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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刻让你觉得世人皆苦?

发布时间:2019-12-02 15:03:52  来源:互联网整理   浏览:   【】【】【
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因为坐过了站,不得已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站台有一个爷爷在等车。天已经黑了,又是冬天,爷爷很瘦,穿得也很单薄,我就问他:“爷爷您要到哪里去?我帮您在手机上查
哪一刻让你觉得世人皆苦?

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因为坐过了站,不得已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站台有一个爷爷在等车。天已经黑了,又是冬天,爷爷很瘦,穿得也很单薄,我就问他:“爷爷您要到哪里去?我帮您在手机上查一查公交什么时候来。”

他说了地方和车子,我一查路线上并没有发车,也许是已经过了末班车了。但我发现他可以坐跟我一样的车回家,我就告诉他坐540也可以的。

爷爷显得有些窘迫,他说:“我只有一块钱,这辆车老年人可以只付一块,540不行。”

我知道这边本地人基本没有经济来源,很多很穷的家庭在这边,但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年纪比我外公还大的爷爷,揣着仅有的一块钱,在这么冷的冬夜里这样遥遥无期地等着。

然后我就做了一件现在想起来还特别自豪的事情。我跟他说:“爷爷,现在这么晚了,那辆车可能也没了,您待会儿跟我一起上车,我帮您刷卡,您早点回家,好吗?”

爷爷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我(他之前跟我说话都没有看我的眼睛)。又看了看黑漆漆的远处,点了点头。说着想把他的一块钱给我,我当然是拒绝了。

后来上车之后,我站着,爷爷坐在那里时不时看我一眼,手上在旧旧的上衣口袋里翻什么东西。后来终于翻到了,他拿过来递给我,声音哑哑的,“谢谢啊”。我接过,车到站,我对他笑了笑就下车了。

借着昏黄的路灯我摊开手掌,是一颗不知什么牌子的水果硬糖。瞬间我就觉得非常难过,生活真是太艰难了。如果我当时没有问这个爷爷,他是不是还站在冷风里等一辆也许根本不会来的公交车?

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事情太多了。我能做的,就是让未来的我,在面对这些事情时,少一点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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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7.2 凌晨3点

半夜打开货源通惊讶地发现收到了很多赞

谢谢大家~

希望善良的你们都能被生活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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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7.6

看着这个问题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也看到了很多新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原因在货源通上搜索这个问题,但希望大家都能把这些苦难化作继续前进的动力,看完这些答案,大家会想,“呀,我还是很幸福的啊!”


你看,不过是两块钱的公交车票,却温暖了这么多人的心。

“世人皆苦,唯心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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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5

不是我说,这篇文就是一个小分享,最早出自于我的微博日常。

我只是个学生,既不做公众号,也不做广告,我本身是非常愿意跟大家分享感动的,但你拿我的东西去引流营销甚至收打赏就不太合适了吧?

不断有小可爱私信我说在不同的公众号看到了我的文章,而我本人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甚至有人冒充我跟公众号合作,“卖”了这篇文章,把我刻画成了一个深夜抽着烟等公交还交不起房租的御姐。

拜托,这什么人设?

各种,联系负责人,都未果。

啊,心累...

––––––

2019/8/23 凌晨一点

早知道这回答这么火我就趁机搜寻一下中大新传考研成功上岸的学长学姐了,心好累,距考研只有120+天了。祝大家都生活得很好,祝我好好学习。

遇到这样的情形太多了。

今年3月,海珠区街头见到的浑身瘢痕乞讨的旧时救火英雄,于是去旁边的7-11买了一些面包和水给他,以及50元的现金。


17年12月,去上课的路上看见了趴在地上画粉笔画的残疾人,画的真好,于是将身上所有的现金倾囊相授。



17年9月,广州的太阳正毒辣。京溪南方医院地铁站附近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年纪很大,眉毛胡子都白了。他们俩穿着肮脏宽大的京剧大衣,面前放一个桶,桶里是过路人施舍的钱。他们在马路边有模有样的唱京剧,毒辣的阳光,室外40度的气温,我看见老人后背的汗渍湿透了京剧大衣。我买了两瓶冰水,并给了他们一百块钱,他们不停道谢,我却没勇气看着他们的眼睛,仓惶逃离。


17年春,晚上锻炼的途中看见在公交站台等车的老爷爷,彼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向每一辆招手路过的的士挥手也没有一辆停下来。我问他怎么了,原来他错过了末班车,于是我帮他叫了辆滴滴,可是他身上只有18元现金,我给司机商量送到爷爷后从我账号里划账。



还有夜跑回来看见在无人的街头守着小摊卖杨桃的老婆婆,于是买下了她所有的杨桃,即便酸倒牙。


我曾无数次凌晨从深圳回广州,在东站看到睡在站前的候车男女,即便东站附近的招待所最便宜的才不到50/晚,也不舍得住上一夜。


我随手点一份六七十的外卖,却发现送餐的人是个年纪很大的叔叔,他不停道歉自己迟到了两分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即便我告诉他没关系,我不急。若是家庭条件好,谁不愿意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我曾看到一位疑似克罗恩病的患者,一贫如洗,可是迟迟无法确诊,儿子儿媳都不打算再治了。可是儿子有病无法劳作,儿媳没有文化还要照顾孩子,家里的经济来源只有他。我花十元买一份饭给他,他连忙要掏钱给我,手里都是一块五块的散钱。我说这是我老师点的,我减肥吃不了,出病房的时候余光看到他坐在床边,一脸颓然。


活着真的很苦。

大概就是三十晚上,婆婆做了过世儿子爱吃的红烧肉,公公夹起一筷子,看看碗,又看看老公遗像,红了眼眶。

年近七旬失去爱子。是心比黄莲。

大概就是儿子坐在沙发上发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在想我跟爸爸做过的那些事,我怕忘记了。

大概是婆婆做饭,突然眼巴巴的望着我,问我,你说,几年了,他是不是投胎去了?再见不着了吧?

大概是,两年前,最后一次梦见他,他对我说了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就再也没有梦见过。人生很多不如意的瞬间,失去亲人的悲苦,是最苦的了吧。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种与命运抗争的无力感,让尘世挣扎的我们,觉得世人皆苦。跟我们擦肩而过的路人,平静的面庞下又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小时候大概是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自己在家,有人敲门。我从猫眼一看是个老太太,端着一个铁碗,原来是乞讨的。


我心软,虽然我妈教导过无数次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还是开了。她局促地站在门口,问我家门口扔的半袋米还要不要。


我妈没跟我说过那个米要扔掉,我也很为难,我就说我也不知道。


她就一直局促地站着,不停地打量那半袋米,嘟囔着:“够吃一冬了。”


我实在不忍心,就从家里米缸舀了一瓢米给她装在随身的一个布口袋里面,又塞了两个苹果在她手里。她把苹果摸了又摸,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眼睛都笑弯了。


我妈回来之后我说到这件事,我妈一来埋怨我随便开门,二来埋怨我那袋米显然是不要的,然后我妈就叹气,说老太太再来一次就好了。


后来她果然又来了,这一天我妈在家,老太太如愿以偿得到了那半袋米。我妈看见她的破洞的鞋子,又拉着她在屋里坐了,从柜子里翻出一双没人穿的黄胶鞋。老太太试了试,说稍微有一点挤脚,但是她穿着鞋子左看右看舍不得脱下来。我妈就说,您带走吧,家里没人穿这鞋子。


我到现在都记得老太太那时的表情,我甚至记得她的长相。我记得她的脸被风吹得红红的,两个颧骨高高的,眼睛里顿时就有了眼泪了。她说她闺女早年死了,儿子去外地找工作再也没有回来过,说我们一家心肠真好,祝我以后考上大学。


再后来,老太太没有再来过我家里。几年后我曾经有一次在冬天的街头遇见她,她在零下二十度的冷风中搓着手站着,还穿着我妈妈给她的那双黄胶鞋。但那个时候,她的眼睛里只有空洞和木然了,再也没有第一次到我家乞讨时那种局促、羞涩和神采。















在那之后我一直有一个幻想,我想开个福利院,收留被拐卖的孩子和被遗弃的老人。我以为自己会有钱做这一切,我以为我有能力为受苦的人们做些好事。我曾经在街头抱起来疑似被拐卖的、跪在路边乞讨的脏兮兮的孩子,我以为我总会有办法。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在这世道,我甚至自身难保。














2018年10月19日的昏割线

大家的夸赞和鼓励让我特别汗颜,我自己也很长时间以来忘记了这个小时候扎根的不现实的幻想。那天看见这个话题,想起这位老人,才忽然记起我那虚无缥缈的情怀。


开一家福利院并不容易,启动资金也许不需要太多,但是后期维系是个巨大的、漫长的投入过程。一时头脑发热是不够的,必须有一个能够独立收益的、稳定的、系统完善的基金组织才可以,而这样的投入并非一介草民能够承受。


当福利院建成之后,以什么样的标准、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接收老人和孩子,按什么样的标准开展救济工作,这些都是问题。


也许有一天我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呢?彼时再来向大家报喜。

随手写的,刚玩货源通没有想到有那么人被温暖,

感谢那些祝我平安的人

又一个新故事,写给你们

我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所以看见老人会格外关心,

故事有点悲,

你们看完会难过,但别伤心



前几天,在上海,下班在地铁站里人特多,有一对年迈的老夫妻,衣着朴素干净,八十岁左右的样子,步履蹒跚的,老爷爷拄着拐棍儿,头趴在胳膊上,老爷爷身体弯曲着。特别痛苦的样子。

老奶奶在旁边找,能坐下的位置,但是并没有。他们两个的动作都很缓慢。

我走过去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但是想到奶奶只是客气而礼貌的说他只是暂时不舒服而已。

我问他们需不需要给打医务人员的电话?奶奶说没事的。说着还是拍拍,爷爷的肩膀。我跟他们说,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地铁的工作人员说

,奶奶谦和的,说到,我知道,可以了。谢谢你的关心。那礼貌又谦和的态度,让我感觉很有距离。

我问他们要不要,给他们的子女打电话?我可以替他们不打电话。奶奶说不用他们管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不清有什么表情,就像说不用不打电话给医务人员一样,我看老爷爷呼吸急促,可能是急性的病,问老奶奶需不需要我去帮他们买点药?老奶奶照常说不用。而且一直在说。谢谢你的关心。谢谢你的关心。这句话就代表着我们可以自己处理。

在这期间有一位。30多岁的大姐也走过来。问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奶奶一如既往,客气的语气。把这位大姐给劝走了。这位大姐,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觉得不放心吧。

我问他们身上有没有带手机?用不用把手机借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给别人打电话联系,其他人。她还是说不用。总之我问了一大圈。走了一趟又回来。都没有用能帮到他们


我在那儿陪着他们将半个小时,但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觉得无能为力,道了别,奶奶一如既往的感谢。



我转身离开后,不敢回头看,我没有办法理解一个老人,一个年迈到连走路都费劲的老人,对这个世界的疏离感从何而来,这个世界对他怎么了,以至于在他在街头生病的时候,都不愿麻烦任何人,包括的他的儿女,以前看到这样的老人在外面一起走,会觉得很暖心,因为近一个世纪的一辈子里他们都有彼此,可看到这对老人的时候,特心寒,因为他们只有彼此了



原答案

去罗平的时候,晚上去买烤串,发现包里有几个早上别人送的包子,没有坏,觉得扔了可惜,在犹豫的时候有个拾荒的老奶奶走过来,那是五月份,她还穿着破旧的棉袄,我追上她,说这个送给她,没有坏,她一抬头给我下一跳,她没有鼻子。脸上是一大条伤疤,我把包子给她,她用很方言的话说,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推脱下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别人见到她都是躲着她,我还给她吃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呆在那里,她把包子还给我说,留给你家里的老人吧。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她一直重复这话怕我听不懂吧,我把包子递给她,说家里老人不在这,在东北,包子就给她了,不用拿什么换,就是给她的,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在一个小镇的路边摊旁,一个和我奶奶一样的大的陌生老人,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涕,用方言说着过残忍的过往,大致是她女儿被拐卖了,她去找到的时候,人贩子想杀她,脸上一刀,肚子上两刀,差点没命,女儿也没救回来,儿子娶了儿媳,儿媳嫌她丑,老伴儿去世了,她一个人过日子,在街对面的危房里,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一些都会好起来的,说的我自己都不信,我又去超市给她买了些生活用品,怕她等久了,胡乱拿了些,给了她,她又拒绝,我送了她过了马路,到家门口,她邀请我去家里坐坐,我说要回去了,她让我有时间再去,一定要去,我把东西给了她,她还问要不要我自己留下点,我说都是给你的,转身走的时候,她混浊的眼睛里看我的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以前在书店工作过一段时间。
有天和同事没吃晚饭就去对面便利店买了盒泡面吃 我不怎么爱吃面汤 吃完就放书店外面垃圾桶盖上(因为垃圾桶装满了 怕汤溢出来)正好有人进来买书我就去招呼去了 和同事聊天的时候我习惯性的看看外面 结果…我看到一个扛着一个很大麻袋装着拉罐矿泉水瓶子 穿着很破旧的爷爷 在拿着我吃过的那桶泡面吃…你知道吗 那是冬天 他穿的是凉鞋…头发乱糟糟的帽子都没戴 好冷啊那天 我真的那一刻被呆住了 我同事还在那里笑话说怎么乞丐这么什么都吃 我听着乞丐这个词觉得同事突然好恶心 我觉得自己犯错了 我怎么可以让一个老爷爷吃我吃剩的东西 这个爷爷和我自己的爷爷年龄差不多大 眉目里都是慈祥样子 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对面重新买一盒泡面 泡好 用两张纸巾包着给那个爷爷送出去 我说对不起爷爷这个泡面我吃过的 很脏的 我重新给您泡了一份 他愣了一下说不要我的 我说您拿着 我的眼泪真的都控制不住了 他接住了 当时风很大 又是冬天 真的很冷 我把他扶到书店侧门口坐着 怕我同事他们赶他走 我看出来他真的非常开心 一直说谢谢小姑娘。我就进去工作了。几个同事都是阿姨 她们说你钱多啊 你怎么还给人家买 没准人家是有精神病乱打人呢 我说阿姨要是有一天您的老人在外面不被别人善待您会不会难过呀…
不一会儿他就吃完了 真的是汤都喝完了 然后走的时候在店门口不敢进来 门口等着我 又笑着给我说了声谢谢 我竟然…看到那个爷爷眼里有泪花…感觉自己真的第一次带给别人短暂的温暖了 后来他走了会我才想起来爷爷脚上穿的凉鞋 赶紧拿了一百块钱跑出去追他想让他去买双鞋子 结果出去没看到他人了 。
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时候觉得世人皆苦 就是那一天。刺骨的风 冷漠的人 难以忘怀的一个人 生动的一课 让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一颗善待别人的心。
我知道这个社会有些事不会因为我一个小举动就会变好 我的一点小举动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但是我还是多累积善德 希望有一天我的家人我的亲人也会被他人善待着。
希望所有的老人都老有所依。

2018.12.20更新:

这是九月份的回答了 当时关注这个问题挺久了 不敢回答 之所以更新是因为很生气有些人跑来说我是编的 还刻意私信我说我会编 这是什么心理!

因为生活中像回答里这样的事太多了 这种事对我来说是日常中很平常很小的举动 我能做的就是不漠视 没人会为了几个赞去绞尽脑汁的编这些来求关注 评论里有人说我是段子什么的 说实话我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不管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 都不应该跑来我底下这样说 你觉得是编的那你就当故事看看就好不用跑来告诉我 你是觉得你随手说的这些话对我就不是语言上的暴力吗?我是个心思敏感的人 几年前用这个平台的初衷不过是开拓我视野的而已 不是跟你杠的。分享我遇见的事是想让大家知道在我们国家很多地方 还有很多底层的人活得很不容易 这个平台很多孩子都是未成年 从小就家境好 根本不知道很多偏远地区的贫富差距 他们根本没想象到还有些人吃饱饭都困难。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让他们知道一定要选择做个善良的人 不要漠视不要看不起这些底层的人 你的举手之劳真的能给别人继续生活的信心 别跟我说他们只是懒惰的后果 只要勤劳只要努力就不存在捡垃圾这种话 有些人是没得选择 真的 我不能妄自嘲笑评价别人的人生怎么过的多糟糕 因为我没经历别人经历的事。我现在看到我打下的这段问题 眼睛都是酸酸的 我们衣食无忧的时候 真的还有人为下一顿吃什么而奔波 我很惭愧自己没能有更大的能力去帮助别人!

这两年的货源通平台戾气越来越重 随手一答 都会被调侃为编的 你一解释 对方更觉得你在心虚为自己辩解 真的很服气的 真的很让人心烦 让我知道还有这么恶的人 人性的本质究竟是善是恶?

愿大家都有勇气去做更多善举不要怕别人说你做作!因为真的会有福报!

最后我想说的是:勿以善小而不为 勿以恶小而为之!共勉。

我舅舅是县烟草局的职工。三十年前,他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一身正气、走到哪里都能招呼来一堆“狐朋狗友”的年轻人,工作是往各个乡镇的店铺送烟。他每天开着单位分配的一辆小三轮,怀揣一两千元巨款和一把水果刀,穿梭在乡镇的大小店铺中间。

因为在乡下待的时间长,他经常带回许多让当时幼年的我匪夷所思的故事。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世的悲苦。

(开的就是这样的小三轮)




有一次,我舅舅在一个村子的小卖部卸烟。进来一个白发拄拐的小脚老太太。她佝偻着干瘪的身子,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毛钱,向店老板嗫喏道:“俺牙疼啊,给俺称一两白糖行不?”我舅这才注意到,这老太太半边脸肿的老高。

店老板摇摇头,干脆的说:“一两白糖我称不起,你走吧。”老太太央求道:“那二两行不?”老板还是摇头。

我舅顿生不满,掏出钱包,对店老板说:“一直以为叔是个实在人,没想到一两白糖都舍不得啊,”转脸对老太太说,“你先别走,我给你称两斤。可是你要白糖干啥呀?”老太太说:“买不起药,按上白糖止疼啊。”说完就痛苦的捂上了脸。

店老板从柜台里拿出磅秤,边称白糖边说:“小王你不了解情况。村里这样的老人多了去了,我哪里管的来啊?就说她吧,她四个儿子都不管,让她自己住在前院的柴火堆里。我要是管了,人家儿还不揍死我哩。”

我舅跳了起来:“操他妈的!他儿子住哪儿?看我不弄死他们!”说着就往门外冲。店老板一个箭步跨出柜台,死死拉住我舅:“这是干啥?这是干啥?你可别给我惹祸!你可别给我惹祸!”又把里屋的儿子喊出来。两人合力,才没让我舅出去砍人。

在两人的劝说下,我舅放弃了打抱不平的念头。他在小店里买了一些鸡蛋和饼干送给老太太,但店老板说这些东西必须寄存在他店里,老太太需要的时候随时来取,因为如果她把这些东西拿回家,不出一天就会被儿子儿媳抢光,而且还有可能打起来呢。

过了一周,我舅又去那个店里送烟,店老板把他上次支付的钱退给了他,说:“你走之后的第二天,那老太太就死了。你给她买的东西她啥也没来得及拿。”




我们那里在腊月二十六有赶年集的习俗。那天通常是我舅最忙的一天,县城乡下来回好几趟装车卸货。有一年的年集下了大雪,他给最后一家店送完货后,发现三轮车坏了。好心的店主便把自己的摩托车借给了我舅,好让他在天黑透之前赶回县城。我舅就骑着摩托车上路了。

骑到一座荒村道边时,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他隐约看见马路对面走着一个人。穿过马路,才发现是一个干瘪黑瘦的老头儿,穿着一件四处漏棉花的夹袄,背着一个沉重的麻袋,把他的整个身子都压弯了。

我舅停下车问:“大爷你去哪儿啊?”老头儿说:“去县集上卖萝卜了,现在回家去。”我舅问:“家在哪儿?你上来我送你。”老头说:“家在某某庄。”我舅一听,还有五六公里,又问:“这么老远,你咋跑到县城卖萝卜去了?”老头说:“庄里人自家都种,只好在县城卖啊。”

我舅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让老头穿上,又一手稳着摩托车,一手把老头扶上车。可那一大麻袋萝卜却怎么也放不下。我舅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塞给老头说:“这萝卜我全买了,就扔到这儿吧。我先送你回家。”

老头一听,一下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抱住地上的麻袋说:“不行不行。俺忙活了半年种出来的,咋能扔了?”我舅说:“我不是买了吗?你嫌少我再给你加10块。”老头说:“你就是给俺100块,也不能瞎了这些萝卜啊,”委屈的像是要哭出来。

眼看雪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昏沉,我舅只好又给了老头10块钱,军大衣也没要,顶着大雪自己走了。




烟草买卖是国家垄断行业。我舅后来调到了烟草稽查队,查处私烟贩子。大多数情况下,烟贩子被抓,会有两种态度:一种是嬉皮笑脸、敬烟拍马屁,求放自己一马;还有一种是去你妈的,老子没犯法,就是犯法了也不是故意的。

但是有一次,我舅一行七人在一个镇集上抓到一个推着自行车卖烟叶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早就过时的土黄军装,推着一辆破旧不堪的老式自行车;车前横梁上睡着一个婴儿,后座上绑着一叠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干烟叶。男人看到一群穿制服的人围上来,顿时面如灰土,浑身筛糠。

通常遇到烟贩,稽查队会开罚单并没收烟叶,但看到男人惨兮兮的样子和车上的婴儿,他们只说了一句“私人烟叶不能卖,抓住了要没收,快别卖了,”就离开了。

稽查队那天跑了几个镇子,半下午才回到县局。可当他们走进局大院,竟然看见办公楼门口蹲着早上那个男人。他抱着扭来扭去的孩子,破自行车立在一旁,车后座上仍然绑着那一摞烟叶。

我舅舅走上去,问:“这么热的天儿,你也不找个阴凉地方让孩子避避啊?”男人指指自行车上的烟叶说:“阴凉地里怕你们看不见俺。俺把烟叶送来没收了。”我舅哭笑不得:“行了行了,烟叶我今天不没收了,你自己拿回去抽吧。”男人说:“公安局不抓俺?俺可不能进公安局啊,俺老婆是个傻子,俺儿子没俺可不行啊。”我舅说:“我保证公安局不抓你。你快走吧,一会儿我们领导下班看见你,你就走不了啦。”说着掏出钱包,把一些零钱给了他。另外六个稽查队员也都掏了腰包。那个男人流了泪,嘴唇抖动着:“哎呀,哎呀,你们真是大好人啊。”

几天后,烟草局的门卫给稽查队办公室送来一个包袱,说是一个骑破自行车的农村男人送来的。

打开包袱,是七个新蒸的大馒头。




后来,我舅在三十岁时踏上了仕途,又经过了十几年的摸爬滚打,他终于在仕途上为自己辟出了一条金光大道。我上高中后就很少见到他,也不再听他讲故事了。大学毕业那年,我和他一起去赶腊月二十六的年集,遇到一个衣衫单薄的卖菜老头儿。

别家商贩都是穿着暖和鲜亮的冬衣,兴高采烈的叫卖着摆满了自家小货车的新鲜翠绿的蔬菜;只有这老头孤零零的瑟缩在街角,鼻子耳朵冻的通红,一双布满血口子的手放在嘴边不停的哈着。他面前展着一张辨不出颜色的旧包袱皮,上面堆了几堆蔫枯发黄的韭菜和菠菜叶子。

我说:“舅,咱买他的菜吧。”舅舅瞥了一眼那老头儿和他面前的菜,说:“这菜买回去能吃?”我说:“大过年的,可怜可怜他嘛。”

我舅不可思议似的瞟了我一眼,说:“有啥可怜的,他自己没本事能怪谁呢。”

上周我终于下决心把我的电动车卖掉,刹车有点不灵,po上咸鱼和转转一天几十号人问,我一律约晚上8点,7点到家,留一个小时充电。

刚骑到家车还没挺稳电话就响了,喂了几声没人说话,突然有人从后面跑过来,摇了摇手机问:“是你吧?我是来看车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我:“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车没电了,你骑不回去的。”

她:“没事,我儿子在这附近上学,我来接他回家,等会我找个快速充电的充半个小时就好了。”


她试了下车,我反复强调后刹不灵,必须两手齐刹,她说没事,老公会弄这个,回去调一下就行。

看样子还挺满意,成交的时候为几十块钱跟我讨价还价半天,我拗不过答应少20,她从手机后盖翻出来几百块钱,问能不能给一部分现金,另一部分微信转。

我:“我不要现金,你直接微信转我吧。”

她:“我......实话跟你说,微信钱不够,只能这样了”

我:“我不太能辨认真假钱。”

这句话戳中了她,她有点着急,让我去旁边小店找人认,我很为难。

她:“钱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给儿子治病就剩下这么多了,不是假的你放心”,说着眼泪猝不及防的涌出来。

我:“哎你别哭啊,行吧,那就这样付了吧。”

她:“对不起,我出丑了,一说到娃的事我就忍不住,他先天脑子有问题,听力也不行。我带他来深圳上学,一个月好多钱,他爸在送外卖,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想跟着送外卖,昨天试着送了一下午,赚十几块。”

这才注意到旁边乖巧的男孩右耳戴着助听器。

我接过现金:“那个,剩下的钱别给了,就这样吧”。

她有点手足无措:“这怎么能行,这样不合适”。


临走她教小男孩说“谢谢姐姐”,教了十几遍他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姐姐”。

她支起男孩的手,朝我用力的挥。


一个小时候后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已安全到家,谢谢你”。



有那么一刻,我怀疑过她是骗子,给我假钱,编故事博同情。

我为自己肮脏的内心感到羞愧。

刚上班的时候吧,一个母亲带着临盆的女儿,女儿还很小,刚成年。到医院一查,宫口已经开了三个公分。没有男人,只有她们母女,父亲死了,孩子的父亲是谁,不知道。

母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身上穿着漏出棉絮的旧棉衣。她不断自责,女儿出来打工,不在一个地方,母女偶尔见面,女儿一直穿宽大的衣服,竟然到了最后才通知自己的母亲。

孩子生出来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没有衣服,没有尿不湿,没有包被。窗外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我们在杂物间找到了一条夏天的薄包被,送给了她们。

妇产科在三楼,药房在一楼,餐厅在后面的另外一栋楼。因为包被太薄,母亲把身上的棉衣脱了下来给孩子盖上了。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单衣,袖口已经磨出了线头。她拿药,照顾大人,给产后女儿沏红糖水,去餐厅买了几个茶叶蛋,一碗鸡蛋汤,跑着回来,还摔了一跤。

我在窗户边看到她穿着单衣,奔波在纷纷大雪之中的身影。她跑向餐厅,然后拿着鸡蛋和汤回来,滑了一跤,跪在了地上。又赶紧爬了起来,检查手里的蛋和汤,还好,没有洒。

后来,她们出院。仍是一个大雪天,她仍然把棉衣脱下来包着宝宝,只穿着那件红色的单衣。女儿跟在她后面,慢慢走远。

那个时候,我觉得世人皆苦。丧偶的女人,不听话的女儿,未婚先孕,贫穷和病痛。只是在这苦难的世间,还好她的女儿还有个妈,她还有她的女儿。

还好,她们不是最苦。因为有很多人,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却连在风雪中奔跑,为他们带回一碗热汤的人都没有。

只希望如果有一天,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女儿也能够如此照顾她。这样,她们的苦,也算受得值了。

2019.9.23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只希望,看过这个回答的朋友都平安喜乐。

不敢奢望太多,健康就好。

.…………好…………

2018.11.6

前几天发现很多很多很多赞,很多很多感谢,

很多的留言。

我都吓到了,甚至都忘记了这个回答。

真的是很平常的一个小事情,却得到这么多的暖意。

这只是很多人都会做同样的举动。

感谢大家的善良。

认识很多做公益的朋友,他们才真的是无私无怨,默默无闻。

祝福大家。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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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买9.9一个哈密瓜。

一个老奶奶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买一个。

我拒绝了。

她又去问别人。

都没人愿意和她一起拼单。

我看她在那挺失望的。就去找她说合买一个。

她特别高兴。然后选了一个问我可不可以。我说可以,然后让超市服务员给划成两半。

付款后,他掏出一个包,拿钱。她一个劲的感谢我,说钱没带够,只够买半个。

我没收她钱,说请她吃。她又一个劲的道谢。

希望她是真的没带够钱,而不是没有钱。

很后悔,应该请她吃一个。

那天我去忙完事,已经是中午了,今年成都的夏天天天下雨,不见太阳。从早上到下午2点多我都还没吃饭,饿的眼睛发黑。然后驾车路过肯德基就把车停了进去点了吃的,一边看手机里工作事项一边吃鸡块,因为我是靠玻璃坐的。我抬头看见一个流浪汉就站在玻璃外面,夏天的雨下的很大,他又不敢进来,就在那里望着,然后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手里的鸡块,我当时心里就酸酸的,起身就去柜台买了一份套餐,等我走到我的餐桌前,我发现他不见了,这下我就着急了,这么大的雨,然后肯定很饿了啊,走哪儿去了。不知道什么动力,一下驱使我一定要找到他,从我点餐到取餐不过5分多钟,一定没走远,我就让肯德基的服务员给我拿了个袋子,然后我就提着袋子在雨里一直找他,结果在路上滑了一下,餐都掉水里了。当时真是心疼又可惜,找了十多分钟,雨越来越大,我就返回店里,因为车停在店门口的,准备走了。这个时候,我正好要上车,看见他在公路对面的便利店门口蹲着的,好家伙!我赶紧跑过去,在便利店给他买了两瓶矿泉水,牛奶,面包,给他买了一份炒面,我递给他,他愣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吃起来,估计他是真的口渴,那水打开咕咕咕咕的喝了大半瓶,然后大口的吃面,他瘦瘦的,指甲又长又黑,眼睛很深邃而迷茫,我问他,你家在哪里,他摇摇头,我说你家人呢?他也没理我,继续吃。后来他吃完,带上面包和水,然后起身就走了,边走边回头,他笑了,对着我笑了。当时我真的感觉自己好了不起,虽然生活很苦,但是有时候力所能及的帮到别人,其实挺欣慰的。有时候觉得这世界上还受着苦难的人那么多,如果大家遇到,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帮帮他们,也许为这个苦难的世界增加了一丝甜味。

https://www.hg-daigou.com/video/1033866318012936192

上一次在医院给我妈办出院手续的时候,

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位年轻的父亲,大概三十岁左右,

“十七万,刷卡还是微信?”医护人员很机械地问道-

他说,刷卡。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随后走了出去。

我办完手续出去看见他在楼道里打电话,脸对着墙,哽咽着说,“治不好了,医生也没有办法了,我不敢告诉她,孩子也保不住了。”

人来人往的医院里,他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声,一遍遍回荡在我的脑海里,缥缈又无助,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一时间泪流满面。

是啊,这特么就是众生皆苦。

五个月前,我知道妈妈得了癌症以后,也这样痛苦,只是我无人可诉。

我留着泪穿过人群与街道,

这个城市灯火辉煌,越发耀得我止不住眼泪,睁不开眼睛。

我一遍遍问我自己,为什么别人触手可及的幸福,于我,倾家荡产,都是奢望。

可这就是人生,随便甩你一巴掌,从不告诉你为什么。

可我就得受着,

我波澜不惊地上着课,吃着饭,看着书,

照旧日日穿过半个城市去医院看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千疮百孔的心,也没有人知道我辗转反侧的夜,更没有人了解我患得患失的疯。

我终于了解鲁迅先生说,人类悲欢不相通,是多么残忍。

是,众生皆苦,众生又都孤独。

在长廊里一回头,发现,医院大概是最忙的地方,有的人忙着生,有的人忙着死,有的人忙着生不如死,有的人忙着向死而生。

所以,个体的苦痛和心酸,绝望以及挣扎犹如投海之石。

突然就觉得,原来孤独才是我们的宿命,大家孤独地承受着自己的命与痛,一脚踏进自己的人生路,而这条路根本无人同行。

熙攘人群不为友伴,万千人面只做画展。即使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也做着各异的梦。

只能感叹,命不似飘风,而我们不如野鹿。

我在手术室前见过难产的年轻妈妈,见过送进ICU再也没有出来的小孩子,见过抱头痛哭的白发老人,也见过车祸严重来不及进手术室就离开的七尺男儿。

我在病房遇到过各种癌症晚期的老老少少,(是,上到七八十,下到二十出头)与形形色色 奇奇怪怪我们听都没听过的病魔做斗争。也见过妻子宫外孕吵着要离婚,旁边陪她的是从进病房就带着耳机打游戏不说一句话的丈夫。

这就是众生皆苦。

你看着风平浪静,事实上都是千疮百孔,这就是人生。

世人皆苦,缺胳膊少腿,缺眼睛少肺,可都能活着,这就是幸运。

不然,苦又怎么样,只要活着,只要命在,就有盼头。


圣经里有句话说,“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约伯记 1精品5-17 和合本)

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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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对答主的鼓励和安慰,原本只是想找个树洞发泄一下,在现实生活中要乐观要坚强,在这里想丧一下来着,不知道有这么多人能看见,各位宝宝都说要坚强,我知道了,你们的拥抱安慰,善良鼓励我都收到了,谢谢你们每一个人。对于其他的,我只想说局内人自知甘苦,局外人自有公道。你怀疑我,我尊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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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因为答主自己已经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忘记了三十岁还是花一样的年华,不是中年人,为答主的无知道歉,很真诚的道歉哇,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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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一下,越来越发现评论区才是众生皆苦最好的回答,每一条评论都是一段满目疮痍却又不得不苦中作乐的人生,大家迎风流泪,好苦啊,却又好坚强,我有认真读每一位的评论,不止一次,给了我好大的力量啊,谢谢你们每一位。

评论区有一位朋友说的特别好,人生如流水,若痛苦,请遗忘,若幸福,请珍惜。我们就算做不到遗忘苦楚,做到珍惜眼前也好。

最后我看到很多人说看到我的答案哭了,我特别希望你们哭是因为我的文字,不是因为相似的经历。

还有,谢谢大家夸我文笔好⊙?⊙!,意外惊喜。

十八九岁时仅凭对猫狗的喜爱,软磨硬泡靠家里的资助开了一家宠物店

开始还不错

随着淘宝的普及逐渐门庭冷落,最后也就草草转手出兑了


期间一个老奶奶让我印象深刻


一天夜里八九点钟的样子,收拾卫生盘点货品准备闭店时余光扫到玻璃门有个人影


一位老人在店外的玻璃门前向里面张望,没敲门也没出声,因为外面的灯牌关了,店里又很亮,她几乎把脸贴在玻璃上,吓得我不轻


具体穿着已经记不清了,印象里老人身上衣物虽然破旧但也不似寻常乞讨者那般污秽落魄


我示意她进来,老人很小心的推开门,大概看到刚清理过的地面比较干净,并没有走进来,只是探出身子四下张望


我走近才注意到她的怀里还有一条脏兮兮的小奶狗


问她需要什么,她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


我问她是不是要买狗粮,她点头


其实也并不难猜,因为老人实在不像能够负担宠物美容、零食、或是玩具的“精致饲养者”


出于尊重,我象征性的向她介绍了几款狗粮,当然都是最便宜的几款


显然她并没意识到,问我有没有便宜些的


老实讲,从她进门的那一刻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不是我的潜在客户,只是我突然很好奇这样一位生计堪忧的老人究竟为什么要把钱花在一条狗身上


简单交谈,得知老人以拾荒为生, 那天早上在垃圾堆里发现一个破纸箱,里面有一窝小狗,东北的冬天从没有让那些漠视生命的人渣失望过…只有一只尚有喘息,其余几只早已冻死僵硬

老人把小狗带回家,给它取暖,小狗渐渐有了些生气儿,老人把自己张罗来的残羹冷炙分给小狗,小狗不吃,老人没了办法,问了问旁人,有人说小狗可能还没断奶,泡点狗粮试试吧,老人便走了几条街找到我这


了解原委顿时心生敬佩,我把老人请进来坐,拿小碗用热水泡开一些狗粮,小狗闻了闻即刻狼吞虎咽

老奶奶笑了

那种满面慈悲的笑

我又装了一小袋狗粮拿给老人,老人不肯收问我多少钱,一定要拿钱给我,还掏出一捆叠的很整齐用皮筋绑着的零钱给我看,一再强调她有钱不能白拿…


我坚持不收钱,告诉她狗粮厂家会不定期拿来一些免费的试用装,你可以随时来取

老人连连道谢,鞠躬作揖…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老奶奶几乎每周会带着小狗来店里待一会,我俩渐渐熟络,我会攒一些纸盒箱和饮料瓶给她拿去卖钱,奶奶总会给我带些水果,两个梨、两只香蕉、一串葡萄之类的,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有时她来看我在忙,就会擦擦地、擦擦玻璃、甚至雪停了会赶来帮我扫雪,我说奶奶真不用这样,她每次都说好好好,结果下次雪停又会看到她弯着腰默默的清扫,再后来我们还会一起吃饭聊天,她说旺旺不挑食了,不用吃狗粮了,总会说我是旺旺的救命恩人,还聊到我的家人,也总会说我的家人很有福气…


起初我以为她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之后才知道她竟有三个儿子,却无人赡养


我说这是他们的义务,你可以去告他们,老人笑着摇摇头

“他们也都不容易”

脸上写满无奈


有段时间奶奶很久很久没来,久到我帮她攒的水瓶和纸箱已经快堆满整个卫生间,再看到奶奶时她拄着棍一瘸一拐,脸色很差,人也瘦了许多,才知道她前段时间摔了腿,很久不能出门

她还说小儿子前几天来看望过她,买了水果和牛奶…喜形于色

我却挤不出笑容

这份法律与道德的底线,她如获至宝…

临走前她说以后大概不能经常过来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腿也不好了,这么远的路她走不动了

我拿出五百块钱,让她买点什么补补身体,她坚决不收,临走要我加油,赚大钱,注意身体,孝敬爸妈…



谁知这一别竟已八年


宠物店早已转手

偶尔几次路过,进门询问也无功而返

大概是哪个儿子良心发现接回身边赡养

或者

可能早已离开人世…


世人皆苦,可也有人身在苦海却仍悲悯苍生、体恤旁人

即使身为弱者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施舍,怀揣感恩的默默的、辛苦的活着

如果在您有生之年我曾带给您哪怕一丝温暖,那真的是我最大的荣幸

2019.10.23

相恋于2011年1月6日,

于2018年10月23日归于混沌大地。

两天前第一次梦见他,

他拍了拍肩膀,让我靠过去,

冲我眨眼,冲我笑。

我知道这是你。

我一直在等你。

在这世上的日子都是寄居,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




2019.10.9

看似熬过了那么多平淡无奇的日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呀。




2019.7.10

小虎牙,我想你哦。




2019.1.1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老公, 32,年轻帅气,有一对小虎牙,鼓鼓的脸蛋,笑起来很阳光,是我喜欢的类型。

公婆对我视如已出。

女儿两岁,大眼睛大额头,像混血,聪明可爱。

家里刚拆迁,不算富裕,但总能保证衣食无忧。

但是不能和老天论公平

老公恶性肿瘤,一年多,受尽折磨,有过希望,再失望,拼命努力,那么多双手,都拉不回来。

生日10月1日,忌日10月23日。

墓碑以女儿的名义做的,公婆一家三口名字都在。

前几日五七看到后,才意识到,他不在了,这个家好像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了,墓碑上都不能留名。

八年,就这么结束了。

他就把这个世界扔给我了。

周围人一直说我们郎才女貌,他好看,我也好看。

他大我两岁,做饭好吃,平日里宠我包容我。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我

我想他,恨他,怪他,想和他吵架

但是我找不到他在哪,看不到人了

摸不到手,也抱不到。

前段时间,和朋友们约好到某个大学打球,到点组队开打,过了一会儿有个朋友有事先离开,缺了个人,于是就问坐在边上的一个穿着运动装,运动鞋,带着4,5岁的娃的一直看我们打球的男子要不要加入一起打,他摇摇手说不了,还要看娃呢,正当我要转身问边上其他人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突然说话了,爸爸你去打球嘛,我很乖的,不乱走,就坐在这里看你打球,说实话我被这个小姑娘的懂事惊到了,于是又向那个男子发了遍邀请,他这次没说话,只是撩起左脚的裤腿给我看了看,霎那间一个假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说了句,加油,哥们!转身一想,跑到球场跟队友说了下情况,大家都过来劝让他一起打,他上场后,我们都打得很用心,尽量打好每一个球,又不伤害到他,看得出来他以前篮球应该打得很好,他每进一个球他女儿就在下面鼓掌说爸爸好厉害爸爸好厉害,那天下午是我们打得最精彩的一次篮球。世人皆苦,但我们要足够善良。

但凡活着,就不能幸免于人生的苦。有的人苦于感情失败,有的人苦于疾病缠身,还有的人苦于失去挚爱......芸芸众生,人间皆苦。电影《生活万岁》的导演说:「活着特别好,特别有趣,可以体会苦,然后特别甜,有爱和被爱的滋味。人只能活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要特别珍惜地活!你比每个人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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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义,电影《生活万岁》被拍摄者之一,拉萨三轮车夫。

张天义出生于1952年,是河南周口市人,他的大半生经历了土地改革、人民公社时期、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直至新世纪的外出打工潮。他至今未婚,在世的亲人只有远在河南家乡的弟弟一家。弟弟膝下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已经结婚,二儿子上了大学,小女儿在读高中。

在拉萨登记的三轮车的车夫中,张大爷是年龄最大的一位

张天义9岁时才开始读书,只上了两年小学就辍学回家帮忙干农活、挑担拾粪。

家中的四位老人(父母和无儿无女的叔婶)全靠张天义一人赡养。母亲去世时,弟弟只有19岁。一直没有娶到老婆的张天义为弟弟说了一门亲事。此后他一边在家务农、赡养叔叔婶婶,为他们养老送终,一边帮助弟弟成家立业。

刚开始到拉萨,他靠捡废品过活,一年能挣一万多块钱。张天义把大部分积蓄拿出来给家里务农的弟弟添置自动收割机,然后用剩下的钱租了辆三轮车,在拉萨蹬三轮,至今已有20多年。

如今已经年近七旬的张天义老大爷,在拉萨独居在没有自来水的简陋平房里,每天要在院子里汲水。每天早上起床,自己做早餐,然后就出去接客拉活,晚上收工回家。

蹬三轮车的时候,张大爷喜欢跟客人聊天。兴致来了,还会唱上两句:「男女老少,只要你肯干,都能养那一小家。」途径布达拉宫时,大爷感概自己20多年了还没有去上面参观过:「以前门票贵,100块,不舍得去。现在更贵了,更不舍得了。」

不论身上有多少钱,他说他的愿望是去长江三峡大坝看看

张天义要回老家待一段时间。随着年龄增长,身体的毛病也慢慢显露出来。这次回河南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做手术,把一直折磨自己的「小肠气」治好。

临别时,他叫了几个一起拉车的车夫一块吃饭。酒桌上,朋友们自嘲说他们这些拉三轮车的人都是「金钱教」时,张大爷非常激动地扯开衣衫,大声地反驳:「上有天,下有地,你们都抬头看看,我当老大哥的,当中还有一颗良心嘞!」

张大爷觉得自己现在身体还不错,可以再拉几年的三轮,再过几年拉不动了就回家。他说自己离开后会想念拉萨这座城市,这里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气候舒适,更让他无法忘记的,是拉三轮车的这二十年看到了祖国的发展:「以前外国游客非常多,现在中国比外国游客多很多,这说明中国人民现在日子过得很好,有了钱才会花在旅游上面。」

对于未来,张大爷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将来老了之后能回到家乡,有一个自己的住所。他不希望和弟弟一家住在一起,担心会打扰到别人的生活。另一个愿望,是无论身上有多少钱,都要去长江三峡大坝看看。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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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真事。

有一次,我在公司办公室里加班写个本子,因为dead line要到了,所以开了个夜车,通宵奋战。

早上四五点的时候,饿的不行,点了个外卖。

点的什么就不细说了,但是因为熬了一夜,用脑也很多,血糖已经很低,就想喝一口可乐。点单的时候加了一瓶可乐。

大约半个小时不到,送到。

送来的外卖小哥,准确的来说,应该叫外卖大叔了,看上去年纪比我还大了两岁吧。

我接过塑料袋打开检查食物,发现,食物都在,但唯独,少了我特别想喝的那瓶可乐。

心里自然是不爽的。熬了一个通宵,又饿又累,抽烟太多抽得舌头发苦,那个时候,就真的特别特别想喝一口甜的。(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经历和体会)

而送来的外卖,偏偏疏漏,少了我要的那瓶可乐。

按理说,我想我有充分的和差评的理由吧。

当时也真的是火大。

但是看着外卖员气喘吁吁的样子,准确的说,是看他年纪真的不小了。

讲实话,早上四五点的时候,还在奔波,赚这种纯粹卖力气的钱,真的就是在这个社会的底层了。

赚的真的是血汗辛苦钱了。

我当时想,算了,何苦呢,我一个或者差评,会让这个赚血汗钱的大叔,可能今天一晚上都白干了。

于是我忍下了气,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收下东西,我回到办公室吃,吃了一半,手机响,是那个外卖员。

他又跑回了我的公司大门口,我出来开门。

他递给我一瓶可乐。

我猜他应该是在半条街外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的。

他给我,说对不起啊,之前是他疏忽,然后说:你也真的是辛苦,大半夜的还在公司加班啊。

这个事情微妙在哪里呢?

我之前放弃,没指责他什么,虽然是善意,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一点点居高临下的心态(实话实说),觉得他一个卖力气熬夜干活的底层,实在不容易,不想为难他了。

然而,他的做法,和他的话,最后提醒了我。

我同情他是熬夜卖力气干活的苦命人。

我自己,何尝不是?

大家,都是在人生的这条道路上,努力的,很努力的,很辛苦的在奔跑。

众生皆苦。

最近看了一个日本综艺,叫做《可以跟你去你家吗》。

节目形式是随便找一个路人,节目组会负责出从当前地点到路人家的出租车费,然后节目组会跟到路人家里做一个简短的拍摄和采访。

之前有看过家里是军人,但是很喜欢日本文化,从而努力来到日本的中国女孩跟拍,还有一直忘不掉妻子的老人,独眼的养猫女孩,聋哑女孩。这些都还蛮令人感慨的。

但是最触动我的是最近看到的两期。

这一期节目组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小的女生。

在听闻节目组要去自己家里的时候,女孩先是提前说明,自己家很乱很乱。

节目组去了以后果然是很乱很乱。

随处可见的垃圾。

水池里堆着的一年没洗过的碗



就算搁在冰箱冷冻层也已经发霉坏掉的蔬菜。

但是当节目组画面给到柜子上的一张照片时,女孩却沉默了一小下。


最终还是笑着说,这是我交往过两年的男友。而自己之所以摆这个照片,是因为男生已经去世了,并且自己忘不掉他。

她有些感慨地说二人的相识。

然后问节目组这样的巧合你们觉得是什么?

节目组答说是命运吧。

女生摇摇头。沉默了好久好久。

然后给出了一个回答。

节目组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然后女生大致说了一下二人是怎样发现彼此的关系的。

然后感慨说。

最后这个事情的结局是男生因为内心过不去,痛苦自杀了。

就是这样一个有朝一日遇见真命天子,两情相悦,最后却发现这个人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的,看起来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故事。就是在生活里这么发生了。

而且最后这个无论从血缘看还是从感情看,都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最后却因为自己而自杀了。

这件事,只是看这两行字就觉得老天残忍。无法忍受。

女生也抱怨,她像所有遇见困难,遇见痛苦的平凡我们一样抱怨“为什么这种坏事总是砸在我头上呢?”

节目组问女生“你是怎么度过这么难关的呢?”

女生还是笑,说那之后遭遇了很多事情,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渐渐地时间就帮我治愈了一切。

可是那之后发生的是什么事情,而时间有没有帮女生治愈,这件事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从得知。

节目组又问“那您现在幸福吗?”

女生说“我很幸福啊,正因为有和他交往的那两年,我才成了最幸福的人。”

这是我要讲的第一个故事。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一个开朗爱讲笑话的长得宛如雷佳音的厨师大叔的故事。

是不是很像雷佳音哈哈哈哈

大哥很爱讲笑话,说话掺杂着日式英语。

家住独栋。有两个相差三岁的女儿。但是跟妻子离婚了。

大叔原来是开料理店的,家里摆了很多原来店里退下来的工具和器材。




大叔说自己的店不大,有四个座位,来的都是VIP,大家来了聊聊天吃吃饭,收益也一直挺均衡的。大多数客人是自己的朋友亲戚之类的,白天大家也会来,热热闹闹的。当时觉得真好。

节目组又问起了大叔的女儿。

大叔对女儿们的夸奖赞不绝口。

大女儿


二女儿


随后又带着记者逛了逛家里。最终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指着一隅说,我女儿在那里。


镜头给过去,却是一拢佛堂。

大叔拿着女儿的照片说,很可爱吧,她的人生应该还很长的。

大叔给记者们讲,自己女儿是因为过马路的时候,有一个80岁的老人开着车,没有注意到女孩儿,老人旁边副驾驶的老伴儿提醒他,老人慌张之下将油门当做了刹车。车直接撞向了墙壁,中间夹着女孩儿。

随后女孩儿被送到医院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一声把她的胸腔打开,徒手给心脏做复苏。但最后因为心脏最粗的那根血管损伤,失血过多死亡。

大叔沉静地说,女儿当时是正要准备去看喜欢的组合的演唱会的。

而且还有2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关于这次诉讼的判决。

一个花一样的女孩永远停留在了十几岁的年少,大好人生后面几十年都没有机会再领略了。

而这样,肇事者却也是只是判了一年多的监禁而已。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肇事者今年2月7日就已经去世了。

这样近乎耍赖的结果,应该是谁都接受不了吧。

好像是大叔一家活该一样。

大叔没有像之前的姐姐一样说自己很幸福,时间会痊愈一切之类的话。

大叔说,店也关了。婚也离了。我的生活被搞得一团糟。

女儿去世以后,大叔因为接受不了,去很多地方拜佛。

当时天很冷,条件特别艰苦,但是大叔说,如果我不做一些更艰苦的事情,是无法战胜女儿去世带来的痛苦的。

你看,时间果然也不是能够痊愈一切的。

大叔打开佛堂旁边一个小抽屉,拿出两块碎片。

然后紧紧握住,声音颤抖。

他拿出很多张和女儿们的合照,他说,你看那时候我多年轻啊,那时候她多小啊,多可爱啊。

他泣不成声地说,一想到这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好想死。

每次看到这些照片,我就悲伤得难以自持。

我无法释怀。



纵观这两个故事。我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的是,我们每个人或许都像第一个故事中的大姐姐一样,会有“为什么世界上的坏事总是砸在我头上”的时刻,嘴上讲时间已经治愈我,却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段乱,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世界上的快乐似乎大同小异,大家都愿意像大叔一样把自己的快乐像讲笑话一样分享给别人听。

但是却把所有难过藏在紧锁的门背后不给别人看,只是自己默默舔伤。



有一部我很喜欢的电影,叫做《海边的曼彻斯特》。

里面男主曾经的过失导致两个女儿葬身火海,妻子无法原谅他离开了他,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做梦梦到女儿拉着自己的手臂,一脸天真地问“爸爸你看不到我们身上在着火吗?”

他就这么背负着一切过往一切过错,愁眉苦脸郁郁寡欢地生活着。


我们总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但是有一些痛,不是单靠时间就能治愈的。它像一道永远好不了的伤疤横亘在你和未来之间。

苦就是苦,痛就是痛,惨就是惨,这没什么好讲,也没好开脱和辩解的。

每个人都自己的难过,也有不跟过去和解的权利。

时间也无法完全治愈一切。

世人皆苦。



20190171更新:

一个看来的故事,很感慨,贴上来 。暂时没有找到出处,侵删~

那年夏天,我们病房转来一个毒蘑菇中毒的九岁男孩,孩子的妈妈是精神病患者而且也一起中了毒正在下级医院治疗,孩子父亲还在外地打工。
当时看到他风尘仆仆一瘸一拐的赶来时,我惊呆了,双眼外斜视,看着就是一副弱智脸,一谈话就知道他的智商不高,勉勉强强可以理解病情。真的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中毒孩子家中唯一一个正常人。

这位缺陷的父亲希望救治他们,但因为家里负担不起只送来一个孩子。面对血液透析的费用他家显然还是承担不起。
几天后,他消失了,我们以为他们把孩子扔医院了。
然而两天后,他们又回来了,他亲戚说孩子妈在医院死了,孩子爸爸回去砸锅卖铁,借了一万多想给孩子做血透。我们跟他交代过这笔钱只够两次透析,作用不大,但是孩子爸爸还是坚持试一试。

我们当然也理解。
透析过后的小朋友各项指标开始稳定起来,当我们试图再说服孩子爸爸筹钱再做几次透析时,孩子父亲又消失了。
隔了两天,孩子父亲再次回来,他们说他回去火化了老婆,目前已经完全没钱了,只能保守治疗了。
其实我们一直看不出孩子爸爸的态度,猜想可能是孩子父亲是个残疾人原因,所以他感情表达会比较迟钝。

又是几天,孩子重度黄疸,肝酶已经分离了。
我们叫来家属谈话,说明孩子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他的父亲和其他家属默不作声。
下午上班的时候,孩子他爸带着一个可以主事的年迈的长辈来找我谈话,他们说:“医生,我们知道孩子没有救了,我们想捐角膜,求求你们想想办法。”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我反问他们:你们知道角膜摘了就不是全尸了,你们农村接受吗?
然后他那个被视为弱智的爸爸点点头说:我知道,但是起码孩子的眼睛还活着。
那一刻,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弱智的那个。

孩子不行的那天上午,我们通知孩子父亲前来签字,我多次不忍直视他,偷偷掉下了眼泪。
角膜库的人走后,我第一次不敢去看尸体,尸体被带回的当天病房气氛异常很沉重。
事后几天护士长突然冲我们叫嚣,昨天捐角膜的病人还欠了好几千块!
所有医生都很无语,主治医师突然开口说,我觉得他会回来结清的。
但是护士长不信,天天唠叨着这个月奖金又少了,全科室必须平摊所有欠款,那么穷,还劝他透析!
几周后病人家属又来了,我们还以为只是来扯皮的,结果人家来结款!
不仅仅如此,还谢谢了我们病房的所有人。护士长见到家属时,脸都红了。
临走前,家属特意找到我,感谢我帮他们联系了角膜库,他还说爸爸已经把孩子火化了,准备外出打工还欠下的债了。

当时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家属转身离开后,我一个人去厕所哭了好久。



哦对了,还有unnatural里,蜂蜜蛋糕厂的父亲回家时天空炸裂的烟花。

前几天刷抖音,有一条是很有钱的人在装着水晶灯的巨大客厅里打主机游戏。紧接着下一条是破烂泥瓦房的农村大姐在哄孩子。有人说,连着刷到这样两条觉得特别戏剧。我只能说,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除了变强我别无他法。

微博/豆瓣/货源通:@阿狸咖哆

微信平台:阿狸喜欢你

「医生,我们是失独家庭……」半天,她极力压抑着情绪,说出这半句话。说话的嘴唇很干,上唇粘在了牙龈上,像要掉渣的酥皮点心。
我的心瞬间一沉,她却咬紧牙关,再没说话。

2015 年 5 月起,我在重症监护室开始为期三个月的轮转学习。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由一道沉重的铅门与外界隔离开。由于收治的都是最为危重的患者,这扇铅门就像是隔绝着人间和死亡的最后一道关口。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快到五点,科室的电话铃尖锐地响起来。是急诊科打来的。

监护室的那扇铅门尚未完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便踉踉跄跄地挤进病房,一看到前来接诊的医生,满脸泪痕的她便死死抓住我的手。

她的身子骨纤细,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吹走。当我的手被她抓住时,这个瘦弱的女人体内似乎有一股惊人的力量,像一个在海里快要溺毙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先别着急,现在在医院里了,你爱人怎么了?」我扶住她询问。

「他几天前受凉感冒,就是有点咳嗽、咳痰,我给他喂了感冒药,也没发烧。可就在一个小时前,情况越来越糟,无论我怎么喊,他都不应我一声。」

我看了一眼患者,已经深度昏迷,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虽然在救护车上就一直处于高浓度供氧,但他的面色青灰,口唇发紫,各项生命体征更是极不稳定。

患者的体型偏肥胖,几个医生护士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从转运平车搬到抢救床上。负责抢救的医生准备做急诊气管插管,护士也在配合建立通道、抽血、导尿、调试呼吸机……

我没有独立值班的资格,在其他医生抢救病人时,我就负责和家属签字谈话。

医院规定,抢救时不允许家属在现场,因为情绪激动且六神无主的家属会严重干扰到抢救进行。可我劝离这个女人多次,她都是嘴上答应着,每往铅门外的方向走一步,又频频回望。

出了病房大门,她慢慢镇定下来,没有刚才的惊慌无措。在询问既往病史时,她告知我,六年前,她的爱人得了脑出血,做了手术,但后遗症很严重,吃喝拉撒基本在床上进行。

在她听到病房里传来「重症肺炎、呼吸衰竭、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时,她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那只轻巧无比的签字笔似乎变得有千斤重。过了很久,她才颤颤巍巍地在病危告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像一个初学写字的孩童。

签完相关的告知书,我返回病房,准备协助正在抢救的医生。就在我要进门时,她再次拉住我的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

「医生,我们是失独家庭……」半天,她极力压抑着情绪,说出这半句话。说话的嘴唇很干,上唇粘在了牙龈上,像要掉渣的酥皮点心。

我的心瞬间一沉,她却咬紧牙关,再没说话。

经过抢救,女人的丈夫的生命体征总算稳定下来。她再次看到我,眼神里充满感激,并且熟络地让我喊她罗姐。

每天下午四点,是监护室的探视时间,家属可以和病重的患者见面,探视时长为半小时。即使是在这半个小时内,病人多半是没有意识的。

监护室的铅门被打开,罗姐总是第一个钻进病房。她快步走到到丈夫身边,第一件事是拍打丈夫的肩膀,呼喊他的名字。丈夫没有回应,她眼里的光就又慢慢暗淡下来。

短暂的失望后,罗姐打开保温杯,将流质饮食用注射器打进丈夫的鼻饲管里。喂完食物后,她又用自己带来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丈夫擦拭身体。末了,她又麻利地帮丈夫按摩四肢。

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罗姐安排得满满当当,几乎不肯浪费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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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们是失独家庭……」半天,她极力压抑着情绪,说出这半句话。说话的嘴唇很干,上唇粘在了牙龈上,像要掉渣的酥皮点心。
我的心瞬间一沉,她却咬紧牙关,再没说话。

2015 年 5 月起,我在重症监护室开始为期三个月的轮转学习。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由一道沉重的铅门与外界隔离开。由于收治的都是最为危重的患者,这扇铅门就像是隔绝着人间和死亡的最后一道关口。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快到五点,科室的电话铃尖锐地响起来。是急诊科打来的。

监护室的那扇铅门尚未完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便踉踉跄跄地挤进病房,一看到前来接诊的医生,满脸泪痕的她便死死抓住我的手。

她的身子骨纤细,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吹走。当我的手被她抓住时,这个瘦弱的女人体内似乎有一股惊人的力量,像一个在海里快要溺毙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先别着急,现在在医院里了,你爱人怎么了?」我扶住她询问。

「他几天前受凉感冒,就是有点咳嗽、咳痰,我给他喂了感冒药,也没发烧。可就在一个小时前,情况越来越糟,无论我怎么喊,他都不应我一声。」

我看了一眼患者,已经深度昏迷,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虽然在救护车上就一直处于高浓度供氧,但他的面色青灰,口唇发紫,各项生命体征更是极不稳定。

患者的体型偏肥胖,几个医生护士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从转运平车搬到抢救床上。负责抢救的医生准备做急诊气管插管,护士也在配合建立通道、抽血、导尿、调试呼吸机……

我没有独立值班的资格,在其他医生抢救病人时,我就负责和家属签字谈话。

医院规定,抢救时不允许家属在现场,因为情绪激动且六神无主的家属会严重干扰到抢救进行。可我劝离这个女人多次,她都是嘴上答应着,每往铅门外的方向走一步,又频频回望。

出了病房大门,她慢慢镇定下来,没有刚才的惊慌无措。在询问既往病史时,她告知我,六年前,她的爱人得了脑出血,做了手术,但后遗症很严重,吃喝拉撒基本在床上进行。

在她听到病房里传来「重症肺炎、呼吸衰竭、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时,她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那只轻巧无比的签字笔似乎变得有千斤重。过了很久,她才颤颤巍巍地在病危告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像一个初学写字的孩童。

签完相关的告知书,我返回病房,准备协助正在抢救的医生。就在我要进门时,她再次拉住我的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

「医生,我们是失独家庭……」半天,她极力压抑着情绪,说出这半句话。说话的嘴唇很干,上唇粘在了牙龈上,像要掉渣的酥皮点心。

我的心瞬间一沉,她却咬紧牙关,再没说话。

经过抢救,女人的丈夫的生命体征总算稳定下来。她再次看到我,眼神里充满感激,并且熟络地让我喊她罗姐。

每天下午四点,是监护室的探视时间,家属可以和病重的患者见面,探视时长为半小时。即使是在这半个小时内,病人多半是没有意识的。

监护室的铅门被打开,罗姐总是第一个钻进病房。她快步走到到丈夫身边,第一件事是拍打丈夫的肩膀,呼喊他的名字。丈夫没有回应,她眼里的光就又慢慢暗淡下来。

短暂的失望后,罗姐打开保温杯,将流质饮食用注射器打进丈夫的鼻饲管里。喂完食物后,她又用自己带来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丈夫擦拭身体。末了,她又麻利地帮丈夫按摩四肢。

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罗姐安排得满满当当,几乎不肯浪费一秒钟。

「要是我有钱,就不来找你了。去找十几个姑娘,保证忘掉所有事情。」
「要是我有钱,就不用抽你的烟,我自己可以买烟抽。」「要是我有钱,就可以像你一样开大车子,不用借别人的摩托车了。」
如果他有钱,是不是就不会贩卖制毒废料,是不是就不用筹钱给母亲治病,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在金三角遇到一个中国人,是个导游。他身上有种在金三角难得的正常和善良,就像刺猬被戳了一刀,有种畏畏缩缩的感觉。

没想到那天,这个「刺猬」,就在我的面前,把全身的刺一根一根竖了起来,逐渐变成一头野兽。

2009 年,我来到金三角。我的工作是开车把可乐,方便面之类的食物运送给进山的人。虽然是和毒贩做生意,但不用和他们直接打交道,是相对安全的一环。

我熟悉了往山里送货的路线以后,就经常开快车,时常保持在 100 码。这样平时 8 个小时的路程,就能缩短到 6 个小时。多出来的时间,我会赶往小勐拉,在那里好好玩上几把牌,或者找地方吃顿好的。

一次周末,我到小勐拉的时间早,想去赌坊却发现没带现金,不想找人借钱,只能像学生时代一样压马路。

这边的翡翠一条街很热闹,常见到中国游客手里拿着翡翠,不停地掂量。如果有太阳,他们会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也有人自带小手电,用手罩住翡翠,透过手电的强光来观察。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专业词汇,和缅甸商家用半熟不熟的英文互相还价。

我甚至见过有一个游客,从包里掏出做工精致的小天平,一家家店地测试过去,就为了买到价格最低,重量最重的翡翠。

其实大部分的游客,连 B 货和 C 货都很难分清。

我混在一群中国游客后面,晃荡起来。

刚觉着无聊,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这个你要卖五万?不行不行,我最多出五千。」

我赶紧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打望,心里想着:这砍价厉害啊。

砍价的是个中年妇女,正一手拿着翡翠手镯,一手伸出五个手指,朝着店家拼命摇头。

店家是个缅甸老婆婆,用很不熟练的中文,不停地说:「这个颜色很好。」

中年妇女的声音很大,说自己买过很多玉,什么价格一眼就能看出来。老婆婆好像不会其他中文,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手镯颜色好。

后来价格从五千加到一万,又加到两万,中年妇女说:「我看你是个老人家,才特意过来照顾生意,要不卖我就走啦。」说完就放下手镯,作势要走。

老婆婆犹豫着点头。中年妇女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让老婆婆找盒子给她装起来。

那个中年妇女 40 多岁的样子,瓜子脸,短发撩在耳朵后面,肩上披了一条缅甸特色的丝巾,和我母亲长得像。

我在旁边稍稍凑近了点,眼睛朝着手镯打量。

我不太懂翡翠,但是好货见得多,感觉这块不太像真的,就过去偷偷提醒了一句:「这手镯,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你谁啊你?」中年妇女听到我的话,往后退了两步。

我当时有点尴尬,这种事一向是吃力不讨好,但既然说出口,就只能接着说:「我觉得这手镯像是漂过的,你要不仔细看下?」

她「哼」了一声,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啦!」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老婆婆两万,把手镯装进盒子里,塞进包。她转头上下打量我,说我看着挺乖巧,不像是有小心思的模样,就开始和我说一些看翡翠的技巧。

我赶紧打断她的话,说之前就是随便说说,叫她别当真。

中年妇女「哼」了我一声,挥手让我和她走远一点。她偷偷告诉我,老婆婆是帮儿子看店,根本不懂价格,叫我有钱也赶紧去买一个。

我连忙摆手说自己没钱。中年妇女又「哼」了一声。

正当我和中年妇女闲扯的时候,前面一家装修豪华的玉器店有人吵架,挺多人在围观。

翡翠街附近有不少中国旅行团。

在金三角,中国导游分两类,一类是私导,也叫黑导,专做散客生意,招待好奇心重的有钱人,体验赌坊、妓院、枪击室、黑拳场、斗虎园子等等在国内不被允许的游乐项目。

另一类是团体导游,三个游客就能组个团。

干这行不需要导游证,也不需要记住很多名胜古迹的历史,甚至不需要口才来调节气氛,只要把游客往翡翠街一扔,让他们自己逛就行了。

玉器店的店家正在和一伙中国游客吵架,游客多是大爷大妈,情绪激动。争吵的原因是店家卖假货,其中一个老大爷要求退货,店家不肯。

一个寸头,眯眯眼,大圆脸的中国导游,畏缩在一边,一手拉着大爷大妈,一手轻轻抵着店家胸口,不让双方闹起来,嘴里还不断小声重复:「你们先停一下,你们先停一下。」

但是所有人都不理他。

几分钟后市场管理员赶来,开始和双方沟通。没有热闹可看,游客陆续散去。

我始终注视着那个木讷的中国导游。经过协调,店家同意退货。中国导游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站在门口让游客继续跟着他。

大爷大妈都不听那个导游的,指责他和店家合伙坑人,要求换导游。那导游禁不住责骂,赶紧打电话叫同事过来,才算平息整件事。

等一切都结束,导游就站在我旁边,看着玉器店发呆。

我觉得他有点意思,就自己点了支烟,然后凑过去,拍他的手臂,递过一支。

导游愣了一下,说自己不抽烟。我对他说:「你指甲盖都黄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伸手接过烟,说了声谢谢。我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火机,点上烟吸了两口,才问他:「你叫什么啊?」

「郭立民。」

我说这名字不错,然后问他,是不是才来金三角?

郭立民我点点头,他刚来这里两个多月,问我怎么知道?我把手里的烟举起来,说这里的人一般不抽其他人给的烟。

郭立民问我,「为什么?」

「怕沾毒喽。」我耸着肩膀。

「啊?」郭立民张大嘴巴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背,说开个玩笑,自己先笑了出来。

郭立民跟着我笑了几声。他手里的烟原本还剩下半截,但手指一松,烟掉在地上,被他用鞋子踩住。

刚好到饭点,我怂恿他今天过得不顺,干脆去吃点烧烤喝点酒。那时我身上没带钱,其实想趁机溜掉,让他付账。

郭立民摇摇头,说之前见过那些被剥皮挂在钩子上的动物,觉得残忍,他不想吃。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就先离开了,说自己今天出了差错,要赶回旅行社做检讨。

隔了个把星期,我又见到了郭立民。

那天早上猜叔来我住的地方,问我下午有没有时间?我当时学机灵了,先问什么事,再回答有没有空。猜叔瞪了我一眼,问我还想不想干了。

他有几个款子到时间了,叫我跑一趟。猜叔的朋友很多,经常会有生意叫他投钱入股。我去收款的数目都不大,一般是几台老虎机,几张台球桌之类的分红钱,一个月一收,多数时候加起来不到五千块。

「我在云南干这个,到这边还是干这个。」我很无奈,但只能套上衣服出门。

这次他叫我去收一家旅行社的钱,说是新入股的。郭立民正好就在这里工作。

我见到郭立民的第一眼,心里觉得这也太巧了,就和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把他从位置上硬拉起来,说上次约定的烧烤,肯定是要吃了。

他被我缠得没办法,只能同意,依旧说:「那些动物我不吃。」

郭立民要和领班请假,我说我认识老板,不用请。他还是写了假条,不停对领班鞠躬,嘴上一直说着不好意思。

我笑郭立民,「你倒是一个好员工。」

他反问:「上班时间外出请假有什么不对?」

当天的烧烤,老板每端上一盘肉,郭立民都要问这是什么肉。如果是野味,他就把盘子往别处推。

几瓶啤酒下去,相互开几个玩笑,我们渐渐熟悉起来。郭立民会说笑话,而且没有「油」气,在金三角不多见,让我有把他当朋友的冲动。

我问郭立民,饭后要不要去下半场,找姑娘耍耍。他连忙摇头,脸上的表情挺害怕,说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

我问为什么?郭立民没回答,反而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冲我虚敬了一下。他用力过猛,酒都洒出来了。

和他碰了一杯,我才有点明白过来:「有女朋友了?」

开始他不肯说,被我追问了几次,才开口解释他来到金三角的原因。

郭立民是贵州人,20 岁,大专毕业,学的导游。他在国内好多旅行社实习过,因为业绩差,说话也闷,实习期还没过就被辞退。

他父亲很早去世,留下母亲一个人养家。「为了读个烂书,阿妈欠了很多钱。」郭立民说家里经济压力大,看到这边的旅行社招聘,只能来闯一闯。

我心里觉得他挺幸运,这家庭背景,在金三角算是幸福的。隔了一会儿我说:「不对啊,这些和你喜欢的姑娘有什么关系?」

郭立民说:「没关系。」

我以为他在耍我,有点生气。

他叹口气,立马接下句:「我和那姑娘的关系,就是没关系啊。」

我觉得自己显得傻,赶紧又问郭立民怎么没想过去追。郭立民说自己穷,没钱没法追女孩。后来又很开心地说,前段时间带团,发现有地方出售名牌包,一个只要五六百,过几天发工资,就买一个寄回去,她肯定喜欢。

「这边还有这玩意?」我想了一圈,也不记得小勐拉哪里有卖便宜的名牌包。

郭立民说那店家,就算要爱马仕的鳄鱼包,只要给钱就能做,保证专柜都认不出来。

郭立民说的是精品制品,皮倒是鳄鱼皮,就是做工次了点。看他手舞足蹈的模样,我犹豫了下,没有多说。

我们正说着话,郭立民忽然一拍脑袋,说忘了件事,起身就往外走。我以为有大事,就赶紧跟在后面。结果,他只是去小卖部打电话。

他嫌店家要的国际电话费太贵,和店家扯了半天。电话接通了,他死死盯着显示屏。

和母亲的通话,郭立民没避讳我,但我也不太懂他家乡的方言,只听明白「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没讲多久,他就把电话挂了。

回去的路上,我开玩笑说他一直盯着电话,店家会担心他偷电话。郭立民没看我,低头轻声说:「超时要加钱的。」

郭立民这么一闹,烧烤店主以为我们要逃账,双手叉腰等着我们往回走。

结账时我有点不开心,后来突然发现郭立民和我一样,左眼眼白上有颗棕色的痣,于是开玩笑说自己是他死去老爸还的魂。

郭立民把拳头举起来,身体往前倾,要打我。我把常年别在腰带上的黑星摔在桌子上,郭立民的拳头转而朝自己胸口狠狠地锤上去,像大猩猩。

我笑得肚子都要疼了,搂着他的肩膀,说去赌坊玩。郭立民自己没钱不敢去。我说我请客,他不用花钱。没想三秒钟,他就点头:「那可以。」

我觉得他有趣极了。

然而,他的人生也就此发生了转折。

缅北的雨季经常发生滑坡,这时候平常送货的通道就会封闭。政府不作为,障碍得不到及时疏通,所以我有额外的假期可以挥霍。

那天在家没事做,听到门被踹得砰砰响。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站的是郭立民。一旦开门不及时,他能把门踹裂。刚打开锁,郭立民就一把推开门。门框撞到我的额头,很痛。

他已经连续几天在达邦的赌坊熬通宵,把手里的工资全部输光,我想让他出门冷静一下。

郭立民从厕所出来,把剩下的牛奶一口喝完,然后摇晃着手上的空盒子,说自己已经闻到翻本的气息了,但是听了我的话,赶紧收手赶了过来。他要我赔偿还没来得及赢的钱。

我只说了一句:「可去你妈的吧。」

听了这句话,郭立民抬头看了我很久。

我问他怎么了,他没有回我。

我让他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问他:「你最近玩得这么凶啊?」

郭立民瞪我,说以前都没进过赌场,跟我进去玩了一次,赢了几千块钱,后面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不再继续话题,开车带他去小勐拉。车子开出十公里左右,郭立民说前几天从小勐拉过来时,看到景栋附近有泥石流,很多路面都塌了。

「你不早说!」我吼了他一声,只能掉头去往大其力。

大其力有「三多」:冰粉、河鲜、姑娘,其中姑娘又是最多的。

我把车开进中国街一家名叫「粉红粉红」的 KTV,老板叫杨丽,四川人,30 多岁,长得白嫩。最初跟男人到金三角开小吃店,手艺好,没几年就开了三家分店。

后来她男人吸毒死了,她把小吃店都关掉,余下的钱开了这家 KTV,又找了个当地小头领,生活倒也不愁。

我来的那天杨丽不在,直接前台要了一间 VIP。前台是新来的妹子,不认识我,操着一口浓浓的川普问:「你们两个人啊?」

我点头。郭立民没来过这地方,到处打量,眼神里满是好奇。

她又问了一遍,我嫌烦,就直接把房钱结了,告诉她懂规矩,这才有侍应来领路。

这里的 VIP 包间俗称「小房」,和国内有些不同,房间里除了话筒、屏幕和音响,还有牌桌、冰壶和助力床。

年轻游客很少知道「小房」,来这里玩的都是上岁数的人。他们一般会先叫几个姑娘,点唱《茉莉花》这样的老歌,在朦胧的灯光和甜糯的歌声里,赌牌或玩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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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有钱,就不来找你了。去找十几个姑娘,保证忘掉所有事情。」
「要是我有钱,就不用抽你的烟,我自己可以买烟抽。」「要是我有钱,就可以像你一样开大车子,不用借别人的摩托车了。」
如果他有钱,是不是就不会贩卖制毒废料,是不是就不用筹钱给母亲治病,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在金三角遇到一个中国人,是个导游。他身上有种在金三角难得的正常和善良,就像刺猬被戳了一刀,有种畏畏缩缩的感觉。

没想到那天,这个「刺猬」,就在我的面前,把全身的刺一根一根竖了起来,逐渐变成一头野兽。

2009 年,我来到金三角。我的工作是开车把可乐,方便面之类的食物运送给进山的人。虽然是和毒贩做生意,但不用和他们直接打交道,是相对安全的一环。

我熟悉了往山里送货的路线以后,就经常开快车,时常保持在 100 码。这样平时 8 个小时的路程,就能缩短到 6 个小时。多出来的时间,我会赶往小勐拉,在那里好好玩上几把牌,或者找地方吃顿好的。

一次周末,我到小勐拉的时间早,想去赌坊却发现没带现金,不想找人借钱,只能像学生时代一样压马路。

这边的翡翠一条街很热闹,常见到中国游客手里拿着翡翠,不停地掂量。如果有太阳,他们会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也有人自带小手电,用手罩住翡翠,透过手电的强光来观察。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专业词汇,和缅甸商家用半熟不熟的英文互相还价。

我甚至见过有一个游客,从包里掏出做工精致的小天平,一家家店地测试过去,就为了买到价格最低,重量最重的翡翠。

其实大部分的游客,连 B 货和 C 货都很难分清。

我混在一群中国游客后面,晃荡起来。

刚觉着无聊,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这个你要卖五万?不行不行,我最多出五千。」

我赶紧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打望,心里想着:这砍价厉害啊。

砍价的是个中年妇女,正一手拿着翡翠手镯,一手伸出五个手指,朝着店家拼命摇头。

店家是个缅甸老婆婆,用很不熟练的中文,不停地说:「这个颜色很好。」

中年妇女的声音很大,说自己买过很多玉,什么价格一眼就能看出来。老婆婆好像不会其他中文,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手镯颜色好。

后来价格从五千加到一万,又加到两万,中年妇女说:「我看你是个老人家,才特意过来照顾生意,要不卖我就走啦。」说完就放下手镯,作势要走。

老婆婆犹豫着点头。中年妇女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让老婆婆找盒子给她装起来。

那个中年妇女 40 多岁的样子,瓜子脸,短发撩在耳朵后面,肩上披了一条缅甸特色的丝巾,和我母亲长得像。

我在旁边稍稍凑近了点,眼睛朝着手镯打量。

我不太懂翡翠,但是好货见得多,感觉这块不太像真的,就过去偷偷提醒了一句:「这手镯,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你谁啊你?」中年妇女听到我的话,往后退了两步。

我当时有点尴尬,这种事一向是吃力不讨好,但既然说出口,就只能接着说:「我觉得这手镯像是漂过的,你要不仔细看下?」

她「哼」了一声,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啦!」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老婆婆两万,把手镯装进盒子里,塞进包。她转头上下打量我,说我看着挺乖巧,不像是有小心思的模样,就开始和我说一些看翡翠的技巧。

我赶紧打断她的话,说之前就是随便说说,叫她别当真。

中年妇女「哼」了我一声,挥手让我和她走远一点。她偷偷告诉我,老婆婆是帮儿子看店,根本不懂价格,叫我有钱也赶紧去买一个。

我连忙摆手说自己没钱。中年妇女又「哼」了一声。

正当我和中年妇女闲扯的时候,前面一家装修豪华的玉器店有人吵架,挺多人在围观。

翡翠街附近有不少中国旅行团。

在金三角,中国导游分两类,一类是私导,也叫黑导,专做散客生意,招待好奇心重的有钱人,体验赌坊、妓院、枪击室、黑拳场、斗虎园子等等在国内不被允许的游乐项目。

另一类是团体导游,三个游客就能组个团。

干这行不需要导游证,也不需要记住很多名胜古迹的历史,甚至不需要口才来调节气氛,只要把游客往翡翠街一扔,让他们自己逛就行了。

玉器店的店家正在和一伙中国游客吵架,游客多是大爷大妈,情绪激动。争吵的原因是店家卖假货,其中一个老大爷要求退货,店家不肯。

一个寸头,眯眯眼,大圆脸的中国导游,畏缩在一边,一手拉着大爷大妈,一手轻轻抵着店家胸口,不让双方闹起来,嘴里还不断小声重复:「你们先停一下,你们先停一下。」

但是所有人都不理他。

几分钟后市场管理员赶来,开始和双方沟通。没有热闹可看,游客陆续散去。

我始终注视着那个木讷的中国导游。经过协调,店家同意退货。中国导游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站在门口让游客继续跟着他。

大爷大妈都不听那个导游的,指责他和店家合伙坑人,要求换导游。那导游禁不住责骂,赶紧打电话叫同事过来,才算平息整件事。

等一切都结束,导游就站在我旁边,看着玉器店发呆。

我觉得他有点意思,就自己点了支烟,然后凑过去,拍他的手臂,递过一支。

导游愣了一下,说自己不抽烟。我对他说:「你指甲盖都黄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伸手接过烟,说了声谢谢。我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火机,点上烟吸了两口,才问他:「你叫什么啊?」

「郭立民。」

我说这名字不错,然后问他,是不是才来金三角?

郭立民我点点头,他刚来这里两个多月,问我怎么知道?我把手里的烟举起来,说这里的人一般不抽其他人给的烟。

郭立民问我,「为什么?」

「怕沾毒喽。」我耸着肩膀。

「啊?」郭立民张大嘴巴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背,说开个玩笑,自己先笑了出来。

郭立民跟着我笑了几声。他手里的烟原本还剩下半截,但手指一松,烟掉在地上,被他用鞋子踩住。

刚好到饭点,我怂恿他今天过得不顺,干脆去吃点烧烤喝点酒。那时我身上没带钱,其实想趁机溜掉,让他付账。

郭立民摇摇头,说之前见过那些被剥皮挂在钩子上的动物,觉得残忍,他不想吃。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就先离开了,说自己今天出了差错,要赶回旅行社做检讨。

隔了个把星期,我又见到了郭立民。

那天早上猜叔来我住的地方,问我下午有没有时间?我当时学机灵了,先问什么事,再回答有没有空。猜叔瞪了我一眼,问我还想不想干了。

他有几个款子到时间了,叫我跑一趟。猜叔的朋友很多,经常会有生意叫他投钱入股。我去收款的数目都不大,一般是几台老虎机,几张台球桌之类的分红钱,一个月一收,多数时候加起来不到五千块。

「我在云南干这个,到这边还是干这个。」我很无奈,但只能套上衣服出门。

这次他叫我去收一家旅行社的钱,说是新入股的。郭立民正好就在这里工作。

我见到郭立民的第一眼,心里觉得这也太巧了,就和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把他从位置上硬拉起来,说上次约定的烧烤,肯定是要吃了。

他被我缠得没办法,只能同意,依旧说:「那些动物我不吃。」

郭立民要和领班请假,我说我认识老板,不用请。他还是写了假条,不停对领班鞠躬,嘴上一直说着不好意思。

我笑郭立民,「你倒是一个好员工。」

他反问:「上班时间外出请假有什么不对?」

当天的烧烤,老板每端上一盘肉,郭立民都要问这是什么肉。如果是野味,他就把盘子往别处推。

几瓶啤酒下去,相互开几个玩笑,我们渐渐熟悉起来。郭立民会说笑话,而且没有「油」气,在金三角不多见,让我有把他当朋友的冲动。

我问郭立民,饭后要不要去下半场,找姑娘耍耍。他连忙摇头,脸上的表情挺害怕,说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

我问为什么?郭立民没回答,反而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冲我虚敬了一下。他用力过猛,酒都洒出来了。

和他碰了一杯,我才有点明白过来:「有女朋友了?」

开始他不肯说,被我追问了几次,才开口解释他来到金三角的原因。

郭立民是贵州人,20 岁,大专毕业,学的导游。他在国内好多旅行社实习过,因为业绩差,说话也闷,实习期还没过就被辞退。

他父亲很早去世,留下母亲一个人养家。「为了读个烂书,阿妈欠了很多钱。」郭立民说家里经济压力大,看到这边的旅行社招聘,只能来闯一闯。

我心里觉得他挺幸运,这家庭背景,在金三角算是幸福的。隔了一会儿我说:「不对啊,这些和你喜欢的姑娘有什么关系?」

郭立民说:「没关系。」

我以为他在耍我,有点生气。

他叹口气,立马接下句:「我和那姑娘的关系,就是没关系啊。」

我觉得自己显得傻,赶紧又问郭立民怎么没想过去追。郭立民说自己穷,没钱没法追女孩。后来又很开心地说,前段时间带团,发现有地方出售名牌包,一个只要五六百,过几天发工资,就买一个寄回去,她肯定喜欢。

「这边还有这玩意?」我想了一圈,也不记得小勐拉哪里有卖便宜的名牌包。

郭立民说那店家,就算要爱马仕的鳄鱼包,只要给钱就能做,保证专柜都认不出来。

郭立民说的是精品制品,皮倒是鳄鱼皮,就是做工次了点。看他手舞足蹈的模样,我犹豫了下,没有多说。

我们正说着话,郭立民忽然一拍脑袋,说忘了件事,起身就往外走。我以为有大事,就赶紧跟在后面。结果,他只是去小卖部打电话。

他嫌店家要的国际电话费太贵,和店家扯了半天。电话接通了,他死死盯着显示屏。

和母亲的通话,郭立民没避讳我,但我也不太懂他家乡的方言,只听明白「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没讲多久,他就把电话挂了。

回去的路上,我开玩笑说他一直盯着电话,店家会担心他偷电话。郭立民没看我,低头轻声说:「超时要加钱的。」

郭立民这么一闹,烧烤店主以为我们要逃账,双手叉腰等着我们往回走。

结账时我有点不开心,后来突然发现郭立民和我一样,左眼眼白上有颗棕色的痣,于是开玩笑说自己是他死去老爸还的魂。

郭立民把拳头举起来,身体往前倾,要打我。我把常年别在腰带上的黑星摔在桌子上,郭立民的拳头转而朝自己胸口狠狠地锤上去,像大猩猩。

我笑得肚子都要疼了,搂着他的肩膀,说去赌坊玩。郭立民自己没钱不敢去。我说我请客,他不用花钱。没想三秒钟,他就点头:「那可以。」

我觉得他有趣极了。

然而,他的人生也就此发生了转折。

缅北的雨季经常发生滑坡,这时候平常送货的通道就会封闭。政府不作为,障碍得不到及时疏通,所以我有额外的假期可以挥霍。

那天在家没事做,听到门被踹得砰砰响。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站的是郭立民。一旦开门不及时,他能把门踹裂。刚打开锁,郭立民就一把推开门。门框撞到我的额头,很痛。

他已经连续几天在达邦的赌坊熬通宵,把手里的工资全部输光,我想让他出门冷静一下。

郭立民从厕所出来,把剩下的牛奶一口喝完,然后摇晃着手上的空盒子,说自己已经闻到翻本的气息了,但是听了我的话,赶紧收手赶了过来。他要我赔偿还没来得及赢的钱。

我只说了一句:「可去你妈的吧。」

听了这句话,郭立民抬头看了我很久。

我问他怎么了,他没有回我。

我让他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问他:「你最近玩得这么凶啊?」

郭立民瞪我,说以前都没进过赌场,跟我进去玩了一次,赢了几千块钱,后面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不再继续话题,开车带他去小勐拉。车子开出十公里左右,郭立民说前几天从小勐拉过来时,看到景栋附近有泥石流,很多路面都塌了。

「你不早说!」我吼了他一声,只能掉头去往大其力。

大其力有「三多」:冰粉、河鲜、姑娘,其中姑娘又是最多的。

我把车开进中国街一家名叫「粉红粉红」的 KTV,老板叫杨丽,四川人,30 多岁,长得白嫩。最初跟男人到金三角开小吃店,手艺好,没几年就开了三家分店。

后来她男人吸毒死了,她把小吃店都关掉,余下的钱开了这家 KTV,又找了个当地小头领,生活倒也不愁。

我来的那天杨丽不在,直接前台要了一间 VIP。前台是新来的妹子,不认识我,操着一口浓浓的川普问:「你们两个人啊?」

我点头。郭立民没来过这地方,到处打量,眼神里满是好奇。

她又问了一遍,我嫌烦,就直接把房钱结了,告诉她懂规矩,这才有侍应来领路。

这里的 VIP 包间俗称「小房」,和国内有些不同,房间里除了话筒、屏幕和音响,还有牌桌、冰壶和助力床。

年轻游客很少知道「小房」,来这里玩的都是上岁数的人。他们一般会先叫几个姑娘,点唱《茉莉花》这样的老歌,在朦胧的灯光和甜糯的歌声里,赌牌或玩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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