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但我想,他也不想算到,不想知道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怨鬼
风光葬礼后,村里的日子又变得平静起来,那双在十天以前发现的鞋子,也慢慢的变得不再让村子里的人那么敏感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起这件事儿了,这件事不再是那个‘禁闭的伤口’了
当然,无论如何议论,人们最终都会笑着,以河水卷上来一双鞋是巧合为结束的议论,最后再温情而礼貌的道别,要说这段日子最大的改变是什么,无疑就是整个村子的人开始变得温情起来
晚饭时分,梆子和梆子妈在吃饭,饭菜算得上丰盛,毕竟除了两个素菜,一个鱼头汤外,还有一碗红烧鱼
这段日子,梆子妈一改以前节俭的习惯,总是把饭菜做的很丰盛,他们家就两母子相依为命,要改掉这节俭的习惯对于梆子妈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梆子吃的很香,吃了很多鱼,也吃了很多饭,桌子上尽是他吐的鱼骨头了
“妈,你最近做饭又好吃了很多啊”吃的满意,当然少不了赞美
“能不好吃吗?顿顿都有荤菜”梆子妈一边给梆子夹菜,一边说到
“妈,你咋变得那舍得了?”
“我就想着,这人啊,说不定啥时候就走了,还是该吃吃”梆子妈忽然就很有感慨
“妈...”梆子忽然抬头喊到,他其实不愿意想这些事儿
“哎..真的,妈有感慨啊,你说当时我们要是救了老村长,心里也不会那么折磨了,”说到这里,梆子妈顿了一下,又说到:“虽然鞋子是河水卷上来的,可是心里想着总是不安啊,可是现在后悔啊....”
梆子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梆子才说到:“妈,我其实也很内疚,我也不知道当时咋会这样,你想,那浪头底下不知道啥怪物..,我心里怕,大家都在拼命划船,我...我生怕自己赶不上而且..而且..不是有人一开始就没救吗?我想总有人救,我当时就...”
“算了,儿子,你也别解释,妈当时都在岸上看着呢妈当时也想,你别因为啥事儿耽误了,赶紧回岸上,我也没想着让你救人的,我想别人去救也好可是...哎...”梆子妈沉默了,这种事情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也就一样?
就像一件坏事儿,偏偏又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有第一个人大着胆子去做了,总是有人会跟上去做,然后大家就都去做了
这个就如同西方传说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一条缝隙,灾难噩运就已经飞了出来,再也关不上
夜,安宁
怀着这样的心情,梆子和梆子妈各自睡下了
同村的李元也在这个时候睡下了,不知道咋的,李元在这天晚上心事很多,老想到很多事儿,都是关于老村长的
在这夜里,李元做了一个梦
做梦原本是正常的事儿,可是这个梦,却....
在梦里,李元先是梦到了老村长生前的种种,全是黑白色的,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展现在李元的面前,梦里的时间精品佛很长,涵盖了老村长的一生,梦里的时间精品佛又很短,一幕幕就跟闪电似的就过去了
在这梦里,李元看见了老村长和自己打招呼,也看见了老村长帮助自己家度过困难时的场景,有好几次在梦里,李元的眼睛都湿润了,他是第一个拒绝救老村长的人,他心里难受,愧疚,他想上去跟老村长说声抱歉
可是这个梦却是如此的奇怪,他就像是一个彻底的旁观者,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哪怕走上前去道歉
李元很急,很急,可是梦终于像放电影似的,放到了老村长生前的最后一幕,那条河,那天的阳光,他们一群人划着小船儿,去巡视渔场....
就在这时,梦由黑白色,变成了彩色

那个彩色的梦境是李元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场景
那天河里的事情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在想起的回忆,在梦里重温,是何其的可怕?可怕的是,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观众,每一个细节,他都被迫仔细的看
他看见老村长的船开始漏水,看见翻船,看见自己冷漠的不回应老村长的求救,看见很多人都不回应老村长,看见人们凶狠的举起船桨,最后他看见了老村长绝望和怨恨的眼神,接着被浪头淹没....
在看见那个眼神的时候,李元就想醒来,可是他发现自己醒不来,那感觉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偏偏被扣留在了梦里
李元一身冷汗,在心里呼号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时,梦变成了一片黑沉沉,可是能感觉那是在冰冷的水里,这么黑的环境里,原本是看不见什么的,可李元就是知道那里有一团水草以及淤泥
他直觉这团水草和淤泥里,有让他恐惧的事物,可是他就是不能挪开眼睛,像是有人把他的眼神固定住了一样
周围黑沉的水开始变得明亮却又浑浊,整个河底开始冒泡,开始沸腾....
李元觉得很恐怖,很想喊,很想跑,想醒来,可是他根本动不了,接着,那团水草开始慢慢的蠕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束缚在了水草底下,要拼命的挣扎出来
李元快哭了,他在心里拼命的喊着,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他知道,这水草底下的东西一出来,绝对是恐怖之极的,能把他活生生吓掉半条命的存在
他有感觉,那水草底下的是老村长
也许是李元的祈祷起了作用,这时,他忽然就醒来了,当睁开双眼的刹那,李元真的哭出了声儿,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觉得是那么的珍贵
一个梦,已经到了清晨
他的哭声惊醒了他的媳妇儿,当他媳妇儿关切的问他什么事儿的时候,他不想再提及那个噩梦,就简单的说了句,梦见我妈了,就哭了
李元和他妈妈的感情极深,而他妈妈在三年前去世了
李元不知道的是,这个梦,在村子里不止他一个人梦到,而是有好几个人都梦到了,可是每个人都选择了隐瞒
一天很快过去了,一转眼又是晚上
李元特意给自己泡了浓浓的茶,就是想熬夜,想晚一点儿再睡做为一个成年人,李元知道,噩梦也许会接二连三,但是总会过去的,自己安然处之也就算了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他恍然陪老村长过了一生似的,连很多细节都在重现,这些细节偏偏还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他又觉得分外的恐怖,不想睡觉,为的就是不想再做梦
浓茶是有效果的,李元固执的坐在堂屋里看书,熬夜,到了11点多,媳妇儿催了几次没用,就先去睡了,可是李元还是精神着
但农村人,白天的活儿重,就算是浓茶,效果也不是无限的,到了凌晨2点多,李元开始撑不住了
他强忍着不想睡觉,夜越深,他就越感觉睡过去的话,可怕的梦还是会再来,可是当秋天带着一丝丝惬意的风吹进屋子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他几乎是在自己都不太知情的情况下,批着衣服睡了过去.....
当进入熟睡的瞬间,李元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明亮又浑浊的水中,沸腾的河底,蠕动的水草,只是这一次,水草蠕动的加厉害了
“不要,不要...”李元在心里嘶吼着,可是这次没有用了
梦中,他看见河水一刹那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遮盖了一切,包括他的双眼,当河水再恢复成明亮又浑浊的时候,他发现那团水草空了,像是原本鼓胀的肚皮被掏空了似的,变成了扁扁的样子
水草里的东西出来了?李元想转头四处寻找,可是他根本一点点都不能动,他开始惊慌,想拼命的挣扎出梦境
可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这个声音很陌生,说不上难听,却让人从心底觉得恐惧,在现实的生活中,一个人的声音不管怎么冷漠,总是带有一丝情绪,可是这个声音,完全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就是纯粹的声音
要命的事,原本是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偏偏还能让人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般的恨意,这种就是恐怖
“不..不..不..我不找..”李元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他几乎是哭着在大喊
在梦里,他也想闭上双眼,可是他闭不了,只能这样被固定着,睁开
“你刚才明明是在找我的”忽然,一张脸处在了李元的面前,离他的鼻尖不过1厘米的距离
看见了,终究是看见水草团底下的东西,是老村长
可是真是老村长吗?李元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大脑因为恐惧,竟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他看见的是一张泡胀的脸,几乎看不清五官,脸上有伤口,翻开的伤口如同一条条发白的虫子趴在脸上,偏偏又可以看见里面被泡成了粉红色的肉
原本泡胀的尸体,李元不是没看见过,这条河在夏日里涨水的时候,也不是没吞噬过生命,但是,那些尸体因为发胀,眼睛是几乎看不见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眼睛偏偏瞪的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老村长,李元有强烈的感觉,可这不是?难以辨认的五官
“嘿嘿嘿...”梦里的人在笑,李元看见他牙齿寒光闪闪的,竟然有4颗长长的獠牙
“啊..啊...”终于被刺激的有了反应的李元,开始在梦中大叫,可是并没有回应他
“这个样子,不认识了,对?”面前的人忽然说到,接着他开始恢复正常,不再像一个发泡的馒头,但是恢复正常后,他的肉竟然开始一块一块的掉
面前这个人竟然还嫌弃肉掉的不够快,竟然伸手扯掉了那些要掉不掉的肉,剩下的地方开始大片大片的长出银色的毛
是银色,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
这些毛不长,让人终于能看清眼前人的人形儿,是老村长,老村长无疑
李元在梦里吓的开始大哭,他涕泪横流,哭喊着:“老村长,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
可是梦中的老村长根本不理会他,只是不停的移动着他那半腐烂的身子,围绕着李元打圈,这种沉默,这种不停的在他眼前闪现,才是最磨人的,李元想老村长给他一个痛快
他想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也就在这时,老村长忽然停了下来,阴测测的一笑:“还有15天,15天,这些毛掉光,就等15天”
李元已经木然了,只知道流眼泪
下一瞬间,李元出了梦境,当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有些麻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上面全是鼻涕和眼泪
15天?等毛掉光?什么意思?
李元已经直觉事情不简单,还有梦是连着的吗?不,肯定不是的
他发疯了一般的站起来,往屋子里跑,然后扯开一块布,就开始收拾
他媳妇儿被吵醒了,喊到:“李元,你干啥?”
“收拾,我们走,这个村子不能呆了”李元急急的大喊到
“走哪儿去,村子为啥不能呆了?”那个时候,全国可是不能乱跑的,如果这样莫名其妙的走了,可想而知下场是什么?那就是去当乞丐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除非是别的地方有亲戚可以投奔
“真的不能再呆了,还有15天,15天之后一定没啥好事儿”李元大喊到
“啥15天,你能不能说清楚?”李元的媳妇儿莫名其妙
“老村长,我看见老村长了”李元脸色煞白的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李元媳妇儿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惨白

李元没有走出村子,是的,他是实实在在的没有走出村子,他说服了自己的媳妇儿,还有爸爸,就是走不出村子
那天早晨一片大雾,平日里熟悉的出村的山路,变成了根迷宫一样,李元一家三口怎么绕也绕不出村子,从早晨走到下午4点,他们竟然还在一个地方打转
4点时候,当李元脸色惨白的发现自己还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他泄气了,把行李一扔,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颓废的说到:“我们回去”
他媳妇儿没有说话,他爸爸也没说话,从早晨到下午都一直不散的雾,说明了啥?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不走了?”李元爸爸也坐下,像是确定,又像是给自己一个肯定似的问到
李元抬头望着那惨白的雾气,说到:“不走了,走不出去了,回去拼了,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总得保住点儿啥”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才下定的决心
李元的爸爸说到:“我一把年纪了,是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总要保住你们下俩口”
这一句话说完,一家三口竟然在山上大哭了起来,这满心凄凉根本无法诉说.....
下山回村的路出奇的顺利,原本一直围绕着他们的浓雾,竟然渐渐的散了,到村里的时候,李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山上哪里有雾?
可是这只能加重他的绝望而已,他明白是老村长不要他走,要他死
故事听到这里的时候,我非常的疑惑,曾问过师父一句:“让人迷路是鬼物的本事儿,老村长是鬼物吗?”
“不,老村长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怕是中国从古至今,找不出几例同样的例子”
不同于我们在火车上听故事,再怎么恐怖,也知道自己不会进到故事里去,李元的事儿不算是一个特例,村子里的恐怖还在继续
在回村的路上,李元遇见上了另外几个人,那几个人也是和李元同村的村民,是一家人,李元记得,那一天陪着老村长一起巡视渔场的也有他们
看他们也背着行李,一家出动的样子,李元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不了村子?”
那人望着李元,显然吓了一跳,但忽然又想到了啥,有些颓废的说到:“是的,你也一样?”
“一样,我梦见他了,说15天,你呢?”李元已经是豁出去的心理了,事到如今,还有啥不能说的?
那人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停下了脚步,死死的盯着李元,慢慢的说到:“他在水草下面”
李元对着老天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在对那个人说:“我们的梦一定一样了,他15天以后肯定会回来,我们要通知一下村里人”
于是,在当晚,村里的80几个壮年男丁聚到了村里的祠堂,这事儿一说,才发现梦见老村长的,在村子里有5个
可毕竟这是梦,走不出村子是因为雾,凭借这些,要取信人们很难,或者换一个说法,人们也许信了,可是面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办法?
这是一种坐以待毙的无奈,因为那个敌人看不见,摸不着,使的手段你也没办法,那是你想拼命也无从拼的东西,就如空气一般
李元过起了在梦里数日子的生活,每一天他都会梦见老村长来给他报时,每一次他都有吓掉半条命的感觉
他很抗拒睡眠,他不敢睡,可是每天过了凌晨两点,不论他是在做什么,哪怕是集合几个都做梦的人在一起玩牌,都会睡着,那几个人也是一样
到了倒数第十天的时候,村子里忽然有一半的人梦见了老村长
这个时候,恐怖的事情也同时发生了
在农村都会散养一些鸡鸭,傍晚,那些鸡鸭会自己回家,而在这一天,等到天黑,村里大半人的鸡鸭都没有回家
到第二天的时候,人们面色难看的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发现了大量鸡鸭的尸体,全部都是被放过血的尸体,有的还被撕咬了
他回来了,人们心里都是这样一个概念
这样的概念让人恐慌,面对生死,总是有人想挣扎的,村子里的人在发现鸡鸭尸体后的这一天,开始大量的跑,跑到哪里不知道,总之想跑出这个村子,至少也得到邻村去避难?
面对这样的情形,李元没有任何动静,他只是望着人潮说了句:“跑不掉的”
是的,跑不掉的,村里那天起码走出了十几户人家,可是到下午,那十几户人家全部都回来了,而且是全部脸色惨白的回来了
而也是在这一天,鸡鸭继续的死,没有放鸡鸭出去的人家,第二天也发现鸡鸭死在自己家里
没什么比死在自己家里恐怖的事儿了,那意味着那个可怕的东西来了自己的家,与其那样,人们不如放养,死就死,死鸡鸭总比死人好
这是倒数日子的第八天,全村的人,包括小孩子,都梦见了老村长
这一次,在村里的祠堂,竟然几十个汉子同时抱头痛哭,难道真要应了老祭祀的话,全部都得死?全部都跑不掉?
李元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每天他投入心思做的事情就两件,一是把菜刀磨的锋利,二是写信,他识字儿不多,可这封信他查着字典也在写,说起来那字典还是老村长送的
倒数的第七天,村里来了个人,这个人几乎每个月都要来村子里一次,这个人是邮差,他每月都会来村子里送一次信,顺便看看村子有没有人要送信出去
按正常的情况,村子里一般是收信多一些,写信少一些,往外带东西倒是不少
可是在今天,邮差却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都要求他送信,送信的地点非常可笑,大多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亲人啊什么的,邮差想说,这事儿自己明明可以去办啊,但他却怪异的发现,村里的人很坚持,就是要他送
没办法,邮差只得应下了,可他下午走的时候,却发现村里有几十个人跟在他身后,那架势是要和他一起出山,他们都带着行李啥的,而且邮差还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人脸上都有着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那表情...邮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对,是一种很狂热的,很狂热的希望邮差的词汇量并不丰富,难为他能想到这么一句话,那的确是因为村子里的人表情太怪异了
可是呢?情况却又再次让邮差感觉到怪异,他进山,上山,发现那些人竟然在山腰上打转儿,不走了
无论他咋喊,那些人跟没听见似的,他想下去看下情况,却被一双颤抖的手拉住了,那是村子里的一个少年,跟着他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老年妇女,一个中年的男人,邮差很奇怪,因为他看见这三个人全身都在发抖
“别..别去..,不要把你自己也陷进去”少年如是的对邮差说到
“啥陷进去啊?”邮差莫名其妙,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啥感觉,总之今天进村子他就觉得怪异,因为一进村子,他就感觉到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而且..而且还有一个邮差自己也不想说的词儿,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走,别问”少年还只是劝说,那中年男人竟然一把拉起邮差,就往山下跑
终于跑下了山,也来到了隔壁村的入村路,那几个人才轻松了下去,邮差发现他们,竟然一个个都流泪满面,那中年汉子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儿,竟然朝着村子的方向跪下了
见他跪下,那个少年人和老年妇女也同时跪下了,几个人一起对着村子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一直到晚上回家,邮差都觉得这件事儿莫名其妙,他听那三个人说的最多的就是:“我那天没有去河边”

日子在流逝,到了最后的五天,村民们已经有些麻木了,鸡鸭已经全部死光了,下一轮是村子里的猪啊,牛啊之类的东西
没人再心疼钱财,在生命面前,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所以,人们干脆把猪啊,牛啊什么的都赶了出去,反正关在家里也是一个死,不如放出去,想着那东西来了家里,让人心里怕的慌
到了最后三天,大一些的家畜也死光了,包括村民们养的狗,此时,这个村子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绝望,想想,一个除了人,再没有活物的村子,是怎样的一种死气
大家越来越爱集体聚集到祠堂,就算发呆,也是这样聚着,越来越灰暗的生活,谁还有心干活?
这时,一个村民走到了祠堂,面色平静而沉重,他开口说到:“我心里闷,所以出去走走,然后我看见,那些鱼全部翻了白肚皮”
一片死一样的沉默,鱼死了?每个人脑子里都是这样一个想法,然后都麻木的坐着,死了就死了,自从老村长死后,村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提过鱼收获的事儿,死了也就这样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听得最多的,无非也就是什么什么死了
可是要继续这样麻木下去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到了倒数第二天,村子里死人了,死的是一个小孩
由于这些日子的不安宁,村民们无一不选择把自己的小孩子儿关在家里,而且也没太大的心思照顾,可是小孩子哪里是关的住的?所以,他们会偷跑出来玩
这个小孩也是死在一个偏僻的死角,当时出事儿的情况是,一群小孩儿玩够了,各自回家
然后这个小孩儿就出事儿了,村民们默默的看着小孩子的尸体,那个小小的尸体蜷缩着,双眼惊恐的睁着,可是脖子却呈一种特别的,扭曲的角度,显然是被掰断了
另外,他的脸色惨白,脖子上两个明显的洞眼,都已经发白,是被吸干了血
这个村子,自古以来就不乏僵尸的传说,也烧过尸,人们自然知道老村长变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啊....”是小孩的父亲对天悲鸣的声音
“你咋狠心到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啊?”是小孩母亲凄凉的呼喊
这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人们只要一联想起,有一个未知的生物在暗处一直在窥视着自己,就觉得心底发毛,终于人们爆发了
“它要杀死我们全部,拼了,老子拼了”
“就是命一条,等死也是死,拼了也是死,老子也拼了”
“就是,老子再也不等死了,拼了”
“拼了...”
“拼了...”
因为这个小孩的死,人群沸腾了,大家开始聚集在一起,想办法了
计策是在村里的祠堂商量的,商量完后,大家各自回家了
而在这天夜里,村里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死状是一样的,惊恐,身体扭曲,被吸干了血
也可以说,这一次惨,因为死者全身骨头都断了多处
人们变得冷静而坚持,他们默默的替老夫妻收了尸,有人提出:“大家别分散了,就全部聚集在祠堂,我不信200多个人,还拼不出个活路来”
人们不再回家了,开始聚集在祠堂,男人们都忙碌起来,扩大祠堂,给祠堂砌起厚厚的围墙,女人们也忙碌着做饭,给男人们磨刀之类的
有人说,僵尸怕狗血,可是村子里哪儿还有狗?有人说僵尸怕火,于是在祠堂的一角堆满了柴火,还有很多酒反正是拼了
聚集在祠堂以后,村子里没有再死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气儿旺的原因,人们甚至没有再做梦
有人为此感到喜悦,觉得自己的反抗终于有了用,有人却为此忧心忡忡,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军就是忧心忡忡的人,他的爷爷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道士,当然只是一个翻了两本书,然后学了些乡野把式的道士,可就是那样,还是懂得不少
爷爷是早已去世了,可是还是在赵军小的时候,跟他说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忌讳,其中就包括一些僵尸的事儿
赵军知道,僵尸厉害起来,可是非常厉害的,说是怕火,可是寻常的火烧不了,得用什么阳火,阳气越重越好
坐以待毙吗?赵军不甘心和大家一起反抗吗?赵军觉得没多大的希望,厉害的僵尸可以屠城,这是古时候的传说,他现在深信不疑,他觉得200多个人不够看
赵军有个想法,是到那天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逃跑,那天晚上老村长来寻仇,必然再不会玩什么鬼打墙,大家一起跑,说不得还能跑出去几个
他把想法说了,可是已经试过很多次,已经绝望的村民,哪儿还听他的?再说,现在离开人群都觉得恐怖,大家拒绝了赵军
甚至有人怒火冲天的要打赵军,说他是在泼冷水,所以赵军不敢说了
第14天晚上的9点多,这一个夜分外的阴沉,人们都聚集在祠堂里,小孩老人在中间,女人们在内层,然后再外面是一些少年人,最外面的则是一些精壮的男人
只要过了12点,就是第15天,那个时辰就是老村长通知的时辰了人们开始严阵以待,到现在为止还有3个小时不到
赵军也在其中,可是这时,他忽然说到:“我肚子好疼,这祠堂没有厕所,我得去方便一下”
赵军决定赌了
他当然顺利的出了祠堂,他也真的去尿尿了,因为紧张,所以真的尿急,他握紧着刀,望着祠堂,犹豫了一分钟,然后一咬牙,转身跑了
不得不说,赵军是个很有胆识的人,明明知道这个村子里就藏着一个怪物,他还是选择了冒险逃跑,就一个人他也没办法,他心里也痛
他有家人的,有老娘,有个妹妹,他说服不了她们,又有什么办法?他得活着啊,为赵家留点儿血脉
当然,他的老娘和妹妹是知道他的计划的,她们都说,你跑,我们就和大家在一起,老娘甚至说,大家不信你,也没办法,我们家就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了,
赵军避开通往祠堂的大路,专挑小路往通往外村的山上跑,他边跑边流泪,其实他也分不清楚,是老娘她们真的不接受说服,还是她们不想离开这片村子,离开乡亲.....
夜,没有一点儿灯光,连月亮都没有,那是一种怎样的黑啊?幸好赵军对路熟悉,他出奇的,顺利的,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山
山里充满着虫鸣,可是没有那恼人的雾,赵军咬着牙,就一个念头,一定要跑出去
他埋着头走啊,走啊,走过了半山腰,竟然真的走到了山顶,到山顶了赵军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他知道,村里人想出去,连半山腰都过不了,何况是到这山顶?
这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逃了出来
可是,赵军还来不及喜悦,就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
人们都知道,在空旷而安静的地方,一个声音是可以传很远的,也是知道山与山之间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只是很难走而已
赵军站在山上,听见的是从山脚下传来的惨叫声,声音有点飘飘忽忽的,但还是可以很确定的是惨叫,接着赵军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听不甚清楚,可是比刚才的惨叫声清楚多了
是时间到了吗?一滴冷汗沿着赵军的脸滑过,滴落在了冰冷的山路上,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村子啊,毕竟他的母亲和妹妹还在祠堂里啊,赵军站在山顶上,努力往祠堂那边看,可以看见那里是灯火通明的一片,也很肯定各种嘈杂的声音是从那里传来
可是下一瞬间,赵军就不敢再看了,因为他恍然感觉什么东西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让他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是什么?赵军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他一抬头,看见了让他毕生都难忘,一想起都会颤抖的场景
他看见....山脚下莫名其妙起了浓雾,那雾气以肉眼看得见的度朝着山上弥漫
天呐自己就是看那么一眼,就惊动了那个怨气冲天的怪物了吗?赵军一下子站了起来,鼓足最后的勇气朝祠堂看了一眼,他知道乡亲们绝对凶多吉少了,母亲,妹妹....
想到这里,赵军一把抹去眼泪,转身就跑,他不是一个不果断的人儿,这个时候先逃掉自己的性命再说
不敢去看身后的浓雾到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一旦他被浓雾笼罩,说什么也走不出了,等着他的绝对是那个怪物的追杀,所以现在只有跑跑跑
赵军是拼了命的跑,已经算是常发挥出了生命的潜能了,下山的路是那么的难走,赵军几乎是连滚带爬,甚至滚了一段,才气喘吁吁的跑到山下
全身都很疼,全身都是伤,可是赵军顾不得,站起来又跑
邻村的经济条件好很多,所以入村的路算是一条宽阔的土路,赵军跑的顺利的多了,他一直跑,直到跑到肺里火辣辣的,跟扯风箱似的,再也跑不动了,他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儿
这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很惊恐的看见,那浓雾竟然追到了这片山另一面的半山腰,也就是他到邻村下山的路,现在正缓缓的缩回去
是自己的幻觉吗?赵军揉了揉眼睛,可是现在,他总算有了半分安心,那种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他知道他可能安全了
人在高度紧张,放松下来以后,就会感觉到疲惫,赵军一下就仰面倒在了地上,有些傻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那片山,看着看着赵军就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发展到最后,竟然是嚎嚎大哭起来
他的村子,他的亲人,伴随着他长大的乡亲们....这个时候,赵军知道,一切都没了,是真的没了
一个人没有了故土,就像没有根,一种真正的,刻骨铭心的凄凉和孤独在赵军的心里反复的翻腾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赵军真想冲回去,和乡亲们一块死了算了,他忽然能体会很多人到后来执意不走,甚至打他的心情了,他也体会到了母亲的心情,算了,不离开了,人生百年,谁不会死?还有乡亲陪着,也是一种幸福?
妈妈可能是相信自己的,可是她还是这样交付了自己的性命,连同妹妹,也许是怕两个人跑不掉,她们只是把生的希望都交给了自己背负
所以,自己不能回去,不能死,得给乡亲们一个希望啊,万一有活着的人呢?自己还能带人去救
如果没有,也能通知人报仇,让他人防范啊,因为那个怪物很可怕
赵军哭够了,站起来,认了认方向,重跑了起来,他在这个村里,有个关系很好的表舅,他需要帮助
终于,赵军找到了自己的表舅,表舅似乎不算太吃惊,只是有些悲凉,他批起衣服,然后带着赵军直接找到了村长家
这时,这个深夜,赵军才发现村长家还住着三个人,那三个人是自己很熟悉的乡亲
原来他们没有走远,固执的守在邻村,想要得到个结果,15天不是到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邻村浩浩荡荡的十几人出发了,不一样的是,这次隔壁村的村长带了民兵,因为他们村正好就有民兵训练营
翻过山,带同赵军在内的,几个村子里的人小腿都在颤抖,这一次回去,能不能再次走出来?他们有些胆怯
可是那村长说:“我也懂这些,军人一声煞气,镇的住再说,老村长...哎..那怪物已经发泄了怨气,应该不会怎样了”
有了这番劝慰,十几个人就下去了,村子里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大家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了祠堂,祠堂还冒着袅袅的青烟,墙都倒了一些,可见昨天晚上祠堂里的人放火了,一个走在前面的民兵有些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祠堂虚掩的大门,然后一下子就倒退了好几大步,接着就吼了一声:“妈呀....”
要知道这民兵可是解放后,打过土匪的,死人又不是没见过,咋那么大的反应?
人们纷纷涌上前去,接着,他们看见人间炼狱
血红,一片血红,到处都是血迹,那味道闻着就让人头昏脑胀,尸体,全部都是尸体,却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部是些碎肢,甚至还有内脏,嘲讽一般的挂在了祖宗的牌位前
这些如果都不足以刺激最胆大的人,那么碎肉呢?好像是故意撕咬造成的碎肉,洒的到处都是,而最恐怖的是没有一个人闭上眼睛,全部都是惊恐的睁大着眼睛,嘴巴也张的大大的
有一个具尸体,只剩下了半身,肠子都拖到了地上,可是他保持着一个惊恐呐喊的表情,爬到了祠堂院子的门前,双手向前伸,眼里竟然凝固了一个不甘的眼神,保持到了现在,精品佛他只要爬出了祠堂,就能保住性命一般
看见这一幕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发抖,接着眼泪是无声的流,喊声是无声的憋在了嗓子眼,就像一出默剧....
“是..是李元...”那个逃出的少年,边哭,边颤抖的说到,他认出了那个往外爬的尸体
“妈..妈..妹妹..妹...”赵军已经神志不清了,他颤抖走往里走,所有人竟然忘了拉他
结果,他刚踏进那个祠堂一步,一股冲天的冷,就差点把他整个人冻僵,他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赶紧退了出来
怨气,这是爷爷说过的怨气啊,冲天的怨气
一群人在适应了很长的时间后,才整理好了情绪,根本就不敢呆在祠堂的面前,邻村村长脸色难看的说到:“走,这事儿我们处理不了了,汇报乡上”
是的,只能汇报乡上
一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始回去,其实每个人也开始暗暗的担心,能不能走出那片山?包括一开始很有信心的邻村村长也开始担心了,毕竟祠堂的情况那么惨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可是,好像真如他所说的,怨气已经发泄完毕了,他们上山竟然如此顺利
结果呢?邻村的十几个人亲自体验了一回恐怖,当所有人都爬上山顶的时候,同时听见了一声冷哼声,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写个自己的亲身经历,绝对真实!
我大学在青海民族大学过的四年,学校是校舍教学楼宿舍都是五几年苏联人建的老式建筑。那会儿最喜欢在图书馆待着,图书馆很小,独栋建筑,地面两层,地下还有一层,入口在一层,也没有电梯。主要的藏书都在地下一层,里面不透气,书本发霉的味道很重,并且民族院校有很多藏文书籍,还有唐卡藏传佛教的佛像。我经常是晚上在图书馆待到九点半回去宿舍。
后来大三时候,新图书馆建成了,是紧挨着旧图书馆背后建的,没有一点间隔。新图书馆很气派,一共五层,各种设备都很现代化,并且添了很多新书,每一层都有回字型走廊,属于当时青海省最气派的图书馆了。
投入使用的第一天我就早早进去里面参观了,从正门进去,很气派的高台阶,到登陆大厅,一长排跟地铁通道一样的入口,刷卡进去。一层一层的参观。一直到九点半图书馆闭关,我才依依不舍的从四楼的哲学法律阅览室里出来。那会儿除了值班老师没有一个学生了。然后去坐电梯,就我一个人,当时没想到什么鬼故事这些,很坦然的打开MP3,插上耳机听音乐,那会儿迷着张国荣,里面全是他的歌。
电梯到一楼之后,门开后漆黑一片。我就出去使劲跺跺脚,电梯间的灯亮了,发现电梯间和回廊通道之间有扇消防门,关着的。打开门后发现走廊里居然也漆黑一片。我心想,才刚通知闭馆就把灯都关了。以为灯是声控的,就跺脚,却还是漆黑一片。然后借着电梯间的灯光,看到墙上有触摸的开关,手指头摁上后总算亮灯了。然后我就边往前走,边找墙上的触摸开关,把一路的灯都打开。走了一段发现怎么还没有到图书馆的登录大厅,这个走廊一直到头都是墙壁,有几扇关着的门。我寻思着我应该是记错方位了,登陆大厅应该在回字型走廊的另一边吧!我到头后就右转,进入另一条走廊,还是一路开墙上的开关。走到头继续右转后,本以为能看到灯火通明的登录厅,却发现还是漆黑一片。更让我抓狂的时候,这段走廊的头一个灯开关摁了,灯却没亮,前面望过去一片漆黑。一点光都没有,倒吸了一口气,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前面再右转过去的走廊是出口???没有灯光走这一段路,我不知道怎么过去的,总是感觉背上凉飕飕的,最可怕的安静的吓人,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我就摸着墙走,希望一路上能摸到灯的开关。快到头的时候总算打开了一盏灯,我摸摸胸口,心想马上右转过去应该就能找到出口了,真TMD虚惊一场,回宿舍一定跟他们讲讲。
我发现我高兴的早了,右转过去后依旧是漆黑的走廊,尽头处有灯光射出来。我才意识到,我走了一圈,居然是一个死循环!一个回字型的死循环!
当时脑子懵了一下,感觉头皮发麻,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当时害怕的不敢停留,就一直往前走,希望再走一圈能找到出路,是不是错过了。然后我带着一路小跑,又走了一圈,还是一样的路!
这会儿内心感觉到有些绝望了,心里只有一个词————“鬼打墙”!
大二那会儿迷了好一阵盗墓小说,《盗墓笔记》和《鬼吹灯》刚刚在学校流行,我有一阵儿天天在宿舍电脑里盯着小说的更新,对吴邪和胖子,大金牙他们在古墓碰到的鬼打墙,记忆深刻。悲剧的是小说里他们是三个人一起遇到,还能商量下,吴邪跟王胖子还能时刻牢记革命乐观主义调侃两句。我就他妈一个人,关键时刻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手机还没有信号!只有泛着黄光的黑白屏幕。
最终我决定再走一遍。一路上看见门就试着推推,发现都是死的,两头的电梯间也是一样。我又走到那段没有亮灯的走廊,在中间那段有个门居然开着,露出一段向下的台阶。刚刚走那两趟的时候太暗根本没有看到。我这时候脑子已经乱的慌不择路了,什么空间方位感都荡然无存了,只想着得尽快找到出路离开这个鬼打墙。
沿着台阶下了大概七八层台阶,黑漆漆一片,拿手上的手机屏幕照着走了几步,发现前面是一扇消防门,用手一拉,门开了。
前面还是漆黑一片,空荡荡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脑子一热就硬着往前走,手扶着墙希望能找到灯的开关,这时候脑子里只想着能有点光,能有点亮光就不怕了。
这样往前走了十几步,总算让我摸到了墙上的开关了。紧张了大半天的心总算要落下来了。灯亮了,可是我眼前的一幕把我吓得胆颤心惊,我没有尖叫,但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眼前的一幕!!!
对面一米处的墙上,还有靠墙角放着的,全部是密宗的唐卡!一个一个奇形怪状的佛像,绿度母,金刚,三头六臂,大象头……这些东西平时有时候在校园里也能看到,学校的藏学院平时也会办一些唐卡展。但是在这个鬼打墙的图书馆里,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突然亮起灯光,一眼就看到这些面貌各异,有端庄,有狰狞的一堆密密麻麻的唐卡时候,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跳极速的加剧,马上就要跳到嗓子眼了。
最恐怖的东西永远是未知的,对于我这个汉族学生,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对眼前的藏传佛教密宗文化的唐卡一无所知的我来讲,我的内心几乎在当时就要崩溃了!但是我一直在绷着,没有尖叫,没有狂奔,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有的思路都无法理清。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出去!
我继续往前走着,这是一条T字形的通道,走过了所有的地方,只有一扇扇紧闭的门,T字形通道的最尽头是一层向上的台阶,但是台阶上面却是一道卷闸门,封死的!
我彻底要绝望了!从一个回字型的封闭鬼打墙空间再到一个T字型通道的封闭空间,我要是被困死在里面了吗?只怕我不被饿死渴死,也会被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唐卡吓死!
我得离开这里,回到之前的回字型空间里!起码那里没有这些恐怖的唐卡挂像,和这里浓浓的发霉的书本味!
等等,发霉的味道,我脑子里突然感觉我抓住了一些东西,但是却说不清楚,我隐隐的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丝线索,都是很模糊。
先到之前的回字型空间里去!
穿过那扇消防门,走过那段漆黑的小通道,我又回到了之前的那段昏暗的回廊,两头都有透出来的灯光照过来。我要到有光的地方去!
我刚迈出几步,突然听到远处的走廊里传来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一下一下在哒哒声在走廊里回响!
有人!!!是个女人!!!
声音越來越近,我停在那里不动不动,呼吸也快要停住了,自己的心跳声精品佛和着那个脚步声的节奏,一步一步,一寸一寸,撕扯着我紧绷的神经,拽着我的心脏,从胸口到嗓子眼。
突然,高跟鞋的声音停了下来!“哒”的一声,前面拐角透出的灯光也突然灭了!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然后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呆呆的站在这片黑暗里,足足有五分钟,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一盏一盏被关掉的走廊灯被关掉的声音。终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的双腿在这五分钟之内因为惊惧一点点的变的麻木起来,背上的汗水浸透了衣服。
我在迟疑着,要不要跟着这个脚步声往前走。到底会遇上什么?难道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难道是别的什么东西???我开始懊悔起来,为什么没有勇气往前再走几步拐过去看看?兴许真是工作人员能带我出去。
咣铛一声!我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是转角处电梯间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进入电梯间了。
借着手上手机屏幕的微弱亮光,我往前摸索着前进,双腿一直在发颤,无法控制的发颤,也许是因为麻木,也许是因为恐惧。
这段不远的路程我走了足足三分钟,在进入电梯间后,声控灯自动亮了,我犹豫着看着电梯门,却迟迟没敢按动开关,我实在不知道电梯还会把我带到哪里。
走楼梯!
电梯对面就是楼梯,我上二楼去看看,为什么刚开始没有想起来呢???一直在这一层鬼打墙一样一直转悠呢?
在我爬上二楼后,走出电梯间后,我瞬间发现我是度过了多么可笑的一晚!我才发现我所经历的鬼打墙是怎么一回事。
出了二楼电梯间,我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登录大厅,和几个图书馆工作人员。
“都清馆了,怎么还在里面?”
我心头一片释然,快步出去,站在图书馆外面的台阶上,往着黑夜的星空。
为什么入口是在二楼???
为什么把台阶修这么长这么高,直通二楼?
为什么把新馆的一楼直通到老馆的地下室去?
为什么不把连接到老馆地下室的通道门锁上???
让我濒临惊悚崩溃地步的图书馆惊魂夜竟然因为这个常识性的错误,让我一直以为自己遭遇鬼打墙,在图书馆一楼半地下的回廊里转悠了半个小时。迷梦杀机—宁航一


第一、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   
第二、你接下来将看到的这个故事极端恐怖,请勿在深夜阅读。如果你不听劝告,坚持这样做了——发生的后果我概不负责。  第三、我要再次提醒你——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故事,你知道了这个故事意味着你将陷入某种危险之中。   那么,你还要看下去吗,由你自己决定。





事情得从那天下课后说起。
我的职业是高中心理学老师,就是那种每周只会出现在你的教室一次,给你上一节不痛不痒的心理学课的老师。我所在的高中跟全国所有的高中一样,只重视应考学科,我的职业显然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但还好,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么认为。
那天我刚结束了在高一(12)班的上午第四节课,回到办公室,坐下来休息一小会儿,喝了几口茶,便准备下班回家了。就在我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12班的蓝田宇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他在班上属于默默无闻的老师学生,几乎没有特别特征,我能记得起他纯粹是因为他有个特别的姓。此刻,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腼腆的内向,并神色焦虑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我意识到,他是遇到了某种困扰,想找我谈谈——跟学生做心理咨询,是我在学校的另一职责。
这本来是平常的事,我每天都会接待一两个这样的学生,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次看似平常的会面竟会引发后来的那一连串恐怖的、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
我重新落座,带着职业心理咨询师的微笑招呼门口的学生,“进来吧,蓝田宇。”
他迟疑着,望了我几眼,缓慢的走了进来,站在我面前,低着头。
他首先要的是放松,我很清楚。
“别想犯了什么罪一样的站着啊。”我的语气和蔼可亲,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来,坐下说,你找我什么事?”
蓝田宇坐在我旁边,脸上始终保持着焦虑不安的表情,他的眼神甚至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和一般青春期的少年遇到困扰时的表情完全不同。我在心里揣测也许他真遇到了什么事,并没催他说话。
好一阵之后,他终于开口道:“于老师,我是住校生,这几天晚上……遇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找你谈谈。”
我点头,“说吧。”
“已经3天了……连续3个晚上,都发生了这种情况……”他咽了一下唾沫,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像是在会以某种可怕的经历。
我现在也有些好奇,盯着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蓝田宇脸色苍,“是这样的,大前天晚上,不,应该是……凌晨。我突然从一个无比恐怖的噩梦中惊醒,被吓得心脏狂跳,冷汗直冒。于老师,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恐怖的噩梦????我醒来之后,都吓得浑身发抖……”
我有些明白了,安慰他道:“这不奇怪,你们现在学习压力确实挺大的,人的大脑皮层如果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有时就会在晚上做十分可怕的噩梦……”
“不,于老师,我还没说完。”蓝田宇焦虑的打断我,“问题的关键,并不是这个噩梦本身。”
我微微张了张嘴:“那是什么?”
“我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会将手机放在枕边。不管是半夜起来上厕所,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醒过来,我都会不自觉地看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那天被噩梦吓醒后,我也像往常那样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时间是4点16分。”
我愣了半晌,问道:“怎么了,4点16分这个时间,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不,没有……我当时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想什么。可是……”蓝田宇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接下来的两天晚上发生的事,简直是匪夷所思,这种情况,居然连续发生了!”
我晃了一下脑袋,有些没听明白,“你说……什么情况连续发生?”蓝田宇惶恐的说:
“前天晚上,我做了同样的梦,并且再次被惊醒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又是4点16分;而昨晚仍然如此,我在噩梦中醒来,全身都比冷汗湿透了,当我拿起手机,看到时间……”
“又是4点16分?”我问道。
“是的。”
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就是说,你连续3个晚上都被同样的梦惊醒在4点16分?”
蓝田玉使劲点头,焦急的问了一串问题:“于老师,怎么会有这种事?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没遇到过这事。我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有什么解释吗?”
我凝望着他,在心中迅速的作着判断。其实我心里已经大致得出结论,但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要问他几个问题。
“你连续3天做的这个梦,能跟我描述一下梦境的内容吗?”
出乎我的意料,蓝田宇竟然摇着头说:“我记不起来了。每次我都从那个噩梦中惊醒,但是完全记不得内容,只知道是个可怕的噩梦。”
我敏锐的发现,他话里存在着逻辑问题,“既然你连梦的内容都不记得的话,又怎么知道一连3天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那是因为……这3天晚上我惊醒之后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而且我虽然记不得梦中发生了什么,却又有些依稀的印象……总之,我敢保证是同一个噩梦。”蓝田宇见我露出质疑的表情,有些窘迫起来,“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就是直觉吧。”
“好吧。”我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了,又问道:“这些事情你除了和我说过以外还和谁说过?”
“就只跟我上铺的吴浩轩说过。不过他也只是说是巧合罢了,叫我别放在心上,但我不认为,我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寻常。特别是当我第三次的时候,也就是昨天晚上惊醒的时候……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就行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蓝田宇抬起头来凝视着我,惶恐的问道,“您说呢,于老师?我遇到这种怪事到底该怎么解释?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您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在我心中默默想着,可是就像所有有经验的心理咨询师那样,我是不会直接将患者的心理疾病告诉他本人的,这样也许会引起患者的方案和抵触心理,我思考着怎样用心理分析法来治疗蓝田宇的臆想症和强迫性神经症。

蓝田宇离开我的办公室之前,向我连声道谢。但我知道,这只是这个学生礼节性的行为,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这是很正常的,尽管我饿着肚子跟他谈了半个多小时,但我也不能通过仅仅这么一次的谈话就治好他的心理疾病。尤其是当我暗示出他所出现的这种状况其实不只是他大脑中的一些强迫性神经和幻想在作怪的时候,我明显在蓝田宇的眼睛读到了失望和抵触的情绪。显然他是不相信我开导他的这些话,但他很有教养,并没有直接表现出对我的不信任,而是默默听完我的分析和建议表示他会试着放松心情,减轻学习压力——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蓝田玉离开后,我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将他的心理疾病彻底治好,必须有一个比较长期的治疗过程才行,我还是先回家吧。
第二天早上,我一来到学校就意识到,肯定出什么事了。
校门口停着一辆警车,校园里,学生们聚在操场内,神色惊慌,议论纷纷,我怀着满腹的疑问来到办公室,发现校长恰好正在这里跟其他老师说着话,我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总之这件事情不要声张,一面在社会上造成恶劣的影响。”
我赶紧凑过去问道:“校长,出什么事了?”
校长回头看我一样,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我们学校的一个住校生,今天凌晨的时候,在寝室意外死亡了。”
“啊!”我大为惊讶,“是谁?”
“高一(12)班的蓝田宇。”校长皱着眉说,“好了,别再打听这件事了,我刚才都说了,这件事情……”
“等等!”我像是遭了电击般的抖了一下,“你说谁死了?蓝田宇!高一(12)班的蓝田宇?”
校长和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都愣了,他们显然感觉到我的态度有些失常。校长纳闷地问:“是啊,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昨天蓝田宇来找我咨询的事,但是没说出来,我觉得没法三言两语把这件怪异的事情叙述出来。况且我现在还有更关心的事要问。
“校长,他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死于过度惊吓而导致心肌梗塞,具体我的也不怎么清楚。”
我愣了一下,想起昨天蓝田宇向我说的这件怪事,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怪念头,急促的问道:“校长,你说蓝田宇是今天凌晨死的,那你知道他的具体死亡时间吗?”
“听那个法医康玮说,死亡时间是在凌晨4点到4.30之间。”说到这里,校长越发怀疑了,“于老师,这个蓝田宇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问的这么详细干什么?”
我完全没理会校长的问题,因为我一听到“康玮”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立刻叫了起来:“啊,法医是康玮?谢谢你,校长!”
校长和几位老师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冲出了办公室。
康玮是我的高中同学,一直和我保持联系,本来以为他的职业和我不挨边,没想到现在却有了方便的时候。
我迅速的拿出手机拨了康玮的号码,不一会,我听到了他熟悉的低沉嗓音,“喂,是于阳吗?”
“是我。”我开门见山,“跟你打听个事,今天凌晨你是不是来我们学校验了一具尸体?一个学生,叫蓝田宇。”
“嗯,是的,怎么了,你跟他很熟啊?”
“就是普通师生关系。”我不想跟他详细解释,只是急迫地想要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我是想问一下,你验出他的死亡时间具体是多少?”
“凌晨4点到4.30分之间。”回答跟校长说的完全一样。
“这个时间能不能再准确点?”他笑了,“我们现在的法医技术可做不到精确到哪一分哪一秒啊,我可能将死亡时间推测在半个小时以内就已经很精确了。”我愣住没有说话,康玮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失望,说道:“不过,我倒是听到死者的一个同学说了些情况,他是最先发现死者尸体的人,他当时看了一下表,知道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是你知道,我们法医是不能以这个作参凭证来判断,顶多当做参考。”
“没关系你告诉我吧,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个同学说,他当时的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是——4点16分。”
康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和,语气平淡,他显然意识不到这句话带给我多大的打击和震撼,我在听到他说4点16分的时候,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毫无疑问,这句话证明了我心中的那可怕的猜想。一种诡异莫名的恐怖感觉在一瞬间侵袭并遍布我的全身,使我呆若木鸡,动弹不得。
“喂,于阳……于阳?你怎么了?”
康玮的声音将我从恐惧的想象中拉扯回来,我定了定神,问道:“你做的尸检表明他是死于过度惊吓而导致的心肌梗塞,对吗?”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睡在上铺的那个同学说——他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床下发出一声惊叫,以为蓝田宇又做噩梦了,就俯身叫他,结果没有回应。他下床一看,发现那个蓝田宇瞪着双眼,已经没气了——那个上铺也吓个半死,尖叫着把寝室里另外两个人叫醒,然后他们就通知了宿管科。”
“你的意思是,蓝田宇有可能是被噩梦吓死的?”我的额头上不知不觉渗透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
“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我的意思是,人会被一个噩梦吓死?”
康玮顿了片刻,说:“这种事情我还真听说过,极其罕见——不过,我说了,这只是有可能而已,我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梦中被吓死的。”
我的大脑急速转动着,但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这是,我听到康玮说:“对了,于阳,我劝你换个学校工作吧,我觉得你们学校那块地的风水不怎么好。”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康玮说:“你知道吗,我们**局会把在同一个地方发生的案件的档案整理在一起。我今天放蓝田宇的档案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很久以前的档案袋,才知道原来你们学校那个地方在十一年前也出过事。”
“啊……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书呢。怎么,难道十一年前学校也发生过学生死亡的事件?”我难以置信。
“不,不是一回事。是有学生神秘失踪。”康玮说,“当时这块地是一所破旧的小学。因为学校太陈旧了,所以校方请施工队在校区的某些地方进行改造和重建。学校里当时既在上课,又在施工,有些混乱,结果一个调皮的一年级男生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失踪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学校里的人同警方一同将学校搜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人,而门卫又坚持说绝对没有学生偷跑出去。你说,这不是怪事吗?”
听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也许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所小学后来就关了门,然后这块地就修建了现在我们这所高中!”
“是啊。现在你们这个学校竟然发生了更不可思议的事——住校生居然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死了!这个地方绝对风水不好……”
康玮还在继续说,但他后面说的内容,我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的脑子里,在反复想着一个问题——蓝田宇真的是“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死亡的吗?还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原因?
我又想起了他在昨天中午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这些话现在回想起来令我汗毛直立——我接连三天晚上都被同样一个噩梦惊醒,醒来的时间都是4点16分。

蓝田宇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我整整两天,在这两天里,我就像是患了强迫症一样不断地思索着这件诡异的事情。直到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值得再去探究。我的生活才稍微回到正轨上来。学校将这件事情控制得很好,没有让这件事铺天盖地地渲染出去,一切都渐渐地复归于平静。
星期五的下午,我在上完课后正计划着怎么安排一下我的周末,高一(12)班的班主任刘老师到办公室来找到了我。
“小于,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年过五旬的刘老师有些为难的说。
“您说吧,刘老师,什么事?”
“是这样的,外面班上有个同学,交吴浩轩,这两天都没来上学,我想麻烦你周末去他家里同他谈谈。”
我正想问他为什么不来上学,忽然觉得吴浩轩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好像前几天曾听谁说过这个名字。猛地一下,我想了起来——12班,就是蓝田宇所在的那个班,那天蓝田宇来找过我时……
“这个吴浩轩是不是跟蓝田宇同一个仅是,而且就睡在蓝田宇的上铺?”我急促地问道。
“是啊,原来你知道啊。”刘老师露出焦急的神情,“我正打算跟你说呢——蓝田宇在寝室里突然死亡,就是吴浩轩最先发现的,他被吓坏了。出事之后,他就请假回了家。之后这两天一直没来上课。我跟他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他的家长说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都不出来,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小于,我觉得吴浩轩肯定是因为那件事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所以我才来麻烦你这个心理学专家,请你去开导,劝说一下他,他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他会不睡是害怕回来之后还要住那间死过人的寝室,所以才不敢回来?”
刘老师瞪着一双眼睛说:“出了这么可怕的事,哪还有学生敢住在里面啊?学校早就安排剩下的那三个住校生搬到别的寝室了——可就算这样吴浩轩还是不敢回来,所以我才来麻烦你。”
“好的,我知道了,刘老师,明天我就到吴浩轩家。”我点头道,“您把他家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把,我先跟他的家长联系一下。”
“好的,好的,谢谢你了,小于。这是他家的地址和电话,我已经抄到这张纸上了……”
刘老师走后,我并没有立刻打吴浩轩家的电话,而是做了片刻短暂的思考。
我想起一件事——那天中午蓝田宇来找我时,我曾问过他,他在4点16分被同一个噩梦吓醒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还跟谁说起过,当时蓝田宇告诉我,他还告诉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吴浩轩。
现在,吴浩轩在事发之后竟然连学都不敢来上,我在想,他真的仅仅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吗?还是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为什么他的惧怕感远远甚于同寝室的那两个同学呢?
思忖了好几分钟之后,我认为要想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除了和吴浩轩当面谈话之外,别无他法。
我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吴浩轩家的电话。

“啊……是于老师,快请进,快请进。”
吴浩轩的母亲将我热情的迎进家中。我刚坐到沙发上,体型偏胖的学生父亲又赶紧将一杯热茶端到我面前,他们恭敬而期盼的态度使我意识到,他们儿子的状况显然是十分糟糕了。
我省去无谓的寒暄,直接问道:“吴浩轩呢?还在他的房间里?”
“唉,可不是嘛。”他目前焦虑地说,“这孩子自从寝室发生了那件事后,就像中了邪似的,学业不去上,整天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我和他爸真是愁死了。”
“你们没找他谈谈吗?”
吴浩轩的父亲叹息道:“谈了,可他要不就不搭腔,要不就说些外面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话。我们真的很担心,怕他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出现什么问题。”
“于老师,你是心理学专家,您肯亲自到我们家来跟浩轩做心理辅导,我们真是……太感激您了!”
“是啊,于老师,现在我们就只有靠您来开导这个孩子了。”
我向这对面容焦虑、一筹莫展的夫妇点了下头,说:“好的,我回尽全力开导他的。那么,现在你们就带我到吴浩轩的房间去吧。”
“好的,好的,于老师,您这边请。”
我跟随着吴浩轩的父母走到一间关着的房间门前。他们在敲门的时候,我心中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我原本计划的美妙周末就是这样度过的——本来,我下午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是打算约在星期天来家访。但是这对夫妇心急如焚的语调和迫不及待的恳求使我感觉自己就像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们一旦抓住就不愿松开。被迫之下,我只有答应晚上就来。
房间门开了,我看到了吴浩轩,面容憔悴、精神委靡,和我印象中的那个阳光少年相去甚远。
“浩轩,于老师亲自到家里来跟你谈心,开招呼老师啊。”
还算好,他还被吓傻到连学校的老师都认不出来的地方。听到目前这样说,吴浩轩呆呆地交了一声:“于老师好。”
我点了下头,同时转过身对吴浩轩的父母说:“你们去忙吧,我在房间里跟他单独他谈谈。”
“好的,好的。”吴浩轩的父母连声应允,一齐离开了。
“那么,邀请我到你的房间里坐坐?”我微笑着,用一种充满亲和力的口吻,吴浩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
他坐在床沿,我坐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委靡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后,我打算先用传统的心理疏导法开导他。
“你知道吗,吴浩轩。我们每个人都回经历或目睹一些可怕的事,这并不奇怪。比如说我把,在我读大学的时候,曾亲眼目睹了一场极其残酷的车祸。当时我吓傻了,可我知道不能让那先画面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所以我立刻约了朋友出去散心,之后又看了一场喜剧电影,很快,我就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事。现在,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好了,于老师,别再说了。”吴浩轩突然打断我的话,露出一种焦躁不安的表情,“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可是,你帮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
他说下去了,眼神中露出一种我熟悉的恐惧感,那种神情,就跟三天前的蓝田宇完全一样。
我感觉到事情不寻常了,这正是我所想要了解的。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说道:“没错,我确实不了解你恐惧的真正原因,可这正是我到你家俩的目的。我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倾听你的烦恼和困扰的。你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我呢?”
吴浩轩神经质的摇头说:“不,你不会相信的。就算我告诉你,你也只会认为我是得了妄想症,或者是受到惊吓而导致的神经不正常,就像我父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只觉得我是受了刺激而说胡话。我知道,你们都会这样想。”
我诚恳的凝视着他,“不,我不会,我会认真的聆听你说的话,而且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
吴浩轩脸色长白,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我知道那是他心中的恐惧所致。但他仍然固执的摇着头说:“于老师,我知道你只是在引导我说话,你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会有这种事情……”
“那我如果告诉你,蓝田宇死之前跟你说过的事,他也跟我说过,你还会认为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吗?”我终于抛出杀手锏,直视眼前的男孩。
听到我这句话,吴浩轩猛地抬起头,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瞪着眼睛问我,“于老师,你说的都是真的?蓝田宇也跟你说起过,他做噩梦的事?”
“是的。”我平静的说,“而且他还告诉我,这件事他只跟你和我两个人说过。”
吴浩轩激动起来,他浑身抽搐着说:“于老师,那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蓝田宇为什么会突然死亡?”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也觉得十分蹊跷,不清楚蓝田宇为什么会在睡梦中突然死亡。”
“是吗……”吴浩轩露出失望的神色,“那这样说来,你也就帮不了我……”
我正色道:“你不要老是这样主管一段好不好?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了你?”
吴浩轩望向我。我知道他有所动容,语气温和了许多:“说吧,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经历了蓝田宇的事后,你会惧怕成这样?”
“那是因为……”吴浩轩嘴唇掀动着,申请骇然,“从蓝田宇死亡的那一天晚上开始,我也开始做同样的一个噩梦。”
我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面容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你觉得,你做的噩梦跟蓝田宇做的那个噩梦有关系吗?”
吴浩轩面无血色的说:“不只是有关系,我认为我和蓝田宇做的根本就是同一个噩梦。”
我凝视着他,“你是凭什么这么认为?蓝田宇跟你说过他做的噩梦的内容?”
吴浩轩摇头道:“没,他说他记不得那个梦的内容。”
“那你告诉我,你做的噩梦是什么内容?”
吴浩轩的回答居然跟当初蓝田宇的回答完全一样,“我也记不起来了,每次都被那个噩梦吓醒,却一点也想去不起来具体的内容。”
“这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既然被那个噩梦吓醒,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而且才做过的噩梦,会忘得这么快?当初蓝田宇也是这样说的……”
吴浩轩困惑的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着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我无言以对。思忖片刻后,我问道:“既然你喝蓝田宇都不记得梦境的内容,那你根据什么认为你们俩做的是同一个噩梦呢?”
听到我这么问,吴浩轩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神情更加惊骇了,“那是因为……我发现我和他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回在同一个时刻被噩梦惊醒。”
我再也无法佯装平静了,失控的叫了出来:“你是说,你也会在4点16分的时候被那个噩梦惊醒?!”
吴浩轩眉头紧蹙,“有所不同的是,我醒过来的时间不是4点16分,而是……4点17分。”
我后背一阵发麻,一股凉意冒了起来,令我感到不寒而栗,这件事情的怪异程度完全超越了我的理解范畴。但现在难受的是,我无法将我的震惊和恐惧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我还要为我面前的这个学生着想,我想如果让他感受到我更胜一筹的恐惧,他的精神也许就会完全快掉。
我强装镇定的问道:“在呢么,你也有每次醒过来就看时间的习惯?”
“不,我是听了总从蓝田宇的话之后才下意识这样做的。”
“你这样多久了?我是说,你连续做了几天那个噩梦?”
吴浩轩强迫自己将恐惧混合在唾沫里一起吞咽下去,“就是从蓝田宇死的那天开始的,连续两天了。前天和昨天晚上,我都在4点17分的时候被噩梦惊醒。 ”
我还想说什么,吴浩轩已经惊恐的喊叫起来:“于老师,怎么办啊?我今天晚上还会做那个噩梦吗?然后……第四天晚上,我会不会也想蓝田宇那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我冷冷的望着他,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更说不出诸如“这只是巧合,不要在意”这一类虚假的安慰话。但作为心理学老师,我不能表现的那么无能。我只能对吴浩轩说:“别想太多了,也许今天晚上你就不会再做那个噩梦了。”
吴浩轩立刻反而拿到:“那我今天晚上要是又做了呢?那意味着什么?”
顿了一下,我说:“如果你今天晚上又做了这个噩梦,那那你明天一早就得给我打电话,具体的解决办法我们明天再讨论;不过你要多往好的方面想想,说不定只是你多虑了呢?也许一会儿上网看看喜剧电影或者是在睡前听几首舒缓优美的音乐,今天晚上根本就不会做噩梦呢。”
也许是吴浩轩的心中也存在着这么一丝侥幸,他低下头,嗫嚅道:“好吧。”
我把手机号留给吴浩轩,然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跟他的父母告辞。他们问起自己的儿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了一通,并没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们——一方面是觉得他们不会相信这种诡异的故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吓着他们——不管怎么样,等今天晚上过了再说吧。

回到单身宿舍,我顿感身心疲惫——一大半原因是由于心理上的压抑和惶恐引起的,另外也有愧疚。我从吴浩轩的家里出来的时候,他的父母对我千恩万谢,还硬塞了许多礼品给我。但我明白,其实我根本就没能从实质上帮到他们的儿子多少忙。我现在才意识到,吴浩轩一开始对我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我根本就帮不了他什么忙。
好了,我现在不愿再想这件事了。为了调整情绪,我看建议吴浩轩做的那些事情同样也适用于我自己。在卫生间洗了个澡之后,我打开电脑,看了一部美式幽默的恶搞片,强迫自己傻笑了一个多小时——但不管怎么说,心情确实好多了。11点的时候,我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我还是忍不住想——吴浩轩今天晚上到底会不会又做那个噩梦呢?答案也只有明天才能知道了、
结果我错了,这个答案揭晓得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半夜的时候,我睡得正甜。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听到对方说的第一句话,睡衣立刻就小时了。
是吴浩轩,他的声音混杂着无穷的惊悸和恐惧,几乎带着哭腔,“于老师,我刚才……又从噩梦中惊醒了,时间果然又是4点17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4点20,看来吴浩轩是在见你高兴后立刻就跟我打的电话。
电话里颤抖、哭泣的声音还在继续:“于老师,那个噩梦……可怕极了……我知道现在还控制不住发抖。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梦的内容。我知道,肯定要发生什么事了……就是明天晚上……于老师,我真的好害怕,我该怎么办……”
吴浩轩绝望的声音令我也在逐渐下沉,我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但面对这种诡异的事情,我也是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想安慰一下他,但恐怕我逐渐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慌乱,“你别慌,吴浩轩,你……让我想想,好吗,让我想想。这样,你先睡会,等你醒了我们再慢慢聊。别着急,我想,一切都会好的……”
我就这样语无伦次的跟他说着一些无着边际的劝慰的话,好歹是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通话结束之后,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前思后想,试图把这一些列诡异莫名的时间以符合逻辑的方式串联起来,并得出一个解释、但我在床上争着眼睛想到天亮,也没有丝毫头绪。只觉得这件事越想越骇人,尽管过着厚厚的杯子,也令我的身体阵阵发冷,不寒而栗。
到了早上,我仍然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更别说是解决的办法了。这是我为难起来——我要怎么和吴浩轩通话呢?电话打过去我跟他说什么好呢?如果我告诉他我无法给予他明确的解决和应对方法,那岂不是会让他感到更加绝望和无助?而且,我也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我们正常的认知范畴,我不该涉入太深,否则可能会因祸上身。基于种种考虑,我一整天都没有跟吴浩轩打电话,而意外的是,他也没有打给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种状态,只能期望他学会了自我调整,并在心中默默的祈愿他能平安无事。
就这样,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星期天。

星期一的走上,我刚来到办公室,就听到晴天霹雳的消息——高一(12)班的的吴浩轩今天凌晨在家中死亡了,死亡的方式跟蓝田宇如出一辙。
“太可怕了,最近怎么频繁发生这种事情”
“还好这个学生是在家里出事的,要是又发生在寝室里,我看我们学校就只有关门了。”
“听说这次这个学生也是在梦中被吓死的,而且死亡时间都差不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头皮都发麻了。”
“是啊,我也觉得挺瘆人的。”
办公室的老师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能确定我听进去了多少。我甚至不能确定我是怎样上完课,又是怎样离开学校,回到宿舍的。整个一天我都处于一种恍惚,呆滞的状态。这一次,我不愿再去打听吴浩轩死亡的具体情况,因为我几乎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他死亡的时间久是他连续三天被吓醒的那个时刻——4点17分。而个中缘由我也不像再去追究,探索了。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远离并忘掉这件可怕的事。我不想再跟这件事扯上任何关联。
晚上,我邀约了一群朋友吃饭,之后又去唱歌。对于这几天遇到的诡异事件,我只字未提。我需要的只有放松和快乐——事实是,这样做是对的。经过这一晚的闹腾,我的身心都轻松了不少,像卸下了一身的包袱。我精品佛真的忘掉了一切不愉快,又变得精神焕发了。
我们一群人玩到接近十二点才各自回家。到宿舍后,我已经疲倦得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直接脱掉鞋倒在床上,胡乱裹上杯子,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发生的是,我现在很难叙述清楚。原因是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那种感觉又真是的可怕,让人记忆犹新——就像是你坐在自己家的阳台上悠闲地喝着红茶,什么都没想,突然低头看见杯子里有一只死壁虎。
是的,任何人有这种状况都会立刻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并失声尖叫,惊恐万分。但我要告诉你,我所做的这个比喻比我实际收到的惊骇来说,要轻数十倍。
“啊!”我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心脏狂跳,全身的毛孔一阵一阵地收缩,发愣,我神经质的瞪着双眼,在黑暗中喘着粗气
顿了大概十几秒钟,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闪电般击中我的头脑。我像发了疯似的拼命从裤包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
老天啊。
看到这个时间的刹那,我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4点18分!
我感觉整个世界旋转起来,天翻地覆,一片漆黑。终于,我最担心和惧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其实我早就隐隐有种预感的。我知道牵涉进这件事里来,就有可能像病毒感染一样被传染。结果我那不祥的猜测果然应验了——吴浩轩之后,我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我心慌意乱地在床上坐了好几分钟,最后强迫这间镇定下来。我打开灯,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然后看着镜中的这间,反复对自己说——于阳,冷静下来,还没到绝望的时候,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
我重新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点了支烟,努力思索着有没有解救的办法。
很快,我想到了几点重要的线索,我在桌子上随便抓了张纸和笔,将我想到的几点写了下来。
第一、这是一件超越理解范畴的离奇事件,不是认为控制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二、时间按的关键在于一个“噩梦”,这个噩梦会连续三天将人在同一个时间按吓醒,而第四天则会要了那个人的命;
第三、蓝田宇是第一个受害者,他在第一天(星期二)做噩梦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吴浩轩,而讲给我听,是在他第三天(星期四)做噩梦之后。所以吴浩轩成为蓝田宇死后的第二个受害者,而我因为晚两天知道这件事,而成为第三个受害者。这样看来,知道了这件事的人大概都会出现同样的状况。
写到这里,我好想理清了思绪。我放下笔,思忖着——任何事情都应该是有缘由的,这件事也不会例外。这个“噩梦”一种极有规律的方式将人杀死在梦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只要找到了事情的根源,说不定就能发现破解的方法,避免在“第四天”死亡!
对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心头一颤——如果这个噩梦的目的仅仅是要将人吓死在梦中,为什么要连续做三天之后,才在第四天晚上“下手”呢?而且,为什么前三天要在同一个时间把人吓醒?这样有什么意义吗,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突然间,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从的头脑中闪现出来——这种情况,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托梦”?也许是某种灵异的力量想通过“托梦”这种方式达到某种目的。而它给了三天的期限,如果三天之内,那个人没能力办到所托之事。它就将其杀死,并将目标转移到下一个人。
会产生这种想法,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并觉得荒谬绝伦,但此时此刻,我无法相处更合理的解释了。目前,我觉得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找到这件事情的根源,并解开噩梦所隐藏的秘密。
可是——该死!我忽然想起,我刚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梦境的内容了,就跟之前蓝田宇和吴浩轩说的一样。我只记得有种异常恐怖的的感觉向我袭来,将我惊醒,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如果我连这个噩梦的内容都无法探知的话,那其他的不就更无从说起了?
焦躁地思索了一阵之后,我紧皱着的眉头渐渐展开了——对了,我几乎都忘记我的职业了。我是学心理学的啊,普通人无法回忆起梦境的内容,但我运用个心理暗示法的话,应该一点都不困难的,不是吗?

很显然,我没心思再去上班了,我打电话跟学校请了三天的病假,然后就一天都待在家里做些无聊的事情。这真是种充满矛盾的折磨——我既害怕夜晚的来临,又期盼着白天早点结束。就像是一个病人既惧怕外科手术,却又期望着通过手术把病治好。好不容易,我终于熬到了晚上,9点钟的时候,我开始做睡前的“特殊准备”。
我来到卫生间的大镜子前,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全神贯注的轻声对自己说:“今天晚上,你也许会做一个噩梦,记住,从进入梦境的那一刻起,你必须记住梦中的所有内容,即使醒来后也要记得。这对你来说非常容易,从你进入梦中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开始,这个暗示便开始生效。
我将这段话反复默念了二十遍,知道我感觉到昏昏欲睡——而这就意味着自我催眠开始生效了,我保持着这种状态慢慢走到床边,几乎在躺下去的那一瞬间就睡着了。
朦胧之中,我置身于一栋建筑物内。这里昏暗破旧,空无一人,我在走廊上缓慢的行走着,然后不由自主的进了一扇门。门内有低矮的讲台,斑驳的黑板一级几十张样式陈旧的课桌、板凳。这里分明就是一所学校的某间教室,我是现在所在的学校吗?不,我所在的高中要新多了——可是,我为什么会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渐渐地,我走到教室右侧的窗前,我往下一看——下面的操场看起来更加眼熟——这不就是我们学校的操场吗?只是没有崭新的塑胶跑道,也没有新建的室内篮球场,而是一片泥地。偌大的一片操场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不,我现在才看见,操场的右侧,有一个沙坑,就是体育课用于跳远跳高的那种沙坑。沙坑的旁边蹲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背对着我在那里玩沙。
也许是睡觉之前的自我催眠起了作用,我现在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而且潜意识告诉我,那个小男孩就是关键所在!
我在梦中能保持自主,能控制自己的行动!我的心脏怦怦乱跳,迅速地走出那件教室,然后奔下楼梯,来到操场。现在沙坑旁的小男孩就在右侧离我大概几十米远的地方,仍然背对着我,我快速地向他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陡然低下头来看了一眼,猛然发现脚下的泥地里沁出了鲜红的液体,是血!我正感惊愕,耳朵边突然传来一声鬼喉般的声音——你要来找我吗?
“啊!”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惊恐万状,汗水又将整个背心完全沁湿。大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我条件反射般地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4点18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已经不能再让我感到惊愕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一次,我记得梦境的内容!
为了牢牢将这个梦记住,我立刻打开灯,翻身下床,做到书桌前,在早就准备好的本子上迅速将刚才梦到的内容记录了下来。
写完之后,我松了口气,认为造就起码取得了一些线索,并立刻思索起来。
老校舍……旧操场……还有沙坑和那个只看到背的小男孩……这就是我梦境的全部内容。这到底说明了什么呢?
几分钟后,我深吸一口气,几乎叫了出来——我猛然想起了几天前康玮对我说过的那番话——“那个男孩人间蒸发了,学校关门改成现在的高中……”
天哪,我有点懂了,为什么我在梦境中置身于那所学校会有种熟悉的感觉。而梦中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就是十一年前消失的那个小男孩!
我们现在的学校是没有沙坑的,学生们跳高或是跳远的时候,体育老师就用一张软垫子垫在地上。这样看来,沙坑,小男孩——就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可是,我醒的太快了!我甚至还没走到那个小男孩身边去,就惊醒了过来,这样怎么行呢?我只是触碰到了这件事的边缘而已,还完全不知道梦境的意欲何在啊!光凭这一点线索,我能做出什么行动啊?
我撑着额头长叹一口气。看来,只有等到第三天天晚上了——那将是我最后的机会。

白天的时候,我试图通过网络来了解是一年发生的那起失踪案,但一无所获。事情实在太久远了,而且那个时候的网络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所以在网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记载。我估计最多就是当时报纸上报到了一下这件事。总之,我花了整整一个白天,却连那个失踪的小男孩的名字都没有查到,就更别说设么别的有用的信息了。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已经忘了有这件事存在,也忘了世界上还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小男孩。
到了晚上,我昨天那种矛盾的状况又出现了,但今天更多了份进紧张感和恐惧感——我知道这是第三天晚上了,也就是我最后揭开谜梦的机会,若果今天晚上我在那个噩梦中仍然没有任何突破,那明天等待着我的就是跟蓝田宇和吴浩轩一样的命运。
但是说实话,到了要睡的时候,我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我觉得要面对的始终要鼓起勇气去面对,害怕也没有用,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那我无话可说。
跟昨天晚上一样,我依旧在大镜子前做了二十分钟的自我催眠,然后倒下去熟睡了。
开始了。
我一看到这个这个长江,就知道我来到了昨天那个一模一样的梦境之中。还是那栋昏暗的旧校舍,我又跟昨天一样置身于狭窄的走廊之中。但这次我有明确的目标,也知道我在梦境中不能待太久。于是我一秒也没浪费,发疯般地狂奔下来。
没有错还是是那个沙坑,那个背对着我的小男孩——我一走到操场,就看到了这一幕——答案就在前方等着我,我快步走了过去。
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我越想快步走过去,脚步就越是沉重,几乎有些拖不动了。就像是我的潜意识在惧怕着前面的什么东西,命令我不准靠近。四周是一片漆黑,阴风阵阵,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心胆俱裂,毛骨悚然。我每朝那个小男孩靠近一步,心中的恐惧感就增加一分,而更恐惧的是,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很快又会被惊醒过来的,我不能再这里耽搁太久!
终于,我来到了沙坑前。现在这个小男孩就在我面前,他仍然蹲在地上,堆着沙。他一直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
我问:“小朋友,你是谁啊?把脸转过来好吗?”
他没有理我。
我又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这次他背对着回答我,“我在玩沙啊。”
我问:“你怎么不回家呢?”
他说:“我回不了家,所以只能在这里玩沙。”
我问:“为什么回不了家?”
他说:“爸爸妈妈想不起我了,他们不要我了,大家也都想不起我了。”
他的声音充满悲伤,让我有种无比凄凉的感觉,几乎要落下泪来。我强忍着悲伤问他:“你在这多久了?”
他说:“很久很久了,我一直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叔叔,你要陪我玩吗?”
我问:“我怎么陪你玩啊?”
突然间,他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就是我昨晚听到的那个鬼喉般的声音,“你死了就能来陪我了!我要好多好多的人来陪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大惊失色。这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他的脸慢慢转过来,并说:“你不是要看我的脸吗?那好,你看吧。”
“啊!吧!”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精品佛一种致命的恐怖即将袭来。我失声狂喊这,就在这时醒了过来。
这一次的恐惧是昨天的数倍。我全身抽搐,筛糠是的猛抖着,后背不断的冒起的凉意令我浑身冰凉。我从床上做起来,打开灯,却还是久久难以平静。但我没忘记我要做的重要的事——我要将今天梦到的内容也详细的记载下来!
好了,我放下笔,将本子合起来。离开书桌,倒了一杯温开水来喝,这才感觉好了点。
毫无疑问,我所梦到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十一年前失踪的那个。而所谓的“失踪”则代表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当初那所该死的小学居然在学生上课的时候进行施工,我光是想到那些卷扬机、搅拌机就已经不寒而栗了,更不敢去想象那可怜的小男孩究竟是怎样出的事故。而现在他仍在在哪里,而且出事的地点十有八九就是现在我们学校的室内篮球场那块地方——也就是我在梦中看到的那块沙坑的位置。
另外还有一点令我心寒彻骨——我不相信一个小男孩在学校里出了这种事,真的会没有一个人知道。天晓得当初那些人是怎样掩盖真相,伪装成“失踪事件”的。我甚至怀疑现在的室内篮球场建在那里也不是巧合,会不会也是某些人为了隐瞒真相而可以所为呢?加我相信我的判断绝不是无端猜测——不然那个小男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若干年之后,还要拉着这个地方的人到地下去陪他?
分析了这么多,最重要的问题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决。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算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就算我推测的全部是对的,也不能代表那个已经成为怨灵的小男孩会放过我。他在梦中已经跟我说过,要我死了来陪他,这表示他仍然会在明天的4点18分准时要了我的命。而我,有办法在一天的时间里找到解救的方法吗?比如说,找到他的尸骸,让他超度升天。可是,想想看,如果我明天早上去向校长说明这一切,并要求他请人来将室内篮球场挖掘一遍。我所能想的结果只能是他微笑着同意,而随后致电精神病院,请他们把我带走;要不就是我自己带着一把锄头去挖,但结果多半也是大同小异。
这样想的话——我心中不禁悲凉起来——难道我已经完全无计可施,只有等死一条路了吗?

次日上午(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后的第四天),我终于想出了一个暂且保命的方法——那就是今晚不睡觉,跳过那个死亡时刻。虽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好歹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我现在除了能想出这个消极对抗的方法,又能怎么样呢?
晚饭,我去高级餐厅吃了顿豪华大餐,但心情却是倍感凄凉。之后我又去超市买了咖啡,做好熬夜的准备。
熬夜这种事,如果你是在做着愉快而又轻松的事,比如吃宵夜,打牌或者玩游戏什么的,那时间会过着很快的。可是对我来说,这些怎么可能还提的起兴趣呢?我纯粹是为了熬夜而熬夜。
咖啡已经喝了三杯,一开始还有点作用,但到了凌晨两点左右,我觉得任何东西都已经阻挡不了我的睡意了。我坐在电脑桌前,头像鸡啄米似的不断超前点,又立刻收回来。我头脑里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意识还在提醒自己——别睡,不能睡。一旦睡着就意味着没命了。
但模糊的意识中,精品佛又有一个微笑的声音在对我说:就闭上眼五秒钟吧,这应该没问题的……
不知什么时候,我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猛的醒了过来——老天啊,我这才发现,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我惊惶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呆住了——
现在是凌晨5点10分。
什么,我竟然已经在睡梦中安然无恙的度过了“4点18分”这个死亡时刻?
我的头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啊。按道理,我不是应该跟蓝田宇和吴浩轩一样,在睡梦中被杀死吗?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刚才根本就没有做梦的感觉!我不明白,那个小男孩的怨灵为什么单单会对我网开一面?
我的脑子急速转动着,回忆并思索着一个问题——难道是我在无意间做了什么事,破解了这个恶咒?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我忽然瞥到电脑桌上的一样东西,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全身寒毛直立。
我清楚地记得,我在睡着之前是坐在桌前浏览网页的,当时面前除了液晶显示屏外什么都没有。但现在,我面前的电脑桌上多了一样东西——是我原本放在书桌上的那个本子。
就是我用来记录这两天梦境的那个本子!
就在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我知道“它”为什么没有杀掉我。我能活下来,的确是因为我做了一件之前那两个学生没有做的事——我把梦境的内容记录下来了!而那个怨灵的要求和目的是什么,现在也再清楚不过了。“它”在梦中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此刻清晰的浮现出来——“我要好多好多的人一起来陪我。”
上帝啊,这就是他要的吗?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被染上“死亡病毒”——而“它”要我做的,就是要我把所记录的内容拿给尽可能多的人看,让更多的人成为受害者,这样那些人就能来陪“它”了——也就是说,这就是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的、唯一活命方法!
但这种保命的方法,会不会太残忍、太自私了?
尾声
经过内心多番的挣扎,我最终做出了决定——我讲我所记录下来的噩梦内容和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写成一篇小说,并将它寄到杂志社发表。人始终是自私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悲惨、恐怖的死去,是不?但就像一开始我说的——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我也劝过大家不要看的。
如果,若果你已经完整的看完了这个故事……
啊,也请不要急着怪我——起码,我在这篇小说中已经写出了解救的方法。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方法绝对管用,因为自从我把这篇小说寄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什么噩梦,并且一直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我唯一不敢肯定的就是——有多少人会在凌晨4点19分醒来。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了??
某学校女生宿舍闹鬼,有些学生说晚上半夜上厕所看到一个穿白衣服,耷拉着头发的女人,没有脚,轻飘飘的。
撞见的女孩子都说她会悠悠的吹气:学妹,你看,我没有脚??你说怎么办????
若是不回答,她便会一点一点逼近。
一妹子向来胆大,不信这些。有天晚上半夜,起身去上厕所,迷迷糊糊的,却真的撞见了女鬼。
女鬼说:学妹,你看,我没有脚??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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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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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妹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说:学姐,你看,我还没有胸呢??怎么办??老司机讲故事了。这一次,讲个鬼差抓人的事儿。

那年我辞职在家待着报考驾照,为了早点拿到驾照所以一直也没找工作。在家的日子里很无聊,朋友们都工作,或者在外地上学。只有我一个人大夏天的顶着大太阳练车,晒得黑成傻逼。

一天下午,正在练车的时候。我爸给我打电话,叫我赶快回去。说是我们本家一位老太太不行了,正好我也在家就要我过去守着,尽一下做晚辈的本分。这样面子上看着也好看。农村人嘛,对这种乡亲面儿上的事儿看的极重,尤其是婚丧嫁娶的这种人生大事,那更是讲究。有事了谁帮忙了,谁没帮忙。(这个帮忙并不是说一定要去做点什么,而是你或者家人能在这家办事的现场待着,露个脸。哪怕是三五个人站在那里抽烟,聊天扯淡都没关系)办事的这家人都会仔细的记在心里,以后也可以用同样的态度来对待对方。

这位老太太,论起来算是我一个太奶奶,七十多岁。没办法我家辈分小,基本上本家的那些大人不是叔伯辈就是爷爷辈的,见人都矮一头,过年的时候就是属我串门拜年最多。太奶奶岁数不算太大,但是久病卧床,身边一直没有离开过人照顾。虽然早就知道她快不行了但是猛的一听到这个事儿,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子。我对这位太奶奶还是比较有感情的,小时候家里忙着做生意没空照顾我,到了饭点的时候我都是在她家里吃了饭再去上学。

我急急忙忙的赶回家,洗了把脸就去了太奶奶所在的宅子里。她的房子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盖的那种青砖平房,现在看来很矮,空间也不大。尤其是在这房子两边的房子都是新盖的混凝土二层楼,看起来更显得低矮憋屈。不大的院子里种着颗梧桐树很大,长了很多年,正值夏天长的枝繁叶茂的。

进到太奶奶在的房间,人很多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来了。本来不大的房间盘了个火炕,占了一大部分的空间,这么多人挤在房间里更显得空间小。桌子上一个台扇有气无力的转着,人们都热的汗流浃背但是也没什么人说话。我看到她儿子,大排行老五的五爷正给老太太喂水。喂进去多少就顺着嘴角流出多少。在我到之前,村里一个医生来过,呆了没几分钟就跟五爷说不行了,赶紧准备吧。

有人低声窃窃私语,说的大概意思无非就是老太太看着够呛了,该找人准备后事,准备棺材包括联系办丧事的人之类的。这个时候,本家一个奶奶说,找人瞧瞧吧。她的意思不是找大夫,而是找个神婆神汉之类的人,也是病急乱投医。将来以后说出去,也可以说做子女的都尽力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这神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种风气横行的农村,干这行的人也很多。有人说可以请什么长仙(蛇),有人说能请什么神仙上身,也有人说家里供着哪个哪个大神保人平安之类的。我亲眼见过几次这种事,平时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变了。说话声音变了,生活习惯也变了,特别诡异。

本家这奶奶说完了以后,五爷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看见我了,就让我去找谭大姐。谭大姐这人颇有传奇色彩,四十多岁。本来就是一普通农村妇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东西上身过一次,后来就无师自通的能请八仙了家里也供着各种神像,牌位,也不吃荤腥了,平时也是神神叨叨的。而且闹得也很厉害,在这周边属于那种有名气的人。而且这个谭大姐跟太奶奶也有点亲戚关系,只是平时来往不多。

我去请谭大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她正在家收拾家务。跟她把情况这么一说,她闭着眼睛想了想说,不好弄呀,到日子了。把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也没心思听她絮叨,一把拽住她一路小跑的回了太奶奶家里。谭大姐一进屋子也没说话,直接就上炕盘腿坐好闭目不语。过了没多久,身体开始晃起来,越来越剧烈,持续时间不长就开始听到她说话。

她说,拿一盒烟。底下人赶紧的把没开封的烟准备上。她打开烟开始抽,速度极快,一颗接着一颗。把我看的目瞪口呆,因为她平时从来是不抽烟的。而且就算是老烟民如果是这么个抽烟速度,也得晕了不可。等她抽了多半盒以后,屋子里已经呛的睁不开眼了,受不了烟味的纷纷出去,剩下我这个充满好奇心的少年和几个没法走开的直系亲属。这个时候她开始说话,一会男声一会女声,神奇无比。

她用女声说,请仙家想想办法通融下,再给点时间让儿女们多孝顺一段时间。

呆了一会,忽然又变成男声,声音嘶哑低沉。说,不行,通融不了了,已经到了时间,差人已经到路上了。

后来这么反复的扯皮,再加上语速越来越快也听不真切。听的我一脸的懵逼,这什么情况,这可比什么双簧来劲多了,虽然后来听得不明白,但是还是给我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天气估计要下雨,屋子里闷热,像个蒸笼。我呆在屋子里,衣服都湿透了。就找了个借口出来到院子里抽颗烟。我站在院子里叼着烟无所事事。那些关系比较远的人也都回家了,剩下几个人都是平日关系很好,要么就是直系亲属。有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响着,感觉凉快一些了。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正准备回屋,忽然一扭头看到院墙外边隐约有人在探头看院子里的情况。当时以为我眼花,这院里的灯本来就是瓦数不高的,昏黄的灯光看不远,瞅着哪里都是模糊不清。就想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人,我盯着墙头不动了,没多久又看到有人探头,还是俩人。那种感觉就像是俩个子不高的人一跳一跳的看着院子里的情况似的。这回看清楚了,我怕是有人要偷东西,就喊了一嗓子,那是谁啊,门开着呢!也没人回我话。

这把我好奇心勾起来了,我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又点了一颗烟等着那俩人继续冒头。这俩人就这样一跳一跳的看院子里,我也没走近去看,也没再说话。不过随手拿了个短柄的铁锹,心想要是偷东西的敢进来直接操翻了他们。说实话,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还真不怕这什么偷东西的,再说了屋子里还有一群人呢。我朝外走了几步,正好站在院子中间想等着这俩人冒头的时候我凑过去看看咋回事。看看是不是谁家的小孩子捣乱还是偷东西的小偷。这个时候我看着那俩冒头的人忽然就一下子长高了很多。具体多高我看不出来,但是这俩人毫不费力的直接就是迈过了院墙进了院子。一边朝着屋子里走,一边慢慢变小。到我跟前时候,感觉只是比我高一头而已。

这俩人看不清楚模样,走路像飘着似的。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条铁链,另一个手里拿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东西。这俩人站在我跟前愣了一下,但是又从我身边过去,冷飕飕的。我感觉其中一个好像是看了我一眼,虽然我看不清他的五官长相,但是就能感觉到他在看我。之后这俩进了屋子,没多久又出来。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人用铁链拖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往外边走,从体型看,那是我太奶奶。他们刚从屋里出来,我就听到里边哭声一片。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再看这俩人和我太奶奶,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去的。

我骂了一声操,就追了出去,一直到村口也没再看到,雨终于下来了,很大,把我淋的跟落汤鸡似的,我回了太奶奶家。我爸刚才找不到我,以为我去网吧上网了。看我回来了上来就熊了我几句,我跟他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以后,他一变脸色说让我先回家。这边事儿处理完了以后再想办法看看我的这个情况。

过了几天,把丧事帮着处理完了我爸开始联系人给我瞧瞧。也是这种神婆子,她说我这是火苗太低,容易看到脏东西。但是胆子大,不会轻易吓出病来,这话意思说我这人心理素质比较好。要家里不用太担心。在她那里烧香烧纸折腾了一上午,才算完事。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心理安慰,反正我自己觉得没用。因为后来也断断续续的见过几次邪门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再讲出来。

好了,可以点赞了。

讲几个医院里的鬼事儿吧。

前几天,有个读者,是上海一家著名医院的主任医师,她讲了一件事情。

她说,自己是一个几十年的老医生,也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很难解释。

他们医院有一个病床,很邪,凡是睡在这张床的病人,一般都很少能下来。

这是比较内涵的说法,意思就是,只要住院睡在这个病床上的人,一般都死掉了,虽然有些人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

她说的事情,我还真听说过。

以前有个北京大妞给我讲过一个类似的故事,她当时在北京某家军区医院当住院医生,经常值夜班,所以经常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

医学院毕业后,一般是从住院医生干起来,也就是初级医师,这工作很熬人,事情多,任务重,而且每天还要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负责的病人出事。

好处是病人多,可以迅速提升经验,等经验足了,就可以晋升为主治医师,也就是中级医师,这时候就可以调到门诊处,还能指导住院医师了。

我这个朋友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已经是住院总医师了,这个名字看起来很有派头,其实就是说她马上要晋升为主治医师了,但是还没有升到,这时候就代管住院医师。

这是个苦差事,需要24小时坐镇住院部,什么都要管,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她讲这个故事时,就是发生在这个阶段。

她说,每个大医院,都有一个,或者至少有一个死亡病床。

死亡病床指的就是,某张病床比较邪性,凡是躺在这张病床上的人,病情会很快加重,而病重的患者往往会在夜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说白了,就是这个病床闹鬼,有恶鬼赖在病床上不走,成了恶灵,不断索命。

这是真的。

所以大家以后住院的时候,有条件的话,一定要多跟老病号打听打听,哪些病床比较晦气,尽量别用。

她讲的第一个故事,就是关于这个鬼病床的。

那时候她刚做住院总医师,上一个总医师交接工作时,给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嘱咐了她一句,说11号病房,3号床,尽量别安排病情严重的病人,尤其是老人。

如果已经安排了,那么最多住两天,就给他换一换,不能一个人超过三天。

她当时不明白,就问他为什么?

那人摇摇头,说这也是上个总医师提醒他的,说是咱们医院的老规矩,你也别管那么多了,记着就行了。

后来就来了一个老大爷,病情也不太严重,小护士就给他安排在了这里。

老头子一愣,扭头问她:“还有没有别的病床?”

小护士说:“没有。”

老头子摇摇头,说:“这个床睡不得人,脏。”

小护士仔细看了看,床单是刚换洗的,挺干净的呀!

老头子就笑了,摆摆手说:“你不懂。”

小护士也有些委屈,觉得老大爷有些无理取闹,就把事情跟她说了。

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起上一任总医师说的话,就让小护士把老大爷安排在了隔壁病房,找了一个身强体壮的过来住。

他们找了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是篮球队的,后背肌肉拉伤了,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因为马上要打比赛,所以才住院理疗一下,想着快点儿好了,他身体绝对没问题,生龙活虎的。

按说他不应该住在这里,但是她想验证一下病床到底有没有问题,就找理由把他弄过来了。

小伙子精力旺盛,根本闲不住,在那儿一会儿玩手机,一会儿找人聊天,整个病房就数他闹腾。

第二天早晨他查房时,就发现小伙子有点儿蔫,眼圈也是黑的,哈欠连天,不像第一天那么精神。

她装作不在意地问他休息得怎么样,小伙子脸色有些怪异,说睡得不好,一躺下去,就做噩梦,梦见有人跟他抢床,这一觉,嘿,真是越睡越累!

她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也没当回事,想着小伙子年轻力壮的,还能出什么事情,就没管他。

没想到第三天,小护士突然跑来找她,说不好了,11号病房有人休克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回想着11号病房有谁?

那个小护士提醒她:就是那个篮球队的大高个!

她吓了一跳,等小伙子抢救过来,就看他脸色煞白,大汗淋漓,整个人暴瘦,像是脱了形。

她问了几句,小伙子只是迷迷糊糊地说,老做噩梦,在一个涂满了红油漆的房子里,跟别人打架。

她赶紧安排人抢救,然后亲自去找了那个不愿意住在这里的老大爷。

老大爷见了她,直接问:是3床出事情了吧?

她点点头,说:是,是,您老怎么知道的?

老大爷说:我跟你们说过,3床不干净,有脏东西,你们那个小护士太年轻了,听不懂。

她也有些汗颜,赶紧虚心请教。

老大爷说,我是一个老中医。我们中医吧,和你们西医不太一样,我们有点儿像玄学,讲究阴阳五行,筋络精气这些。

当然了,中医主要做调理,真要是出了大问题,还要来你们这里,像我,肚子里长了个瘤子,不还得来你们这开刀?

不过我们中医更讲究阴阳之说,医院这种地方,邪症多,死人多,所以阴气比较重。

像我们中医馆,就很讲究这些,所以中药铺子最外面放的都是辟邪的草药,像艾草、朱砂、檀香、竹叶等,也是驱邪气的。

3床那里,是有一股邪气在,我刚过去,就觉得阴气冲天,浑身发冷,看来这是一个邪灵了,应该害死了不少人。

按照老祖宗的话说,有些人死后,怨气重,不愿意投胎转世,还是留在那里,吞噬别人的魂魄,这就成了恶鬼,这种病床,就被称为鬼病床。

他说,你们这边也不用太害怕,我给你们开一个方子,主要是艾草这些,用这些东西煮水,把病床从头到尾仔细擦洗一遍,然后在正午时分暴晒,连续暴晒三天,就没事了。

她当时听得将信将疑,就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主任了,主任听了以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让护士赶紧办吧,但是不要对外说,免得被人当成封建迷信。

她问主任,难道那个病床真死过人?

主任点点头,说那还是十几年前,有个小伙子跟别人打架,脾胃被捅了好几刀,好容易抢救过来,结果晚上仇家来寻仇,给他补了几刀,结果就死在了那个病床上,血流得整个病床都是。

她心里咯噔一声,想着那个打篮球的小伙子说,老在一个涂满了红油漆的房子和别人打架,突然有些心里发毛了。

后来,她又经历了一起小护士事件。

这个事情就非常可怕了。

有人看再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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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个关于黄河龙骨的诡异故事。

关于黄河的各种古怪故事,想必大家都听说过,什么黄河水鬼,黄河鬼棺,黄河铁犀,水晶棺材等,有的真,有的假,反正千奇百怪,说什么的都有。

我这次要讲的,则是关于黄河龙骨的故事。

这是一个老黄河人给我讲的。

收看方式:

1、关注我的公众号:一只鱼的传说

2、对公众号发送数字 10 ,即可收到完整的黄河龙骨故事。

发送其他数字,会收到关于龙尸、鬼母、蛇妻、狐仙、黄皮子、南疆怪物等根据真实经历改编的冒险故事哦!

下文很长,还没写完。但已经让我惊心动魄了。

(一)

收了这个病人后,病区住满了,很嘈杂,各种机器的报警声,有尖锐的,有高频的,有低调的,此起彼伏,容易让人烦乱。


我看看了时间,已经凌晨2点了,合起病历本,拿出办公室,跟搭班的护士说我去休息了,有事再叫我。


一般情况下,她们是不喜欢听到我说“有事再叫我”这句话的,忌讳。


最好是一夜平安。


虽然这个夜已经过了一大半。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那即是见床倒,倒就熟。如果不是这样,我恐怕黑眼圈会比黑猪蹄还要黑,在医院值班,你如果没这个本事,那你干不了几年就要收拾家伙回家休养生息了。


睡得模模糊糊之际,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门外有人喊:李医生,赶紧起来,8床不好了!


我一听,立马跳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袜子都不穿就冲了出去。


8床是一个外院转来的病人,50多岁,重症胰腺炎,呼吸不大好,本来想着气管插管接呼吸机的了,但家属那边有点犹豫,没同意,所以暂时还是面罩吸氧。


我三步并两步,迅速靠近8床,眼看着他呼吸急促得厉害,比我睡觉前更严重了,血压很高,180/110mmHg,心率也很快,142次/分,面罩高流量吸氧下血氧饱和度仅有85%(正常人不吸氧都应该有98%以上,低于90%就有生命危险)。


有痰么,吸痰了没有,我问护士。同时迅速拿起听诊器,对患者肺部做了听诊。


痰不多,吸过了,没吸出什么。护士回我。搭班的护士年资比我高,她的判断我是信得过的。


病人呼吸很急促,口唇发绀,而且意识进一步转差了,结合这个氧合情况,我估计是发生了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重症胰腺炎的常见并发症)。


病人需要立即建立人工气道,马上给予呼吸机支持。我当机立断,跟护士说,让她们去准备气管插管的工具,同时把呼吸机推过来。


我一边准备简易呼吸器,给患者暂时用简易呼吸机手工维持通气,一边让旁边实习小护士帮我把电话拿过来,拨打患者家属电话,再次确认要不要气管插管。


接电话的是个女性,估计是患者老婆。她显然被半夜三更的电话吓到了,或者是被我急促的语调吓到了,我说如果不气管插管,病人可能扛不过今晚,到底要不要插管上呼吸机,我再一次征求她的意见。


她略有迟疑,嗯...嗯...了几句,她应该听懂了我的意思,而且在这之前,她显然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最后她叹了口气,说那就插吧,插了再说。


我挂了电话,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喉镜,导管,迅速做好相关准备。眼瞅着患者的血氧饱和度上不去,一直在82%-86%徘徊。


我心想着,必须速战速决。拖一秒就危险一分。


就在我刚准备进喉镜的时候,突然旁边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李医生你真的准备给他插这个管子么。


当时情势紧急,我头也不抬,喝了他一句,如果不插,等着收尸吧!


话刚落音,我的喉镜已经触碰到患者的舌头。


但就在那一霎那,我怔住了。


应该说,我僵住了。


跟我对话的声音是个男性嗓音!虽然听着瘆人,但的确是个男人!


可今晚,在这宽阔的病房里面,除了3个女护士,1个女护工,剩下的就我一个男人!


我忽然感到一丝凉意略过背脊。


我迅速抬起头,循着声源望去,就在护士站那里,站着两个人。


不看还好,这一看,让我彻底软了。


护士站那两个人,说出来谁也不相信,一高一矮,一肥一瘦,而且是一黑一白,都带着高高的帽子,手里拿着我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我望着他们。


他们也望着我。


似笑非笑。


惊恐过后,我大叫一声,浑身颤抖。全身像过了几次电一样。


李医生你怎么了!


李医生.....你发什么呆....


病人血氧更差了....


我猛地回过神来,几个护士也急的焦头烂额,不停地呼唤我,护工阿姨还推了我一把。


我定了定神,再望向护士站时,已经不见了那两个人。


李医生,血氧降到80%了......一护士火急火燎地提醒我,她语气中除了焦急,还有害怕,或者说有生气。


就一瞬间的时间,我整个人活了过来,看着自己左手持的喉镜,还有右手的导管,眼前还有一个呼吸急促濒临死亡的病人!


我的左手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但很快我就平复了心境,左手喉镜进入,迅速找到悬雍垂,看到了会厌,上挑,立即看到了光溜溜的声门口,还有很多痰不停涌出来.....妈的,不是说没痰么,怎么这回这么多,我暗自嘀咕了一句。


迅速吸干净痰后,我右手导管对准声门口,准确无误地进入了气管,其他人看到这个结果后,立即迎上来固定好导管,塞牙垫,气囊打气,连接呼吸机管道......不出20秒,一切准备就绪,呼吸机开始工作了。


我把氧浓度调到100%,短期内让更多的纯氧进入患者体内,看看能不能改善这该死的氧合。


我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眼看着血氧饱和度从80%逐渐升到了90%,然后提到了95%,我才稍稍宽心,胸口上的大石头终于安了下来。


几个护士忙完后,才回过神来问我刚刚干嘛了,是不是灵魂出窍了,一动不动。说完还咯咯笑了起来。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笑得出来。


ICU的护士都是最棒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洪水退了一样还得劈柴生火。


我说刚刚可能没睡醒,大脑缺血,蒙了一下。


我说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但此刻除了这么说,我想不到别的回答。


大家各自忙去了。


患者的呼吸逐渐平顺,血氧饱和度升至了96%,血压、心率趋于稳定。


我站了起来,哦对,刚刚气管插管时,我是跪在病人床头的。


我站了起来,准备吩咐她们给查个动脉血气。


干得不错,这家伙竟然又活了。


我头皮一麻,心跳似乎停了一下,怎么又是这个声音!!我大概是惊慌失措的。我循着声音望去,却不见人影。


待我回过头时,病人床尾已经站了两个人。


你猜的没错,就是刚刚那两个人,如果他们是人的话。


我想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害怕。我能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发抖。我不知道是刚刚跪的久了累到发抖,还是紧张害怕到发抖,这似乎不重要了,我不掩饰自己的害怕。


我不由得打了冷颤。我估计此刻我的脸色是苍白的。我试图挪动自己的双腿,可不听使唤,是的,那一瞬间,我无法动弹。


他们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


我就这么杵在他们面前。


他们仍然似笑非笑,错了,是白色衣服那个似笑非笑,黑色衣服那个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有点凶神恶煞。


李大夫,你能见到我们,说明我们有缘。白衣服、高瘦的那位开口了,说了这么一句,听声音,刚刚那些话都是他说的。


咱哥俩在这蹲了一晚上,就等他了。他说完后用手指了指我旁边刚刚抢救的这个病人,他手一抬起来,顿时叮当哐啷响,寒气逼人。我已经大概猜到他们是谁了,因为他们手里都拿着脚镣手铐。


我猜到他们是谁,并不减少我的害怕,相反,我的心脏再一次提到嗓子眼,我甚至无法开口说话了。


刚刚我还跟白爷打赌,说这家伙肯定活不到五更,眼瞅着就不行了,却被你这小子给拉回去了,我们可不好交差啊。旁边那位黑衣服的、矮矮胖胖的终于也开口了,但见他胡子动了动,就飘过来这么几句话,愈发阴森。


他们是黑白无常!!!!


我的心在呐喊,可我说不出话来,我也动不了。其他人好像都忙去了,没人在旁边。


这位是白爷,那么那位肯定是黑爷了。我有看电视剧的,我知道他们。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白爷斜着看了一眼黑爷,说要不咱哥俩再等等,现在还没到五更天,说不定这家伙等下又不行了。


黑爷摇摇头,说算了算了,你看他们给他接了这个管道,还用了那个什么呼吸机,那玩意可邪门得很,估计今晚没戏了,咱还是换个地再蹲蹲吧。


他们俩自顾聊天,好像忘了我就在旁边一样。最终他们还是谈妥了,去心内科再等等,上头说那边也有一个阳寿将尽之人。


他们商量完毕后,转身就走了,而且是走向我们的大门,这不对啊,他们不应该是倏忽一声就不见的了么,怎么也是走路的呢。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已经稍定,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恐惧了。


这时白爷忽然回过头来,望着我,笑了一下,说李大夫莫怕,咱哥俩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聚。


顿了顿,他又说,这家伙(他指着刚刚那病人)在人间作恶多端,不仅欺压良民,还凶残自己的结发妻子,甚至伙同蛮人意图谋害上司,的确该死,今晚若不是李大夫你,黑哥就要把他收了,让他到下面遭受最严酷的刑罚!


走吧,废话真多。黑爷头也不回,催着白爷。


眼看他们就要撞上自动门了,却突然见他们如一缕青烟一样,轻轻松松就穿门出去了。


我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李医生!


我精品佛听到有人叫我。


李医生!


真的有人叫我么。


李医生,急诊打电话过来,说要去会诊.....


我猛地睁开眼睛,搭班的护士推门而入,一连叫了我几声。


我应了声,知道了,起来了。极不情愿地掀开了被子。


护士看到我起来了,重复了刚刚那句话。


都几点了,这时候叫会诊还让不让人睡。我埋怨了一句。


刚过5点,护士回我。


告诉他们我们没床就得了。还去个鬼啊。我口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会诊还是得去的。


原来刚刚是一场梦。


真的是把我吓到了。感觉自己的后背湿漉漉的,估计都是冷汗。怎么裤子也都湿漉漉的,怎么大腿这里湿的这么厉害,该不会.....卧槽。


我竟然吓到尿裤子了。


黑白无常,我们真的会下次再聚么。

(二)

随便扒两口饭我就巡视了一圈病房。


我们ICU的病房设置有点像一个回字,中间是护士站,东边西边是病床,南边是病床和输液室,北边是库房、病人通道、工作人员通道和我们的办公室,这样的安排似乎随意,但据说当时创办ICU时科室带头人是咨询过大师的,我们都是无神论者,但此时大家都愿意按照风水大师的安排去布局。


今晚病房会比较安静,逛完一圈后我对自己说。


因为已经住满了,不会再有新收,病人基本比较稳定。


唯有一个,让我有点不放心。


这是一个28岁的年轻女性,至今仍然是昏迷的。而且没有自主呼吸,需要持续呼吸机辅助通气,一旦摘掉呼吸机,她必死无疑。


她在我们科已经住了5天了。


她的基础病是1型糖尿病,糖尿病可以分为1型、2型、还有其他类型,1型糖尿病患者的胰岛功能是丧失的了,胰岛没办法分泌胰岛素,而胰岛素是人体唯一的能降低血糖的激素,一旦没有胰岛素,人体的血糖就会往上飙,这就是1型糖尿病,我们目前不知道为什么胰岛功能会丧失,所以没办法治愈1型糖尿病,只能靠每天定时定点给自己注射胰岛素来维持血糖。


对于这类病人来说,胰岛素就是他们的生命。


说错了,其实胰岛素是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只不过我们的胰岛功能是完好的,而他们的胰岛功能是丧失的。


5天前也是我把她收入ICU的。


120车送她来到急诊科的时候,她已经不省人事的了,急诊科医生说这个女孩子是在家自杀的,后面父母及时发现才送来的医院。


她父母说她有1型糖尿病,发现病人倒在地上的时候旁边也散落在她平时用的胰岛素。


来的时候测了血糖仅有0.9mmol/L(正常人空腹血糖差不多4-7mmol/L,低于3.9mmol/L就是低血糖了),按理来说如果低血糖能及时发现及时处理,很快就会清醒的。


但这个女孩在急诊的时候没有清醒过来。另外她还灌了一瓶白酒,估计没喝多少,因为地上有很多。可能都吐出来了。


后面我去了急诊科,也跟病人父母沟通了,才知道病人是为情自杀,跟男朋友分手了。一开始他们父母遮遮掩掩,不想说,只告诉我们病人喝了很多酒,还注射了胰岛素,对,是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因为胰岛素笔显示的剂量几乎没有了。


如果不是她父母提前回到家,那么他们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女儿。


过量的胰岛素会迅速降低人体的血糖,严重的低血糖是会致命的,而且是会马上致命。


这个年轻的女孩,她当然知道这点,估计是跟男朋友分手后,伤心欲绝,本想借酒消愁,喝了点酒后情绪大乱,干脆给自己注射胰岛素,了结性命。


后面在急诊科她发生了呼吸节律异常,眼看着呼吸就要停了,才给插的气管插管,接了呼吸机,然后送上ICU继续治疗。


她现在躺在我们ICU。很安静。除了呼吸机噗嗤噗嗤的打气声,和随着呼吸机起伏的胸廓,她没有丝毫的动静。


很让人惋惜。


为什么她的呼吸会出现问题,当时大家考虑两个原因,一个是酒精中毒,一个是用了过量的胰岛素,这些因素都可能置她于死地。


送上来ICU治疗,已经5天了。


她依旧昏迷着,我们也考虑过会不会有脑血管意外,比如脑出血,但做了颅脑CT检查,没看到出血,没看到梗塞。


病情越来越重,有一段时间血压也不好了,需要使用升压药,后来血压慢慢又好一些。


我们反复跟她父母交代,很有可能是低血糖导致的脑损伤,现在病人连自主呼吸都还没有恢复,说不定会有脑死亡。


一听到脑死亡几个字,她父母就奔溃了。她母亲在接待室嚎啕大哭。


他父亲则红着眼睛问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我只能告诉他,我们会全力以赴,并且会请不同专科的专家教授过来会诊,帮忙出谋划策,看看能不能有机会。


在ICU住的这几天,每天探视的只有她的父母,此外别无他人。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独生女儿。如果她就这样撒手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是人间悲剧。


今天白天来了一群人,都是她的同事,我才知道她是在一家游戏公司上班,我本想八卦问问,她男朋友是否知道这件事,但后面忍住了,不该问的不要问。


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但在最关键时刻,真正心疼你的,只有你的父母。真正为你落泪伤心的,也只有你的父母。如果你运气足够好,能遇到另外一个肯为你落泪的人,请一定要好好相处。


这是我在他们来探视的时候内心感慨。


把病房都巡视了一圈后,我准备回去开医嘱。


这时候护工王阿姨过来她床边,很认真地收拾着她的头发,然后用湿纸巾给擦脸。


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大可能这么细致的给病人擦脸、收拾头发的。


王阿姨大概看到了我的疑惑,说这是她父母要求的,说她平日里爱漂亮,如果醒来后看到自己头发乱糟糟的,会很难受。


我说即便她醒来了,也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啊,这里也没有镜子。再说,都病成这样了,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她妈妈说这几天陆续会有同事、同学过来看她,希望我们给收拾整洁一点。王阿姨小心翼翼擦拭着她的脸庞。


这张脸本来是长得挺俊的,王阿姨说,只是口里插着气管插管,看起来怪可怜的。


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如果就这样走了,那就真的是.....


她没有往下说,大家都明白的话,没必要往下说。


我转头径自回到办公室。


现在我们认为这个女孩子可能是低血糖时间过长导致的大脑损伤,跟酒精的关系可能不大,因为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而且已经过了5天时间,再深的酒精中毒都应该醒来了,而且我们测了她血液的酒精浓度并不是很高,当时来的时候也不是很高,一瓶500ml的白酒,估计她没喝几口就喝不下去了,都吐在了地上,她父母说她从来不喝酒,不会喝酒。


她现在情况不妙,对外界的刺激完全没有反应,无论她父母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反应,各种生理反射都是消失的,这是一种深昏迷状态。


而且没有自主呼吸。如果不是呼吸机的维持,她早已经离开我们了。


现在我们是一边在做着治疗,一边在等。


等她能自己恢复自主呼吸,等她能自己醒过来。


而在这期间,我们要跟神经内科沟通,因为她有可能是脑死亡了。


一旦诊断脑死亡,按照程序,我们会跟家属商量是否接受器官捐献的事情。


但现在,一切都还言之过早。


脑死亡是一个非常谨慎的决定,我们要做很多工作。


她妈妈跟我说,她(病人)本来结交了一个男朋友,谈了3年多了,有结婚的准备,男朋友是同一家公司的,后来不知怎的,她们又分开了,估计是她男朋友知道了她有这个病。


咱们这个病虽然不是绝症,但是需要长期用药治疗,难免人家有忧虑,既然如此,就不用强求了。她妈妈安慰女儿。


很明显,她的安慰没有任何效果。


忙了一天,我准备上床歇一歇。


电话突然响了,是心内科打来的,说有个病人需要气管插管,估计是个困难气道,他们插不上。


我说那你们找麻醉科啊。


麻醉科正在手术,走不开。对方解释。


既然如此,只能我去了。我看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算稳定,想着快去快回,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因为除了我,病房现在没有别的医生在了。


面对一个心衰或者呼吸衰竭的病人,如果气管插管不顺利,上不来呼吸机,病人可能因为急剧缺氧而死亡。我懂,心内科的同事当然也懂。


我们医院人手少,如果此时有二线帮我看看档口,我随便去都可以,但是没人。


我带了插管包,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匆匆忙忙出去了。


等到了心内科一看,他们已经在抢救了。


值班医生见我来了,迎上来快速汇报了了情况,一个肺炎、心衰的老年病人,刚刚一口痰上不来,堵住了,吸痰效果不是很好,整个脸都青了,于是他们自己尝试了气管插管,但是找不到声门,没办法进入气管。


他们鼓捣了两次,病人情况更糟糕了,血氧饱和度降到了85%左右,还好,还有自主呼吸,我快速扫了一眼心电监护,血压70/30mmHg。


病人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我快速奔向床头,把自己带来的家伙准备好,抢救的医务人员见我到来之后都退到了旁边,只留下一个护士在吸痰。


我迅速跪倒在床头,左手持喉镜,右手拿导管。


气管插管这个操作,作为一名ICU医生,我已经是相当熟手了。


就在我准备挑起会厌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有点熟悉的声音。


看,又是这个李大夫,他又来了。


声音不大,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啊。


我猛一抬头,循着声音望去,不由得心头一震,又是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白一黑两个人,没错,就是我之前梦里的两个人,或者说,两个阴间来的使者。如果真的有阴间的话。


我停顿了一下,但我是清醒的。我知道。


我整个人打了个冷战,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有幻视幻听。我甚至有一瞬间在飞速地思考,我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会有这样的幻觉。


我害怕,但没有上一次害怕。


2年前我曾经因为气管插管不及时,导致病人抢救无效死亡,我自责过一段时间,后面我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在我身上上演。


谁也无法阻止我。


我定了定神,左手稍用力,就完美地暴露了声门,能看到声门,就意味着成功了一大半。声门下面就是气管,气管连接着肺脏,肺脏里面流动的是氧气和血液,这是抢救成功的关键。


之所以叫声门,是因为人说话的声音由这里振动发出,另外,我更愿意把它称之为“生门”,我们ICU的医生,只要能看到声门,就意味着病人很有可能被成功置入导管,这意味着抢救会是成功的。


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右手持着导管缓慢进入口腔,对准声门,轻轻放了进去。


插上了么,值班医生焦急地问我。


ok了,赶紧准备呼吸机。我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老爷子阳寿未尽啊。旁边有人说。


听声音,我知道这是白爷说的。因为这声音跟我梦境里的一模一样,似笑非笑。


我观察了一下值班医生和其他几个人员的反应,他们似乎毫不察觉旁边有人说话。虽然这两人就站在他们的身后。


我站了起来,退到旁边,几个护士已经把呼吸机推了过来,熟手地装了上去。我帮他们调好呼吸机参数,接上呼吸机,眼看着病人的血氧饱和度升至98%,大家心中的石头都落了下来。值班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多亏你及时赶到啊,要不今晚就要黄了。我刚刚已经包了一个了,可不想再包一个。


拍了拍他肩膀,说互相帮忙嘛,没啥。


我看他满头大汗,估计忙的够呛。同时看了看隔壁床,那个病人应该死亡了,已经用床单包起来了。


我心中掠过一阵寒意。


我不知道这黑爷白爷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他们真的存在,我不想知道他们来这里干嘛,但我不得不这样考虑,他们肯定是奔着隔壁床来的,因为这个病人已经死亡了。


心内科的同事,全然不知道这两个使者的存在。


我的腿开始发麻,头皮也发麻,我害怕地不得了。刚刚我不怕,是因为一心想着把气管插管放入病人声门,现在病人稳定了,我只要一瞟到这俩人,我就全身软了。


我撞鬼了。


这次不是做梦。

(三)

我撞鬼了。


这次不是做梦。


我的腿开始发麻,头皮也发麻,我害怕地不得了。刚刚我不怕,是因为一心想着把气管插管放入病人声门,现在病人稳定了,我只要一瞟到这俩人,我就全身软了。


黑爷,我就说嘛,咱哥俩来之前,上头只说让我们带这个老妪回去,可没说还有第二个啊。白爷盯着我,笑吟吟的,跟黑爷说了这句话。


我被他看着,心里直发毛,更加动弹不得。值班医生见我许久不动,问我怎么了,我跟他说跪的久了,脚发麻,歇一歇。


黑爷说,这老头看起来虽然命不久矣,但经过李大夫这把手,估计还能扛上好一阵子。


白爷哈哈笑了两声,说这老头命不该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闲话少说,干活吧。黑夜脸一沉,径自走向隔壁床,没错,就那张尸体已经被打包好的床。


我使劲把眼睛闭上,不敢看。不由得再打了一个寒颤。


只听得黑爷一字一字地说,张少娟,该回去了。


好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了。


我缓缓睁开了双眼,不见黑爷白爷的身影,再转头看看隔壁床,尸体还在,被床单包着。


这时候值班医生走过来,说李医生,你已经盯着心电监护看很久了,估计病人现在平稳了,今晚真靠你了,我已经发了诊治了,你可以收费了。


我试着迈了一下脚步,能动了,脚没那么麻了,跟值班医生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经过长长的走廊时,从不信鬼神的我,竟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不是做梦。很明显我没有在做梦。我是不是幻觉。我为什么会有幻觉。我是不是脑部有肿瘤了。我明天要不要去影像科做个颅脑MRI。


不怕大家笑话,我很害怕,真的。


电梯门开了,我本着急进入电梯回到ICU的,但看到电梯里站着两个人,中间有一个大铁盒子推车,我一点进去的意愿都没有了。没错,这两个人就是我们太平间的工作人员,老黄,老赵,那个大盒子推车,就是装尸体的车。


霎时间,我感到一阵寒风从电梯里头出来。


他们见是我,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老黄还问我去哪。老黄、老赵是我们ICU的常客了,ICU每逢有病人死亡,都是他们俩来接走尸体的,一来二往的,我们就脸熟了,也仅仅是脸熟和打个招呼而已。他们最特征的东西就是旁边那个大铁盒子推车,推起来就哐啷叮当响,这声音,平日里听没啥,今日听,怪瘆人。


我应了一声,挤出一点笑容,说在外面会诊呢,你们是去心内科吧。


他们边应着边推着尸体车出来,我知道,他们是来心内科收尸的。刚刚我抢救的旁边那张床,听黑爷说,病人应该叫张....张少娟.....


我索性不坐电梯了,改道走楼梯,一口气爬了回去。


回到ICU后,搭班的护士小冯说一切都还好,病人挺稳定,我看了看时间,8点40分,自己出去了大概20分钟。我感觉精神有点恍惚,环视了一周病房内,没看到异常,跟小冯说我去休息一下,有事再叫我。


我瘫在床上,回想着刚刚的场景。


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TM是不是撞鬼了,那真的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么,这次可不是做梦啊。为什么我能看到他们,他们似乎也能看得到我,这真的是太....太.....太扯淡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但似乎不得不信。


啪一声,我抽了自己一耳光。


好痛!真的好痛,我傻傻的学着电影上用来判断是不是做梦的方法,抽了自己一耳光,如果觉得疼痛就不是做梦,那我肯定不是在做梦。如果这一切不是梦境,那就....那就....我靠。


我第一个想法是要不要汇报给科主任,告诉主任这里出事了。


但转念一想,我怎么跟主任说,就说主任我见到黑白无常了,他们在那里勾魂呢,我确定要这样说么,主任会不会把手机摔了。如果我跟医务科报备的话,医务科会不会以为我工作压力大产生了幻觉,或者会不会把我交给精神科处理。


我会不会是幻觉呢?


对对对,有这个可能性。


人家都没见到啊,凭什么就我一个人见到。除非我有通天眼,可我活了30年啊,从来不知道我有通天眼,我爸妈也没跟我说我有这个技能啊。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幻觉呢?难道我真的是颅脑有肿瘤了么?


我拿起电话,准备拨给牛哥,牛哥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和现在的同事,他是普外科医生,我们一起租房子住。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重拨也是一样,这家伙,估计又在酒吧。


这时候小冯进来了,说2床病人的血液回来了,叫我出去对血。


2床需要输血,因为贫血,医院输血是很严格的,必须由医生、护士两个人核对血袋的所有信息,确保不会输错血。


那个低血糖昏迷的女孩子,在3床,2床和3床是紧连着的。


我看了一下她的心电监护,血压似乎比我出去的时候要低一些了。我问小冯,她的血压什么时候开始有下降趋势了。她看了一下护理单,说也就刚刚才有下降的,之前都还好好的。


我再了解了她一天的出入量,都还行,尿量也没有特别多,血压怎么就低了呢,绝对不能大意了。


核对完2床的血液后,我再仔细检查了一遍3床的所有资料,她病情很重,可不能在我的班上砸了。


这个女孩子也挺可怜的,有什么想不开的,竟然就自杀了,小冯边抄着记录,边说。


我嗯了一声,翻开她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看看她的瞳孔,瞳孔很小,很多昏迷病人瞳孔都很小,原因很多,我没有深究。


听说今天她的男朋友来看她了,李医生,你知道么。小冯问我。


他很多同事来看了,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男朋友也来了,这个男朋友,算是罪孽深重了。但话又说回来了,似乎也怪不得人家。


小冯跟我八卦了一下她的见闻,无非就是我所了解到的那些,没什么新意。倒是这么一聊天,我惶恐不安的内心逐渐稳定了下来。我知道,我不应该把我见到的东西跟小冯她们分享,否则大家都不用工作了。话毕,我还特意再环顾了一周病房,没见到黑爷白爷他们。


这时候一个实习的小护士也凑了过来,跟小冯说,老师您不知道,昨天我同学的医院也收了一个自杀的女生。


这么多人自杀啊,我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


小护士见我也搭话了,顿时来劲了,说老师您不知道啊,我同学那个医院,三两天就能收到自杀的病例,多数都是女孩子呢。


你同学那是什么医院啊,我笑着说。怎么净是自杀的人啊。


小护士甜甜笑了一下,带着口罩,只露出两个眼睛,我猜她是甜甜笑了一下,说老师,我同学是在从化的一家医院,那里还是有很多中毒、自杀的病人的。


我哦了一声,那你说说,你同学医院那个自杀的女生,是为什么自杀啊。


为什么自杀我不知道,听说也是跟感情有关吧,不过她是吃了安眠药自杀,没有我们这个3床这么严重,人家当天就醒了,我们3床这个赵小姐却睡了5天5夜了.....小护士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说到后面,语气明显流露出对3床女孩子的同情。


对,3床的女孩子姓赵,叫赵佳。


起初我们还调侃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好像“造假”啊。


又是安眠药自杀啊,这太老套了吧,小冯嘀咕了一声,继续抄写她的记录。


老师,您不知道,很多人都有安眠药啊,我身边很多闺蜜就有,吃一点就安眠,吃多点就自杀了,好方便的.......她顿时停下来了,可能是觉得自己说“自杀好方便”这句话影响不好,尴尬地挠挠头,笑了笑。


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我觉得自己被雷电击中了一样。


我飞快地回忆了3床住院的过程。


病人昏迷的第一现场是家中,她父母说周围发现胰岛素笔,还有吐出来的白酒,到了急诊科,测了血糖很低,所以大家都认为病人是低血糖昏迷,而且有可能是酒精中毒,虽然经过洗胃、补充糖分等治疗,但是病人没有清醒过来。


后面呼吸不好了,呼吸快要停止了,我们才给插了气管插管,接上呼吸机治疗。


为什么呼吸会不好?当时也是考虑跟低血糖深昏迷有关。


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


眼前这个小护士她提醒了我!


3床有没有可能是安眠药中毒呢?她完全有可能是安眠药中毒啊,女孩子自杀不是喜欢过量服用安眠药么?虽然昏迷的第一现场没有发现安眠药盒,但是她完全可能是先吃了安眠药,再来注射的胰岛素或者喝了酒。


我越想越激动。


如果她是安眠药中毒,而不是低血糖昏迷,那么她就有救了!


严重低血糖会损伤中枢神经系统,而且这种损伤可能是不可逆的,如果她真的是低血糖导致的深昏迷,而且已经5天5夜了,那么她能清醒过来的几率就太低了,因为大脑细胞都死的差不多了。但如果她是安眠药中毒,那么一切都有机会。


太好了!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小冯和小护士被我的举动惊愕住了。


我望着小护士,激动地说,你这小姑娘,可能立了大功啊。哈哈。


我忙冲进办公室,拨通了3床父母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爸爸,我说叔叔你好,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在讨论你女儿的情况,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她有没有吃安眠药中毒的可能,她平时有没有吃安眠药睡觉的习惯的。


他爸爸呃了一声,然后说没有。


是没有,还是你们不大清楚。我继续问。


应该是没有的,平时我们去挂号拿的药都只是胰岛素而已,没看她开过安眠药啊。


那这样,叔叔,麻烦你们在家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一些安眠药的药盒子之类的,就怕她自己买了安眠药没跟你们说。


挂了电话之后,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闭上眼睛,眼前又似乎看到了黑爷白爷的身影。似乎又看到了他们来勾赵佳的魂魄.....这么年轻的一个生命,就这样走了实在是惋惜。


看着满病房的病人,各个病人都插满了管子,气管插管,胃管,深静脉穿刺管,动脉置管,胃管,尿管,胸腔穿刺管,腹腔引流管等等,想想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有些病人能治好重新走出ICU,有些病人则在这里失去了生命,ICU是就是阴阳间交界的地方,假如真的有阴间的话,ICU是距离阴间最近的地方,也是最早能看到生命曙光的地方。


难道真的有阴间使者来勾魂么......


此时电话响了,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接听,是赵佳爸爸,他说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家里面有其他药物盒子,他闺女应该没用过安眠药,他语气颇有沮丧。


难道真的不是安眠药中毒么,看来是我高兴的早了。


刚挂了赵佳爸爸电话,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我拿起来接听,心想着不要是会诊,心内科刚刚抢救那一幕已经把我累得够呛,不是累的够呛,是吓得够呛。我是真的害怕。作为一个医生,我为自己的害怕感到羞愧,我一点都不唯物主义。


哪里,我拿起电话问。


我是赵佳的朋友,你这里是XXX医院ICU么。


听声音是个男生,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告诉我说,刚刚赵佳的爸爸找了我,问知不知道她有没有吃安眠药睡觉的习惯,我跟赵佳相处了几年,没听她说过有睡觉方面的问题。但刚刚我查了一下她支付宝的付账记录,上个星期二赵佳网购了一瓶药物,叫地西泮片,我百度了一下,这是个安眠药,想着是不是对你们的治疗有帮助,所以打电话跟你们说清楚。


我听后,激动不已。一连说了好几次有帮助,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我猜这个应该是赵佳的男朋友,听声音他也是挺害怕、懊恼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谁也不想。


赵佳并没有睡眠方面的障碍,但她的确买了安眠药,而且不是通过医生开处方买的,而是偷偷买的,这点值得我们怀疑。她如果想自杀,很有可能想通过吃安眠药来自杀。睡一觉就过去了,没痛苦,这或许是她想得到的。但口服安眠药没那么快吸收、发挥药效,而赵佳一心求死,她等不及了,所以再给自己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她自己肯定知道过量胰岛素会导致低血糖,会致死。


她要的就是这个后果。


至于那瓶白酒,搞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喝的。只有等赵佳醒了,问她本人才知道。


如果是大剂量安眠药中毒,完全可以导致深昏迷,丧失自主呼吸,并且血压也会低,各种生理反射都可能减弱甚至消失,有点类似脑死亡.....


事不宜迟,我拿起电话打给了主任,把我的猜测和赵佳男朋友提供的信息都告诉了主任,请他定夺。主任听完后,略有沉思,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很快主任就做出了决断,让我今晚就给病人用安眠药拮抗剂,并且做血液净化治疗。


就在这时,小冯喊我,说3床的血压越来越低了。


我暗暗叫苦,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挂了主任电话后,我到赵佳床旁盯着,血压只有70/40mmHg了,吩咐小冯赶紧用升压药,先把血压稳住,如果血压垮下来了,那么病人就更加凶险了。

同时我电话给赵佳爸爸,告诉他我们目前的判断,另外,我不大情愿地告诉他赵佳目前情况不好,血压低,随时有生命危险。他一听,慌了,说他们马上赶来医院。我说现在要做血液净化,要签字的,我们先做了,你们后面再补签字。他同意了,说所有治疗统统都同意。

我迅速地给赵佳做了右侧颈内静脉穿刺置管,然后接上血液净化机子,我不停催着护士们加快动作,我们已经耽误了5天时间,现在一秒钟我都不想耽误了。如果真的是安眠药中毒,那么这样的治疗肯定会有效,关键是她已经昏迷了那么长时间,能不能醒过来就是未知数了。


做好了右侧颈内静脉穿刺后,我打电话让放射科上来拍个床边胸片,一来确认穿刺的位置,二来排除有没有穿刺并发症,比如气胸。这是ICU医生的习惯,虽然没几个病人会有并发症发生,但是发生过一次就让人沮丧,所以常规要做床边胸片。我跟放射科的医生说,这个床边胸片不着急的,你们什么时候忙完就上来做,反正今晚能做就行。

赵佳的爸妈很快就来到了医院,我把我的猜测再一次当面告诉他们。

赵佳妈妈红着眼睛听我讲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吓了我一跳,我连忙扶住她,说阿姨赶紧起来,没必要这样的。

赵阿姨哭着说,李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把我闺女救回来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她哭的很大声,情绪有点失控,霎时间安静的病区变得嘈杂起来。

我让赵佳爸爸帮忙把阿姨扶起来,然后说,赵佳目前情况虽然危重,但是我们有了新的治疗方案,如果她的确是安眠药中毒,那我们这个治疗应该会有效的,给点时间,给点耐心看看,好不好。

她听我这么一说,哭声小了些,缓缓点头。我见她情绪稍微稳定了,拿出治疗同意书,给签了字。

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今晚不需要在ICU这边等着,反正ICU都是全封闭管理,他们无法进入病房去陪伴的。但他们执意要留下,我说天气冷了,你们在走廊这里过夜会很难受的。赵佳爸爸说,女儿不在家,也睡不着。干脆就在这里陪女儿吧。

我看他说的很凄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他们把走廊的门关紧,别让风进来了。

那天晚上,我们顺利给赵佳做了血液净化治疗,同时也用安眠药拮抗剂,在用着升压药的情况下,赵佳的血压逐渐稳定下来了,我猜想还是安眠药导致的血压低。

看着赵佳的血液被机子引出来,清新干净,又输了回去,我精品佛看到了她醒来的那一瞬间。

忙了一天,我也累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1:00了,剩下的病历没弄好,也不想弄了,扛不住眼睑打架,爬上床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电话又响了。

我非常不情愿地爬上来接了电话,是麻醉科打过来的,说现在手术台上有台脾出血、脾切除手术,病人情况很差,问我们有没有床,可能要转过来。

我说没有床了,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挂了电话继续睡了。

这次翻来覆去竟然没睡着,加上尿急,就起来上了个厕所,听到病区那边有动静,披了件白大褂就出去了。看了墙上的时钟,4:20分了,天还没亮。

原来是放射科的同事上来给3床赵佳做床边胸片了,而且已经做好了,正准备收拾家伙出去,这个时间段来做,也确实够辛苦了,说明他们一个晚上也没睡。

李医生,是你啊,今晚你夜班啊。放射科的同事跟我打了招呼。

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她是谁,原来是莫芬芬。我礼貌性地回复了句,是我夜班,也是你夜班啊,今晚忙的够呛吧你们,这时候才来做胸片。她回头苦笑了下,说今晚不知怎么啦,急诊科不停地收重病人,上半夜都光顾着给急诊科做胸片、CT了。来你们科之前,我们还给一个脾出血的病人做了CT,出血量可不少。

哦,这样啊,刚刚麻醉科也给我电话了,估计就是那个脾切除的病人。

是啊,莫芬芬一边收拾着电线一边回我,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哈哈,是的。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也没接话。第一次见面是上个月院内举行的工会活动,我们俩被安排一起参与了2人3足活动,还拿了个第二名。

莫芬芬使劲把床边机子推离了床旁,才说,那个脾出血的病人,是个40岁出头的男子,听说是酒驾开车发生车祸的,也真可怜.....她顿了一下,说好像也不可怜,都自找的。

我见她推得有点吃力,当然得过去搭把手。床边机子不下几百斤重,虽然有轮子推,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有点吃力。

就在我靠近床边时,我瞥了一眼赵佳床头的呼吸机,这一瞥不得了!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赵佳的呼吸机显示她有自主呼吸了!!!!

我差点惊呼了出来,碍于莫芬芬在旁,我忍住了,忙叫小冯来看,小冯看了后说,3点钟的时候我看了都还没有的,现在真的有了,看来有希望啊!

莫芬芬看我们那么开心,忍不住问什么事情,我把赵佳的事情简单跟她介绍了,她听完后脸露喜悦,说多亏了你啊。

我谦虚了几句,但内心压不住的激动、喜悦,没办法平静。一个劲的傻笑。

我得走了,后面还有很多事呢。莫芬芬推着机子准备出去了。

我帮她推到门口,按了密码锁,让她出去,ICU跟外面有一条长长的通道,需要我们的密码才能开门。

开门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又傻掉了!

因为通道的外面,正是黑爷、白夜领着一个人正好路过!

后面跟着的那个人,看不清样子,但肯定是个中年男子。

我全身僵住了,动弹不得。

但见莫芬芬从容地推着机子径自走出去,她肯定没有看到我看到的东西。

这时候白爷也看到了我,向我招手,笑吟吟,向我喊话,李大夫你好,今晚也忙坏了吧,那个小姑娘快醒了,赶紧看看她去吧。说吧哈哈大笑,他们仨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这时小冯过来跟我说,李医生,刚刚麻醉科打电话过来,说脾切除那个病人死亡了。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低声说知道了。全身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四)

我全身僵住了,动弹不得。

但见莫芬芬从容地推着机子径自走出去,她肯定没有看到我看到的东西。

这时候白爷也看到了我,向我招手,笑吟吟,向我喊话,李大夫你好,今晚也忙坏了吧,那个小姑娘快醒了,赶紧看看她去吧。说吧哈哈大笑,他们仨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这时小冯过来跟我说,李医生,刚刚麻醉科打电话过来,说脾切除那个病人死亡了。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低声说知道了。全身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主任查房,赵佳已经能张开眼睛了,虽然微弱,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兴奋地不得了。我用手写板写字跟赵佳交流,我问她是不是吃了很多安眠药。


她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点头。


赵佳的父母提着3箱红鸡蛋、2个水果篮来科室,感谢我们。他们也开心得留下了眼泪,一直握着我们主任的手,说我们是赵佳的再生父母。


赵佳后期恢复很好,顺利脱了呼吸机,拔掉了气管插管。


出院前我问她,为什么要轻生,生命多可贵。


她微笑着说了四个字。


人生苦短。


她的笑容,我看不懂,似乎是看淡了生死,也似乎是看破了人生。不管如何,这些感悟都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


她最终还是活了。


我琢磨着要不要跟主任说我夜里遇到的诡异的事情,我确定自己不是幻觉,但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


我内心有恐惧,但我又害怕把这样的恐惧传递给其他人。同时想着主任肯定不会相信我的鬼话连篇,说不定还会训斥我扰乱军心。但转念一想,主任会不会以为是我压力过大、精神紧张才导致的幻觉,会不会就此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如果是就好了,呵呵,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但怎么可能呢,现在科室缺兵少将的,我要是休假了,其他人就更加是苦不堪言。


想想还是作罢。


下班后,我挂了个号,直接去做头颅的CT,做之前我内心有忐忑,该不会真的是我长颅脑肿瘤了吧,否则怎么解释我夜班的见闻呢。人的大脑有很多功能,如果某些功能区长肿瘤了,完全可以出现一些幻觉,包括幻视、幻听。可我见得很真切啊,不像是幻觉。


世上真有黑白无常魂魄么。


即便真的有,又如何能被我看见呢。


CT做完了,我直接奔影像科医生办公室,请他们的医生帮我看看结果如何。结果是正常的。这点让我有些意外,又一点都不意外。


我刚想离开,却见到莫芬芬进来了,她讶异我怎么来这里了,我告诉她说忙到头晕了,来查个头颅CT,看看有没有爆血管。


她眉头一皱,说没那么夸张吧。


我见她有点认真了,有点想笑,忍住了,说开个玩笑而已,就是体检做个头颅CT,上次工会活动摔了脑袋,不知道有没有摔伤,还好,只是破了点皮,骨头没事。


她哦了一声,说没事就好。


回到寝室,跟舍友牛哥爆了猛料,告诉他我这几天的见闻。牛哥还在赶论文,头也不抬,叫我别拿鬼故事吓他,病不起,国自然又要来了。


牛哥是普外科医生,大我2岁,准备年底结婚,羡慕嫉妒。


我把他电脑合上,盯着他,很认真的告诉他,牛哥,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还以为自己有幻觉了,早上才去影像科做了头颅CT。


然后我把CT报告扔给他。


他拿起报告仔细看了一眼,又抬头望望我。眼神有点迷茫。


我再认真地重申了一便,牛哥,我tm真的见鬼了。


牛哥被我吓到了,脸色有点铁青,说不会那么邪门吧,干咱们这行,哪有这事。


我也不相信,但我前后已经见了2次了。不对,应该是3次。嗯,如果不算第一次的话,第一次是做梦,那么应该是2次。我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牛哥被我这么一说,顿时浑身不自在了。说要不明天跟你去拜拜,驱驱邪之类的。


我躺在床上,说现在很累,什么都不想。真希望睡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此后几天,我感觉自己一直心绪不宁,幸亏没有夜班。


一天晚上,主任突然在群上发信息,说今晚科里面连续来了几个危重病人,值班医生已经飞起来了,谁有空的可以去帮忙分担一下。


我本打算跟牛哥去K房放松一下,但看到这消息后,只好作罢。本来有规培医生、进修医生跟着值班医生的,一般情况下都能搞定,除非真的特忙。


于是我跟主任说我回去顶一下。


牛哥诅咒了我半天。


回到科里,才发现真的是鸡飞狗跳。


短时间内来了4个危重病人,一下子住满了。一个是车祸的,一个是煤气中毒,还有两个肺炎、呼吸衰竭的。


值班医生是丁医生。


丁医生见我来了,脸色愁容稍微少了一点,挤出一点笑容,说让我帮忙送车祸的那个年轻人去复查一个头颅CT。病人第一次头颅CT是5个小时了,那时候没有明显脑出血,但现在患者意识有点迷糊,担心有迟发性脑出血。本来不想收这个病人的,但听说是院长的熟人。


丁医生分身乏术,跟着值班的规培医生、进修医生也都是焦头烂额,几个病人都不稳定,所以实在抽不出身。


车祸的是个年轻人,30出头,跟我差不多。


我快速了解了他的情况,他是骑自行车跟私家车撞了的 ,头部着地,当时没有昏迷,但是有点晕乎乎的,来到医院就做了头颅CT,没见到骨折和出血,但家人着急,一定要住入ICU。其实在急诊室留观都可以的。这种病人不能大意,因为当时不出血,不代表迟点不会出血。


我推着他到了影像科,陪同的还有1个护士一个护工。


今晚护士都加派了2个人手。


CT室登记处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好像姓王,我忘了。之前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说ICU有个急诊头颅CT。


那位女医生见到我,顿时笑了,说小伙子带着口罩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啊。


我憨笑。


ICU医生都是这样,帽子口罩围得严严实实。


你就是上次工会活动跟我们科小莫跑的2人3足那位帅哥医生吧,她笑着问我。


我把CT检查单递给她,同时让护士护工先推病人进去。转过头我跟她说,是的,我们还得了第二名呢。


她再次笑了,说怎么样,有没有意向,如果有意向,我可以帮你多说说好话。


我左右看了一下,没人。看来今晚影像科没那么忙。否则她也不会那么闲情逸致跟我扯这些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得嗯嗯哈哈地应付笑了一下。迅速接过她给我的单子,签了名,转身就向CT检查室走过去。


背后还能隐约听到她在说,这小伙子,还害羞了,哈哈。


我到检查室的时候,护士和护工已经协助病人进了CT机,好端端躺在机床上。我盯了一眼病人,又扫了一眼心电监护,心里有个底了。


快步走到操作室,跟值班技师说只做颅脑CT。


值班技师嗯了一声,没搭我话。


扫一遍头颅CT很快的,不到1分钟就搞定了。


我大概扫了一下CT片子,没看到太明显的脑出血。心中略定。


值班技师站起来,说做完了,病人可以回去了。


我听这声音挺熟的,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是你啊,怎么你今晚也值班啊。原来是莫芬芬,我有点意外。


莫芬芬见是我,显然也有点意外,笑着说你带着口罩我没认出你来啊。


这时候里面一护士突然大叫起来,快过来帮忙!神色慌张。


不好!


我拔腿就冲入CT室,但见病人全身不停抽搐,牙关禁闭,双眼上翻,露出白色的眼珠子(巩膜),怪吓人的。口角持续有白沫吐出。


此时病人还在机床上。


我立即冲过去护住他的脑袋,同时让护士推了安定针。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说是癫痫发作。


癫痫发作是一种大脑里面的异常放电,导致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此时病人是意识丧失的。


推了安定针后,病人的抽搐逐渐缓解了。我一心想着赶紧回到ICU,在这里要抢救什么的都不方便,什么工具都没有。太危险了。


我跟莫芬芬说,让你们科医生早点帮我们出报告。


莫芬芬显然被刚刚那一出吓到了,说好好好,你回去小心点。


我们几个人一起把病人抬过病床。


刚过床,一护士又惊呼了出来,病人心跳停了!!!


她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ICU护士,没等我吩咐,她就迅速打开抢救盒。


我快速看了一眼病人心电监护,成一条直线了,糟糕,难不成真的是心跳停了。


马上一模患者颈动脉。


真的没有脉搏了。


果真是停了!


怎么会停呢。我这10mg的安定针不算大量啊,不至于把病人心脏给搞没了啊。来不及细细思考了。


赶紧推一直肾上腺素。我吩咐护士。


同时就地给病人做了胸外按压。


现场顿时慌乱了。


我边按压,边跟旁人说,赶紧打电话给麻醉科,请麻醉科过来气管插管。


我能看到病人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说实在话,那一刻我非常害怕。


这么一个年轻人,来的路上还是能说话的,做完CT突然就不行了。这事情手尾可长了。


我纵然害怕,手上的劲却不能少,我现在每按压一次都是一次希望。如果大脑缺氧4分钟,那么这个人就没戏了。


护士推了一支肾上腺素,但病人的心率丝毫没有反应。


如同石沉大海。


我低沉着声音,说再推一支。


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滑下。我大声喊,找麻醉科了没有。


有人回应说已经打电话了,麻醉科医生在来的路上。


绷紧神经的抢救是很累人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就没心跳了。安定针我用多了,癫痫我也见多了,从来没出现过今晚这样的情况。


除非,除非是突发的脑出血,而且是脑干出血,大量脑干出血,就可能导致呼吸心跳中枢受损,一击毙命。


可刚刚的颅脑CT都是正常的啊,我没看到脑干部位有出血啊。


难道我看漏了?


我的双手开始发抖了。


可能是按压太累,也可能是我紧张了,不知道。


莫芬芬此时在我旁边,说李医生你累了换我来按几个循环吧。


我正想找人换手,听她这么一说,最好不过。于是我腾了出来,让她接着上。


我看了病人瞳孔,双侧瞳孔缩小了。


脸色惨白。


此时护士拿来了呼吸球囊,我立马托起患者脖子,让他后仰,充分打开气道,然后用呼吸球囊给他通气。


在麻醉科医生没过来气管插管之前,这是我目前能给他最大的呼吸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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